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助理缠绵时，我的孙子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看着被炸的皮开肉绽的小孙子，我心里害怕极了。

如果被儿子知道我因偷情而害死了孙子，他一定会找我拼命的。

于是我将目光放在了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伴身上。

反正她都爱了我一辈子。

帮我背锅，是她的荣幸。

1

评上院士那天，我拉着助理在家里一起跳探戈。

音乐踩着欢快的步伐，红酒掀起情欲的波涛，我控制不住地将手往助理沈嬿的裙子里摸去。

“别闹，你老伴儿还在家呢。”

她示意我往窗边看。

厨房的玻璃门前，妻子华真一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呆滞，藏着若有若无的愤怒。

我心里不免觉得嫌弃。

“林教授，当着妻子的面偷情，你就这么追求刺激吗？”

沈嬿扭动着水蛇似得腰肢，撩拨着水波一样的卷发。

好香。

而反观华真一，苍老油腻，让人看了就萎。

“放心，她现在老年痴呆，什么事情第二天就忘了。”

话音刚落，华真一下一秒就冲进了房间。

如她年轻时一样的粗壮的大嗓门，“好哇！林敢，你敢背着我去外面找女人！”

“你对得起我吗你？”

我不耐烦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

她果然喜笑颜开起来。

医生说，她的阿兹海默症已经很严重了，大多数时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我们感情最浓的几年。

“大姐，这是我同事，今天学校发工资了。”

“你快出去买几个菜，咱们庆祝一下。”

她飞快上前，干瘪的嘴唇贴住我的脸颊很久才松开。

“好，我这就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才嫌恶地伸出手擦去脸颊的口水印。

“林教授，既然都这么嫌弃她了，怎不离婚呢？”

沈嬿勾住我的脖子，红唇轻启，让我觉得欲火焚身。

“那不行。”

“她毕竟是我的老婆。你别忘了，我评上院士的论文可是……”

沈嬿不屑，“就她？论文？”

“一个老年痴呆的傻子，能帮你写出女性人类学的论文？”

“你不想给我个名分也就罢了！怎么能编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我不愿意再多言。

原来，再美好青春的女人，闹起脾气来也是不可理喻的。

这么对比，好像华真一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可我是个男人，身体里的欲火迫使着我不得不耐心收敛脾气去安慰着眼前年轻的躯壳。

这让我也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云雨稍停，我忽然听见了厨房里传来“轰”的一声。

随后便是小孩儿的哭声与挣扎。

我连忙赶去，发现小孙子正在硕大的油锅里挣扎。

等我找到合适的工具去捞孩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小孙子已经被炸的皮开肉绽，没有了呼吸与心跳。

“这……这可怎么办？”

“要报警吗？”

沈嬿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我本能地打掉了她手里的手机。

“现在报警，你我怎么办？”

还有我的儿子，如果他知道是因为我偷情导致的孙子掉进油锅里，我会被他埋怨死的。

忽然，我将目光落在了门口的人影上。

华真一买菜回家了。

我狠一狠心，冲上前去重重扇了她一个巴掌。

“你怎么办的事情？儿子让你照顾孙子，你就只顾着出去打麻将？”

“现在好了，孙子掉进油锅烧死了！”

2

说实话，我整个人都是抖的。

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与名声，我也只能这么做。

华真一闻言，当即傻眼，冲进了厨房，发出痛苦的嚎叫。

她手里的菜被扔在地上，新鲜排骨与茭白的汁水撒了满地。

都是我爱吃的菜。

她丝毫不嫌弃小孙子身上的油腻与溃烂，哭的撕心裂肺。

“小亮，怎么会呢？”

“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会掉进油锅里呢？”

“奶奶这就带你去医院啊！”

大概是哭的太过伤心，她没几下就瘫倒在了地上。

我本能地过去搀扶她。

“怎么会呢？我明明是出去买菜的啊，我没有打麻将啊！”

她狐疑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开始检索她自己的记忆。

我最后的一点心软也消散不见，索性直接叫喊起来。

“怎么不会？”

“华真一！你就是个恶魔！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就出去买个菜的功夫！你就非要打你那个破麻将吗？！”

“麻将？”

华真一颤抖着伸出双手，满眼凄惶。

“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想起来医生说的，她现在还处在中期症状，不能受刺激，不然记忆会更加紊乱的。

我索性直接骂了个痛快。

果然，等到儿子回家时，华真一好像已经接受了是她自己“害死”孙子的事实了。

“奶奶对不起你！奶奶对不起你！”

她跪在小孙子的尸体面前，一点点地扇着自己的巴掌。

儿子林慕华则更加暴怒，直接揪着华真一的衣领叫喊了起来。

“你这个死老太婆！早就说不让你打麻将，你非打！你这个杀人犯！你陪我儿子！陪我儿子！”

儿子早已高高举起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连忙阻止。

“慕华，别这样，她毕竟是你妈。”

“我……我也有责任。”

“我没想到她现在这么糊涂了！之前她的病情都控制的很好来着，所以我才放心把小亮交给她照看的！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会把小亮绑在身边！”

说完，我学着华真一的样子扇着自己的巴掌。

“你要打就打我吧！一切都是你爸的错！”

儿子对我倒是有孝心。

“爸，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呢？”

“你是大学教授，整天那么忙。妈就一个家庭妇女，照顾好家庭是她的责任！”

“你别包庇妈！”

儿子再度举起拳头。

我本能地拦在华真一面前。

“小敢……你别打小敢！要打就打我！”

华真一挥舞着手臂，语气焦急。

好像她的精神更错乱了些。

我不经有些得意。

转念间，我就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哪怕她现在精神失常，却还是会本能地拦在我面前。

就像是我小时候那样。

3

我和华真一，都来自于藏区。

那年的一场风雪，夺走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是草原上帮忙救灾的华真一发现了我。

“现在自然灾害，咱们自己家人都吃不饱，你还找这么个拖油瓶！”

华真一的阿爸阿妈并不喜欢我，甚至还想过把我扔到天葬台自生自灭。

“阿爸阿妈，他还小，吃不了多少粮食的。”

“要不，就把我那份给他吃，我绝对不多占用你们的。”

那时候的我，不过六岁，而华真一也不过十二岁。

我躲在她身后，高高仰望着她，只觉得她像是天上降下的神女。

后来我才发现，她在家里的处境，也没比我好多少。

她家里重男轻女，她在家中的份额本就少的可怜，即便是她把所有的糌粑都给我，我也吃不饱。

实在饿的受不住的我便想着去她阿哥的牦牛肉干，不料却被养父养母发现。

他们很生气，说要活活打死我。

最后，却是华真一拦在我面前，替我挨了好几鞭。

她被打的皮开肉绽，我也哭的肝肠寸断。

“阿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长大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华真一被抽的几乎要晕倒，却还不忘往我手里偷偷塞了一块肉干。

“别哭，阿姐既然带你回来，就一定会保护好你。”

从那之后，她便将我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后来她带着我出来自立门户，用在牧场打零工赚的钱供我读书上学。

“阿姐这辈子读书是太晚了，不过你正是年纪。”

“等以后你考上大学，再带阿姐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含着泪捧着那满是血汗的钱，默默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她。

这些年，我一路从大学考到博士，又熬成了教授，总算是践行了当初的诺言，将她带了出来。

只是，岁月的蹉跎早已让她变了模样。

曾经青春的脸上满是高原红与皱纹。

她那一口藏语也完全不能融入内地的社会。

至于她那行动做派，则更是上不了台面。

学校里家属聚会时，别的教授都在谈论什么哲学文学，只有她，嚷嚷着内地的饭菜吃不惯，非要拿一碗糌粑让别人也尝尝。

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跟沈嬿在一起。

前半辈子，我过的太苦了，我实在是不想后半辈子也过的那么了无趣味。

我看着还在发抖的华真一，心里实在是悔恨。

早知道，跟沈嬿缠绵时，我就不该那么忘我。

小孙子一死，只怕这个家没法安生了。

“这事情，也不能怪你妈妈。”

“你妈妈不容易！”

我声嘶力竭地对着儿子叫喊道。

华真一迷茫又委屈地看着我。

我提高了音量，继续大喊：“你！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那可是咱们的亲孙子啊！”

4

那天之后，儿子就不愿意再上门与华真一接触了。

我也顺势搬到了学校里。

毕竟，我实在受不了华镇一整天逼逼叨叨。

“我怎么可能会是害死小亮的人呢？”

“那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小敢，你告诉我，我没有只顾着打麻将是不是？”

孙子的惨状在我脑海中久久萦绕不散，偏偏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住进学校宿舍的我，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而我跟沈嬿，也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学校里逐渐传来了有关于我俩的风言风语。

但好像大家都很理解。

毕竟，一个只顾着打麻将而害死了孙子的女人，不值得谅解与同情。

“要我说，林教授没杀了那疯女人就不错了。”

“就是！林教授还真是重情重义，这样都不离婚呢！”

“林教授之前可是为女性发声呢！这样的男人，要不是妻子实在有错，他也不会这样的！”

当女儿带着华真一来学校找我时，我发现我对华真一那仅剩的一点愧疚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仿佛华真一真的是害死孙子的凶手一样。

有的时候，谎言只要重复一千次，就会成为真理。

就好像当初我研究女性人类学，背后其实都是华真一在出力一样。

可等到我功成名就，我便潜意识觉得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是我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你还来干什么？”

“滚！你这个凶手，我不想看见你！”

华真一满脸慌张失措，“小敢，阿姐来看看你。你都很久没回家了。”

“你看，我亲手给你做了糌粑和牛肉干，你在学校里，吃不到这些好东西吧。”

又是这些老掉牙且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够了！”

我将那些食物一股脑儿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好几脚。

“华真一，你我之间，可是隔着孙子的人命！”

“我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

华真一愣了片刻，随即蹲下身子缓慢地捡拾着地上那些早已被污染的食物。

“怎么能这么糟践食物呢？”

“你忘了在草原上吃不饱的日子了吗……”

我无奈地看着一边的沈嬿，用普通话跟她抱怨。

“你看看这个女人，总是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情说。”

“只不过是给我几口饭而已，我都搭上一辈子了，她还是不满足！”

“还是你懂事。”

华真一听不懂汉话，沈嬿也毫无顾忌，索性跟我说起了那些挑逗性的言语起来。

沈嬿的声音又轻又绵的，光是听听就让我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几乎要忘了华真一还蹲在地上捡东西。

“你这小狐狸精，这两年，你简直是要把我迷的神魂颠倒了。”

直到下一秒，她缓慢从地上站起，用蹩脚的汉话发出了声音。

“林敢，我能听得懂汉话了。”

“我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果然，你两年前就跟她在一起了。”

“我敢确定，小孙子不是我害死的。”

我这才发现，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手机，正在进行现场直播。

方才我与沈嬿的种种行为，全都暴露在了大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