午夜。

盛景琛借口说有跨国会议，怕打扰到我休息，一个人去了书房。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寂静的房间中，我的耳畔却嘈杂一片。

满是盛景琛压抑不住关切的心声。

【最近这一周皎皎还有熬夜准备毕业论文吗？】

【还有没有不开心？卡里的钱够花吗？】

我抬眼看了眼日历，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周四。

从我嫁给他那天起，就知道他周四晚上会有个固定的跨国会议。

曾经我还疑惑什么日常会议非要在午夜开，连七八个小时的时差都等不了。

原来……是和盛皎皎有关。

我自嘲一笑。

会议那头，盛皎皎的贴身管家已经开始了事无巨细的汇报：

“小姐的衣服已经按季节更新了D家全套高定新品。”

“小姐最近喜欢的餐厅已经预订了长期VIP位。”

“您上个月预定的两款千万级别的珠宝已经送到，小姐说很喜欢。”

……

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我呆坐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苍白的脸上。

原来过去的这一千多个日夜，我的仇人就是这么在外享受的。

忽然，管家的一句话拽回了我的思绪：

“盛总，小姐半年前去挪威度假时住过的房间和景点我们已经提前帮您预订好了，您打算几号飞过来？”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颤抖着翻出盛皎皎社交平台的主页和盛景琛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

盛皎皎去过的地方，盛景琛总会在半年后亲自前往。

走她走过的路，吹她吹过的晚风。

几乎用尽全部的思念。

盛景琛的心声猛地温柔下来，带着毫不遮掩的缱绻：

【以后都不用了，她马上就能回国和我见面了。】

我沉默地听着。

想起这些年来，每次我提议出去旅游度假，盛景琛总是以“我们不宜高调”为由拒绝。

原来，不是我们不能高调，而是他舍不得我们的高调惹盛皎皎难过。

书房的会议还在继续。

可我再听不下去，只沉默地给自己挂了第二天的妇科号。

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我眼神一暗。

一切，就到此为止。

不管是我腹中的孩子，还是这场满是算计的婚姻。

都该结束了。

一夜未眠地熬到天亮，我洗漱完下楼时，盛景琛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见我露面，他拿起手机问道：

“云笙，医院公众号怎么给我发了看诊提醒？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一愣，才想起刚怀孕时也绑定了他的微信。

“没什么。”我不动声色地解释，“是上次产检忘了个检查，今天补做。”

“小检查而已，我自己就能应付。你放心去忙。”

他点点头，体贴地扶我坐下：

“谢谢老婆体谅。”

“我预订了半个月后去希腊爱琴海的孕期写真，就当给你的怀孕礼物。”

半个月后……是盛皎皎回国的时间。

也许是失望太多，这一次我格外平静。

我明白，他只是怕我打扰了他和即将回国的盛皎皎的久别重逢。

草草吃完早饭，他便顺路把我送到了医院。

临别，他轻轻印下一吻，满是珍重：“照顾好你和宝宝，晚上见。”

我顺从地点点头，走进医院。

毫不犹豫地开口：

“医生，我要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