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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安第一次被我气笑了。
他点点头,将我所有的嫁妆全都收拾了出来,一股脑都丢给了我。
“谁稀罕你的那些嫁妆。
当年要不是下乡,我又没名额回城,我根本不会和你这种村妇结婚!”
“好,好,我现在,都还给你!”
然后,他带着林婉君,砰地一声摔门离开了。
我缓缓蹲下,一点点拾起地上散落的嫁妆。
当年,我带着母亲给我的嫁妆,欢喜地进了顾成安的门。
可新婚夜,他瞧见我的第一眼,便是浓浓的厌恶与嫌弃。
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只会种田、粗笨又蛮不讲理的农妇。
而他是那个年代稀罕的大学生,后来又做起了村医,干了十年又因出色的工作表现特招调回了县里当医生,多么文人风骨、高高在上。
我和他的结合,用他的话来说,是悲剧,是不幸,是无奈,唯独不是爱。
不过没关系,很快这场不幸,就要终止了。
我回到屋内,认真收拾起了我的行李。
在这个家里,我的东西不多,要带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几件贴身的衣服,一些日常用品,以及几两碎银。
我从老衣柜的最底面里翻出一个旧饼干盒子。
里面是我靠着种麦子,一张一张攒下来的积蓄。
不多,只有一万块,却足够我上路了。
顾成安说是体面光鲜的医生,可早年行医时常常给村里人赊账。
一年到头入不敷出。
全家的口粮,都指望着我那田里的麦子。
所以啊,我才固执又略带执拗地守着麦田,守着那所谓的全家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