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直到我换了衣服，浑浑噩噩的坐上车，到了订婚宴所在的酒店。

我才看到了门外的照片。

我轻声念着背景板上的两个名字：「楚子意，林晚棠。」

念到后面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声音里有些轻飘飘的疑惑，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我在记忆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我只好浑浑噩噩的跟着来往的宾客走进了宴会厅。

所有人都害怕我在订婚宴上捣乱，所以我像是被驱逐出顾家一样，只能跟着宾客在前厅等候。

捣乱？

我为什么要捣乱？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少爷顾祈言吗？」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

我看了过去，是楚子意的好朋友，沈斯年，

这些年，他就像是楚子意最忠实的小跟班，每次见到我，都会阴阳怪气的嘲讽我。

我也从不肯认输，会嘲讽回去。

我扬起下巴，语气平静，但是攻击力一点也不弱：「这么想做我家的奴才？」

「光给楚子意做奴才还不够，还想喊我大少爷？」

沈斯年看着我身上价格高昂的定制西装，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又变得不屑起来：「你也就只有一张嘴了，谁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子意和林晚棠订婚的日子。」

「连你爸妈都不待见你，你还不反思一下自己。」

以前我总会被沈斯年的这些话刺痛到，然后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可是莫名其妙的，我突然清醒了一点，在一个外人眼里，我都是一个可怜虫了，我还在执着什么呢？

我语气平淡，没人发现背后的疲惫与妥协：「所以呢？你就算再为楚子意出头，你也不会成为顾家的第二个养子。」

沈斯年眼里惊讶一闪而过，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要是以前，我会和他大吵一架，然后喊保安把他请出去，最后温柔的楚子意就会前来制止，哭着躲在顾云倾身后，直到我被爸妈骂一顿才会结束。

我明白沈斯年是做什么的，他想让我闹起来。

见我没有上钩，沈斯年又说：「林晚棠和子意订婚了，他们可是天生一对。」

我重复着赞同：「嗯，天生一对。」

沈斯年发现了我的不对，不过他以为我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呵呵，林晚棠不喜欢你了，你才想起来收敛你的脾气，不过没用的，顾祈言。」

说着，沈斯年把他手里的红酒，状若不经意的撒在了我的身上，惊叫一声：「顾祈言，你干嘛！」

这一声，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

而订婚宴正准备开始了，林晚棠和楚子意正往摆台上走。

众人的窃窃私语闯进了我的耳朵。

「这就是顾家亲生的少爷啊，听说不怎么招人待见。」

「是啊，听说顾总和顾夫人更喜欢楚子意一点。」

「啧，要我说，他们顾家估计是疯了，亲生儿子不在乎，反而在乎一个收养的儿子·。」

「嗨，你懂什么，你一定没听说过这顾祈言搞出来的破烂事，顾总愿意养他都是出于血脉亲情了。」

「那倒是，反正和养子联姻也一样，林家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我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不由的收紧了一点。

「顾祈言，你又闹什么！」顾云倾走了过来，眉头皱起。

「不好意思大家，请司仪继续吧。」

我抬眼，定定的看着顾云倾：「是沈斯年把酒故意泼到我身上的。」

顾云倾轻嗤：「你又来了，喜欢栽赃是吧，你不就是想让林晚棠回心转意吗？」

「顾祈言，你应该长大了，人的感情总是千变万化，晚棠爱上子意这样好的男生，不是正常吗？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顾云倾的声音慢慢被司仪的声音覆盖。

「一纸婚书，喜结良缘，请两位新人...」

我清晰的听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海里破碎，又消失。

我望着顾云倾：「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顾云倾叹了口气：「阿言，要不是子意坚持，本来今天订婚宴是不准你来的，子意人很好，他把你当哥哥的，所以才希望你见证他幸福的时刻。」

「你以后乖一点，别闹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