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因刚出生两个月的女儿发高烧不退。
打乱了林修远要参加藏地佛法传承仪式的计划。
他便以接受佛光加持的名义把病弱的女儿送进了深山古寺无人照料的禅房。
我得知后,立刻冲到林氏集团求情:"求求你把孩子接回来吧!"
"那座寺庙潮湿阴冷,女儿这么小还发着烧,没人照顾她不行的!"
"以后我会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抚养她,绝对不会干扰你和叶音修行!"
谁知他正在和叶音研读经文,男人清冷的声传来。
"知足常乐,雅乐的体弱是前世因果,若无此番磨砺,如何消解她的业障!"
一周后我在殡仪馆认领了被冻死的女儿。
当晚林修远却举办了盛大的佛光普照法会,庆祝叶音肚子里有了新佛子。
......
看着女儿安详的遗容,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整个太平间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的雅乐啊!"
无尽的悲痛几乎让我窒息,心如刀绞。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醒来时,窗外传来阵阵梵音诵经声。
病房外的实习医生低声讨论着:"听说林家佛子在为新生命祈福,特意请了金刚上师主持法事。"
"据说他们下一个孩子的八字已经被高僧鉴定为福缘深厚,真是得天独厚。"
而我只是冷笑一声,心已经冰冷麻木。
眼前浮现的全是女儿临终时痛苦挣扎的模样。
擦掉鼻角的血迹,我拿出手机。
拨打了林修远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被冷淡地接起。
"周晚晴,我正在主持法会。"
"早上不是让人去接雅乐回来了吗,这个时候你不该在照顾她,却又在妄想什么?"
可惜,我这辈子再也无法为我的雅乐唱《小星星》了。
想到这,我的声音颤抖不已。
"林修远,女儿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
听到这话,林修远的声音顿时变得严厉。
"叶音派去的助理已经汇报过,孩子只是小感冒,你不要借题发挥!"
"你的执念太重,总是溺爱孩子,若不是我坚持让她接受佛法洗礼,将来如何担起林家重任。
你自己不修佛法也就罢了,别连累孩子!"
"够了,我没空听你胡闹,好好反省你的执念吧!"
说完,电话被无情挂断。
这番对话恰好被赶到医院的林景年听见,他气得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这个畜生,女儿死了,他还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我看他是被假佛法蒙蔽了心智!"
"晚晴别担心,我现在就派人把他抓回来。!"
我只是紧握着女儿的生辰八字,浑身颤抖不已。
"不必了。"
女儿才刚来到这个世上,还没体验过父母的疼爱。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我终于看清了,在林修远心中,叶音和佛法才是第一位。
现在再多的忏悔都挽回不了女儿的死
02
火化现场。
看着女儿小小的身躯被推入火化炉的那一刻,我竟然没有眼泪。
或许痛到极致,人反而会变得麻木。
倒是林景年,眼泪止不住地流,脸色苍白。
最后我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小骨灰盒。
声音轻如蚊蝇:"雅乐,我们离开这个伤心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当晚,林景年帮我在林家墓园为雅乐选了一处幽静的墓地。
墓碑虽小却精致,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生辰。
我在墓前跪坐了整整六天六夜。
为我的雅乐守灵这最后一程。
世间太苦,来生化作无忧无虑的小生灵,再与妈妈相见可好。
这段时间,林修远始终未曾露面。
管家唯唯诺诺地向我报告:"夫人,先生行踪不明。"
"寺庙的人说他陪叶居士去拉萨寻访活佛为胎儿祈福去了。"
林景年听后怒火中烧,连续拨打了数十个电话。
全都无人接听,气得他将手机砸在地上。
"简直丧尽天良,为了那个假修行的狐媚子连孩子的葬礼都不参加,我林家怎会出这种畜生!"
##2
随后他红着眼睛向我道歉:"晚晴,是我们林家亏欠你,没能管好修远,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不成人形的样子。"
而我始终保持着平静,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
或许只有心如死灰才能形容我此刻的状态。
开口时,我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大哥,不必自责,我现在只想带着雅乐离开这里。"
"从此与林家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林景年眼中噙满泪水,满是愧疚与心疼。
沉默良久,他终于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毕竟我们林家欠你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直到第七天的清晨,林修远终于出现了。
我正跪在雅乐的墓前擦拭墓碑,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谈笑声。
他身着藏式僧袍,领着一袭红衣的叶音,悠然自得地行走在墓园小径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墓碑前的我。
只见叶音神色慌张地抓住林修远的手臂。
"大师兄,刚才我不小心踩到一只蚂蚁,恐会影响我腹中孩子因果,能为它超度吗?"
林修远握住她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
"区区一蚁尚值得怜悯,我这就为它超度,以免冲撞你腹中佛子。"
两人神色肃穆,开始吟诵经文,竟为一只蚂蚁诵起了超度经。
而就在不远处,是我女儿的墓碑。
我咬破嘴唇,口中满是血腥味。
此刻只恨不能将这对狼心狗肺的男女碎尸万段。
很快,叶音发现了我的存在,惊呼一声躲到林修远身后。
林修远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义正言辞地训斥我。
"周晚晴,你疯了吗?擅自在祖地立碑是何居心!"
"电话里编造谎言还不够,现在又拉上我大哥一同编排这出闹剧,看来我平日对你太过宽容了!"
接着,他嫌恶地看向雅乐的小墓碑。
"竟然敢在林家祖地立这种虚假的墓碑,是想让我们林家蒙羞,还是想招惹不祥?"
"若是惊扰了叶音腹中的佛子,引起胎动不安,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心中只余冰冷的恨意。
"林修远,雅乐确实已经离世,信不信由你。"
见我如此冷静,他反而勃然大怒,一脚踢向我的胸口。
"好你个周晚晴,如今竟敢与我顶嘴撒谎!"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也配不上当雅乐的母亲,马上把孩子叫出来,认叶音为佛母!"
"今日若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永远不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序!"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我却依然冷眼看他。
林修远见我如此倔强,更加恼怒。
"既然你不肯敬佛,今天我就让你学会如何恭敬!"
他一挥手,几个随从立刻上前将我按住。
"不会尊敬佛祖的人,不配站着!让她此生只能跪着求佛!"
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随从们挥舞铁棍,狠狠砸断了我的双腿。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我却咬牙不出声。
恍惚中,我挣扎着抬头,冷冷道:"孩子的确已死,骨灰就在这墓碑下,你满意了吗?"
林修远明显怔住,随即冷笑一声。
"周晚晴,为了恶心我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先是假墓碑再是骨灰,下一步是不是要伪造死亡证明?我怎么从未发现你如此心狠手辣?"
"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用意,无非是害怕叶音腹中的佛子会威胁到你的地位,才会煞费苦心编造这一切!"
"但我告诉你,如今林家已经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这种没有佛心的人还是尽早离开!"
##3
父母早逝,我独自扛起了周氏的重担。
酒桌上与人周旋,发着高烧签合同......那是我二十岁的全部记忆。
我拼尽全力让周氏发展壮大,绝不甘心做任人宰割的弱者。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众多豪门向我示好。
然而我偏偏选择了当时落魄的林修远。
彼时的他谦逊儒雅,对我呵护备至。
婚后我逐渐淡出商场,将资源倾囊相授,助他重振林家声威。
直到他的佛学导师叶音回国,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隐瞒行踪。
随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曾几何时,那个对我承诺"晚晴,此生只敬佛与你"的男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每当看到雅乐可爱的笑脸,我总是选择忍让。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叶音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
短短两年时间,我从他最珍视的人变成了随时可以抛弃的累赘,还要忍受这般丧女之痛与肉体折磨。
鲜血从我的双腿涌出,疼痛几乎夺走我的意识。
但此刻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生我终究看错了人。
不远处,叶音看到我满腿鲜血,却故作慈悲地合掌长叹。
"师兄,这怨气太重,恐会影响胎儿善根。"
林修远立刻关切地看向她:"怎么了?是否需要我为你诵经避邪?"
叶音面露忧虑之色:"我担心这骨灰盒中怨气缠身,应当净化。"
林修远皱眉:"什么骨灰盒?"
叶音指向我怀中的盒子:"晚晴姐一直抱着这个,说是雅乐的骨灰......"
林修远冷笑一声:"荒唐!她又在演戏!"
"这不过是个空盒子,她就是想借此博取同情!"
我猛地抬头:"不!林修远,这真的是雅乐的骨灰!"
林修远充耳不闻,几个随从立刻抢走了我紧抱的骨灰盒。
我拖着断裂的双腿,艰难地爬向他们。
"不能动它,求求你们......"
叶音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我请高僧加持过的鸡血,能净化怨气,让亡者早日超脱。"
说着,她打开骨灰盒,将那腥臭的液体倒入其中。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不!不要!"
鸡血顿时染红了骨灰,殷红刺眼。
叶音开始念诵经文:"罪业深重,必先净化,往生净土......"
林修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周晚晴,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若真有孩子,就让她出来。若是没有,也该停止这场闹剧了。"
我无助地跪在地上,血泪交加,声音嘶哑。
"林修远,我承认我错了,求求你......"
"可怜可怜雅乐吧,她才两个月大......"
"我愿意放弃林家一切,只请你住手......"
林修远听我求饶,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叶音却适时开口:"师兄,晚晴姐太执着了,她若不放下,恐怕会越陷越深。"
林修远点头,随即对我冷声说道:"周晚晴,你的执念太重,这是你的心魔。"
"今日我便替你净化身心,以求彻底解脱。"
他一挥手:"给她剃度,让她感受佛法的洗礼。"
几个随从立刻按住了我。
"不!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只听"咔嚓"一声,我的长发开始成束落地。
林修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断发明志,是为解脱。"
我的头发很快被剃得精光,刺骨的寒风吹过头皮,冷得令人发抖。
林修远还嫌不够:"净化身体,去除贪念。"
随从们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很快我就被剥得一丝不挂。
"不......"我蜷缩成一团,徒劳地想挡住自己的身体。
林修远漠然道:"善哉,善哉,身无片缕,回归本真,方能见佛性。"
叶音此时故作悲悯:"师兄,让她在佛前忏悔一晚,或许能消去执念。"
我赤裸着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耻辱与疼痛让我几乎崩溃。
林修远冷酷开口:"既然她执迷不悟,那就让她在佛前忏悔一晚。"
"明日一早,她若还不认错,就送她去寺庙为尼!"
说完,他牵着叶音的手离去,留下我一人赤身裸体地躺在深秋的墓地中。
夜幕降临,寒风刺骨。
我的身体在寒风中不住颤抖,伤口因寒冷而更加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外套轻轻落在我身上。
林景年蹒跚而来,眼中含泪。
"晚晴,对不起......"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林修远,连忙唤来私人医生为我治疗。
"你的双腿......"
我看了看浸满鲜血的双腿,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关系。"
伤口简单处理后,我没有多作停留。
艰难地捡起地上被鸡血染红的骨灰,重新装入盒中。
"雅乐,妈妈带你离开......"
我裹着林景年的外套,拖着几乎残废的双腿,一步步离开了林家。
当晚,我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坐上了飞往未知目的地的私人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