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醒来,我只觉浑身冷得刺骨。
强撑着起了床,看见沈铭川在客厅陪林鸢吃早餐。
餐桌上摆了一碗白粥,林鸢对我抬抬下巴:
“莺莺,你刚从会所回来,还是吃清淡点好。”
我没说话,只默默坐下,一勺勺将味同嚼蜡的白粥送进嘴里。
跟在烟柳巷的伙食相比,这已经能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沈铭川不动声色推过来一盘煎蛋,林鸢眼底瞬时闪过一丝不满。
“看你瘦了不少,以后少喝点酒,多吃点健康的。”
“我等会还要陪阿鸢挑晚上的礼服,你自己在家老实点。”
我耳边嗡鸣,喉咙像是有火在烧,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等他们走后,我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再醒来时,人已经进了医院。
病床边,从小看我长大的王妈不住抹泪。
“莺莺,早知道你昨天回沈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请假,害你受那个女人欺负。”
“你怎么生了这么重的病,也不跟沈少说?”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心底一暖。
这些年过去,也只有她待我如初。
身体疲惫感减轻了一些,我问:“我生了什么病?”
王妈一边抹泪一边递来一张病历单,上面“器官衰竭”四个大字何其醒目。
我闭了闭眼,哑声问:“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
王妈眼泪停不下来,哽咽道:“最多就剩半个月了。”
不知为何,听见王妈的话,我心中只有释然。
整整五年的非人折磨,让吐血昏迷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烟柳巷的人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我每次都靠自己硬生生挺过去。
如今知道这个结果,竟也不觉得意外。
王妈想起什么,连忙拿出手机:“我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沈少,我这就叫他来……”
我拦住她,虚弱道:“不行!别告诉他。”
王妈一愣:“莺莺……”
我深吸一口气,对她笑了笑:
“王妈,我从小无父无母,一直把你当我的家人,你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这件事我不想让沈铭川知道,参加完今晚的订婚宴,我会自己消失。”
尽管医生强烈要求我办理住院,我还是执意离开了医院。
回到沈家,等在客厅的沈铭川皱眉:
“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吗?你又跑出去做什么?”
我虚弱笑笑,晃了晃手上提前准备好的礼服袋子。
“参加小叔的订婚宴当然要上心,我也去挑了套礼服。”
沈铭川唇角紧抿,视线落在我苍白的脸色上,终究没说话。
林鸢见状,拉着我要去厨房。
“莺莺,你出门一整天饿坏了吧?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鸡汤。”
她盛出一碗鸡汤递到我嘴边,却将手一歪,突兀地怪叫一声,滚烫的鸡汤顿时洒了我满身。
林鸢瞬时眼底泛泪:
“莺莺,我知道你对我还心存妒恨,可也不用打翻我专门为你熬的汤吧?”
沈铭川猛地推门而入,将林鸢被烫红的手指放到嘴边心疼地吹了吹,抬头呵斥我:
“阿鸢好心给你熬汤,你却恩将仇报,莺莺,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
他没看见,我两只手连同胸口都已经被烫得红肿起泡。
我手指紧握又松开,深深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鸢轻轻拍了拍沈铭川的手,安慰道:“阿川,莺莺没事就好,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怪她了。”
沈铭川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她都伤害你那么多次了,你还对她这么好,阿鸢,你太善良了。”
我心脏仿佛被大手狠狠抓住,委屈涌上心头。
也罢。
反正过了今晚,我就不会再留在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