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子死的那天，他爹妈在天堂排队，他爷爷在直播间里给擦边女打榜，争做“榜一大哥”。

孙子死后，他松了口气：“死了也好，省钱。”

后来，他卖房、借贷、被人绑、跪地求饶……

而我只是看着他笑道：“榜一哥哥，钱不够哦，要不要再借点？”

1

孙子抢救的那天，医生喊着：“赶紧交钱！再晚一秒，孩子就没了！”

我哭着翻遍了口袋，银行卡余额只剩23块7毛。我抬头看向李春生，哆哆嗦嗦伸出手：“钱呢？孙子还等着救命……”

李春生翘着二郎腿，手机举得老高，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

“宝宝，今晚穿得好嫩啊~”

他笑得跟见了观世音菩萨一样，连头都没抬，嘴巴一咧，露出两颗黄牙。

“刷火箭！再来十个！”

叮——

手机里，女主播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谢谢榜一哥哥的大火箭！哥哥最宠我了，么么哒~”

病房里，机器“滴——”的一声长鸣，孙子走了。

我双手抱着孙子的尸体，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抑或是那一刻，我的心已经流干了血。

而李春生，他站在一旁，兴奋地拍着手机：“哈哈哈，我是榜一了！这回主播该跟我视频了吧？”

我的手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李春生，你看看！”我吼了出来，把孙子往他面前一推，“他死了！你高兴了？！”

李春生皱皱眉，撇了撇嘴，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死了也好，省钱。”

省钱。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锤。

我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但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不是蠢，不是瞎，也不是没良心，他就是坏。

回家的路上，我一个字没说，李春生倒是开心得很，一路哼着小曲。

“小桃明天要开粉丝群见面会，我得整点钱打赏，争取让她翻我牌。”

“小桃说她房租交不起了，要是我能给她充10万，她愿意视频陪我聊天……”

他嘴里叨叨个不停，像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傻子。

我死死攥着拳，指甲抠进了肉里。

回家后，我等着，看他还要不要收敛一点。结果他把手机连上充电器，麻溜地点开直播，连碗饭都不吃，光着膀子躺沙发上开始看。

“哎哟喂，宝宝今天穿得真好看啊。”

“小桃，哥哥又来了。”

“来，刷个嘉年华给你……”

他压根没给孙子交住院费，却能给主播刷礼物？！

我冲上去，一把夺过手机！

“张桂英！”李春生吼了一嗓子，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你疯了？”

“钱呢？”我冷冷地盯着他，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孙子死了，钱呢？”

李春生拍了拍裤兜，理直气壮地说：“哦，没了。”

“……什么叫没了？”我几乎咬碎了牙。

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摆手：“都打赏给小桃了。你懂什么？现在的年轻女孩就喜欢大哥风范，我要是不刷点礼物，她不理我的。”

“你不是说……没钱交住院费？”

“啊对啊，所以我借了点。”

他语气轻飘飘的，拿起牙签剔牙：“跟老赵借的高利贷，利息有点高，不过没事，我下个月再问小桃要点钱，她肯定会帮我。”

他竟然借高利贷！只为了和一个主播见面？！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这个男人……他真的还是人吗？

2

我一字一句地问：“孙子在医院里痛得嗷嗷叫，你在干嘛？”

李春生耸耸肩：“看直播。”

“孙子病危，你在干嘛？”

“刷礼物。”

“孙子死了，你在干嘛？”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淡淡道：“在和小桃聊天啊。”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家，毁了，彻底毁了。

这个男人，不值得我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我的孙子死了，我的世界塌了，而他，还在乐呵呵地舔着主播，兴高采烈地刷礼物。

够了，真的够了。

半夜，李春生睡得跟死猪一样，我静静地坐在屋里，目光落在他手机屏幕上。

直播间里，小桃正搔首弄姿地冲着镜头抛媚眼：“哥哥们，宝宝好想你们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冷得能杀人。

这就是让李春生愿意抛妻弃子的“真爱”吗？

呵，真可笑。

我拿起他的手机，点开他的账号，找到了主播申请通道。

然后，我手指轻轻一点，输入了一个新的名字——

“小桃。”

李春生，你不是喜欢主播吗？

行，我做给你看。

我要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女人，如何把你一点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不是喜欢被玩弄吗？

那我这个当老婆的，不陪你玩玩，怎么对得起你呢？

我以为李春生已经够蠢了。

直到他为了见“小桃”，借了10万高利贷。

半夜，我关上门，戴上耳机，打开手机上的变声器。

“哥哥们，宝宝来了哦~”

手机屏幕亮起，我的脸经过AI美颜，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皮肤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姑娘。

直播间瞬间涌进上百个人，一条条弹幕飞速滚过——

【小桃，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开播？】

【宝宝，哥哥想死你了！】

【求个自拍，跪求女神翻牌！】

这些舔狗真是个个能演。

不过，我要钓的不是他们，而是李春生。

果然，不到十秒钟，熟悉的ID弹了出来——

【春生哥哥送出1个嘉年华】

一发就是两千块。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捏着嗓子说：“春生哥哥又来了呀，呜呜呜，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李春生秒回：“傻瓜，哥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哥哥每天都在想你！”

【榜一大哥又来宠小桃了！】

【呜呜呜，好羡慕小桃！】

【春生哥也太宠了吧！】

直播间的人疯狂起哄，而李春生显然很受用，直接又甩了三个嘉年华。

又六千块到手。

呵，可怜的老东西，以前跟我买个新碗都要犹豫半天，现在倒是大方得很。

李春生被夸得飘飘然，立刻在公屏上打字：“小桃，你还记得上次说的见面吗？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了……”

我故作迟疑，娇滴滴地叹了口气：“可是……可是我房租都交不起了，见面的话，万一被房东赶出来怎么办？”

李春生果然上钩，连忙说：“我来帮你！”

“可……可我房东说，要十万块……”

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小桃也太惨了吧！】

【天呐，榜一哥一定要救救她啊！】

【春生哥快出手！】

李春生脸都涨红了，像被架在火上烤。他犹豫了一秒，然后在公屏上敲出一行字——

“等我，明天我就去借钱！”

3

第二天一早，我躲在门后偷听，李春生果然跑去找高利贷老赵借钱。

“老赵，借我十万。”

“你疯了吧？你还得起吗？”

“我有退休金，慢慢还！求你了，我有急用！”

老赵舔了舔嘴唇，笑得像只老狐狸：“行啊，十万，利息五分，按月算。”

李春生咬牙：“行！”

十分钟后，十万块到账，他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立刻冲回家，打开直播，打字：“小桃，钱我借到了，等我！明天我就去找你！”

我忍住笑，回他：“春生哥哥真好……可是，人家见面要50万礼金哦~”

李春生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以为十万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我直接开价五十万！

他呆了三秒，立刻打字：“小桃，你开玩笑的吧？五十万太多了……”

我故意撒娇：“可是人家那么漂亮，哥哥不愿意给人家花钱吗？”

【小桃都委屈了！】

【春生哥不会真不愿意吧？】

【榜一大哥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弹幕一下子把他架上了火。

李春生急得满头是汗，手指噼里啪啦打字：“不不不！哥哥愿意！小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

我看着屏幕，冷笑了一声。

这条老狗，已经彻底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春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钱。

他去找老赵加贷，老赵嫌他额度不够，直接把他轰出去。

他去问邻居借钱，邻居们听说他是为了给主播送钱，全都当他是疯子，冷嘲热讽：“你不如去抢银行。”

到了第五天，李春生实在没办法了，竟然跑到我们家唯一的房子门口，拿出房本，开始琢磨着卖房。

我站在厨房，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

这个家，在他眼里，到底还剩下什么？

晚上，李春生打开直播，对着屏幕打字：“小桃，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弄到钱。”

我点开语音，娇滴滴地说：“哥哥，不要骗我哦~”

李春生立刻拍胸脯保证：“不会的！小桃，我已经在处理了！”

直播间里，弹幕刷得飞快——

【春生哥好宠小桃啊！】

【榜一大哥为了小桃倾家荡产，太浪漫了！】

【小桃，你可千万要对春生哥好点啊！】

我轻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

“嗯……那人家等着哥哥哦~”

4

这几天，李春生整个人都疯了。

他在村里四处找人借钱，结果没一个人理他。

“借钱？你还想拿去刷主播？”

“滚！我上个月借你二百块你都没还！”

“再不济你去卖肾啊，听说值钱！”

村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前仰后合。

李春生气得脸发紫，拍着胸脯吼：“这是最后一次！我一定能翻身！”

他是真的信了，信他跟“小桃”才是真爱，信只要拿到五十万，他们就能长相厮守。

但他没想到，黑贷比村里人还现实。

“李春生，借的钱该还了吧？”

“你不是说下个月再还？”

“呵，你的退休金都抵不上利息，怎么还？”

几个黑衣男人堵住他，一人揪住他衣领，一人掏出账本。

“利滚利，十五万了。”

李春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怎么又涨了？！”

“没钱？没钱就拿点东西来抵。”

黑衣男人目光一转，落在李春生手上攥着的房产证上。

“这个，就不错。”

当天晚上，李春生回到家，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十斤黄连。

我瞥了他一眼，懒得问。

果然，他自己蹦跶过来了。

“桂英，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说。”

“房子……咱们卖了吧。”

他试探着看我，眼里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殷切，像个求糖吃的熊孩子。

我心里冷笑，但脸上装出一副“贤惠妻子支持丈夫”的样子：“哎呀，卖就卖吧，你喜欢就行。”

李春生激动坏了：“真的？”

“你说的，我还能反悔？”

他高兴得差点给我下跪：“桂英啊，你真是我的好老婆！这辈子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呵。

行啊，你慢慢享福，我等着你哭。

第二天，李春生找了个房产中介，房子挂牌没几小时，就有人出价了。

李春生高兴得合不拢嘴，左手攥着合同，右手攥着身份证，乐呵呵地往交易中心跑。

“桂英，你等着，今天晚上我就能抱着五十万回家！”

我端着茶杯，微微一笑：“好啊，我等你。”

可等了一整天，没等到钱，没等到李春生，等来的，却是警察。

傍晚，警察上门，问：“请问你是李春生的家属吗？”

“怎么了？”我故作慌张。

警察皱眉：“有人报警，说李春生失踪了。”

我眼皮一跳，心里警铃大作。

不会吧？老东西该不会是被人打死了吧？

“失踪？”我强压下嘴角的笑意，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早上还好好的！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被人抢了？”

警察摇头：“我们接到的报案信息显示，他可能被绑架了。”

“绑架？！”

我手一抖，差点把茶杯砸地上。

这玩意儿……不在我的计划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