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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个周,顾成安都没再回来。
直到同村人告诉我,说在县城医院看见顾成安带了一个女人回宿舍。
还说这些日子遇见他,手里提的不是老鸡就是老鸭,偶尔还有一两束时兴的鲜花。
同村人气愤地说要帮我去抓奸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林婉君是天边月,能让他捧在手心里宠,而我只是地里泥,顾成安踩一脚都恨不得换双鞋。
即使如此,那便换双鞋吧。
这双不合脚的鞋,他穿了四十年,我也难受了四十年。
我独自去了麦田。
麦子已经长出了淡黄色的麦花。
看来距离麦子成熟收割,约莫只剩下二十天了。
临离开前,我最舍不得的,居然还是这片土地。
我守了这片土地足足四十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汲取了我所有的汗水与心血的土地啊,也养育了我一辈子。
我伸出手,一路走过,感受着日渐饱满的麦穗。
微风拂过,麦子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这一生,不过就是麦子熟了六十次。
种了一辈子庄稼的我,也终于将在六十岁时,迎来属于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