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皆随风散,山盟已化虚无

2025-02-26 16:37:246676

1

夫君叶清歌在南疆剿匪时,中了忘情蛊,爱上了他第一眼看到的女人。

他忘记了我和五岁的儿子,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带回来的乔雪儿。

为了不让乔雪儿吃醋,他甚至在我试图帮他解蛊时,亲手挑断了我的手筋。

“只有婉儿才能碰我的身子,你这贱妇也配接近本将军?”

后来,儿子半夜高热不退,奄奄一息,我去求他帮忙,却撞见他和副将的谈话。

“将军,您为娶乔雪儿做平妻,装失忆欺骗夫人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废了她的双手,让她再也不能用蛊呢?”

叶清歌不屑一笑:

“你懂什么?年年蛊术精湛,要是被她发现我根本没中蛊怎么办?雪儿孤苦无依,我必须要给她一个依靠。”

“至于年年的手……等我和雪儿大婚过后,自会回到年年和孩子身边,照顾她一生一世,废就废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来,所谓的忘情蛊不过是他为了娶别的女人进门的谎言。

真正多余的那个人,是我。

1

北方隆冬的深夜,大雪纷飞,风寒彻骨,却抵不上我心中万分之一的凉意。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偏院,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叶清歌方才不屑一顾的语气。

当年他求娶我的时候,我明确地对他说过,我们苗疆女子,最是重情,绝不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叶清歌为表诚心,当场与我歃血击掌,发誓此生唯我一个女人,若有辜负,天打雷劈。

可如今,他为了娶别的女人作平妻,不但假装中蛊失忆,还逼着我和五岁的儿子迁出主院,只因为乔雪儿喜欢那里的寒梅。

“夫人,王爷还是不肯见您吗?小少爷体温越来越高,若是再没有炭火,怕是支撑不住了。”侍女小桃一脸着急。

我心中一惊,竟忘了正事,赶忙扑到床边。

自从被赶到偏院,厨房送来的炭火越来越少。

早在一个月前,叶清歌就夺走了我管家之权,送给了尚未进门的乔雪儿。

而我所有的体己钱,都贴补给了他的军队,如今已是身无分文,既没钱买炭火,也没钱请郎中。

五岁的轩儿额头滚烫,蜷缩在漏了棉絮的薄被中瑟瑟发抖,小脸冻得冰凉,却懂事地安慰我:

“娘亲,不哭,轩儿不冷,睡一觉就好了。”

眼泪瞬间滑落,我咬牙起身,嘱咐小桃照顾好轩儿,再次回到主院。

面对我的哭求,叶清歌终于从房中出来,满脸地不耐烦:

“穆忆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大半夜的你嚎什么丧?不知道我正在给雪儿讲睡前故事吗?”

我顾不上心痛,赶紧说明原因,求他救救轩儿。

叶清歌一愣,下意识看向乔雪儿,没想到她顿时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穆姐姐,就算你想找借口见将军,也不能污蔑我啊。”

“你院里的炭火和份例,我是最早让人送去的,生怕你们母子受冻,还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足足添了一倍,自己怕冷也忍着,你这不是寒我的心吗?”

不等我辩驳,叶清歌就厌恶地看着我:

“穆忆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恶心的人,竟然拿自己儿子的健康当借口,还敢冤枉雪儿?”

“我跟你说了八百次,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更对你不感兴趣,我的心里只有雪儿一人,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赶紧滚,不要打扰我和雪儿的好梦。”

他将乔雪儿搂得更紧,命管家从库房取出一百两黄金送给她,还要求从明日起,她院中的炭火再加一百担。

做完这一切,叶清歌搂着乔雪儿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任凭我如何拍门哭求,他都不肯理我。

直到我哭哑了嗓子,门终于被打开,叶清歌一脚将我踹到台阶下: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儿子就算没事,也迟早让你烦死,雪儿本就入睡困难,你还不停吵闹,存心让她休息不好是不是?!”

他将下人替换出来的炭炉踹到我脚下,黑着脸说:

“够了吧?我真不明白,雪儿都给你那么多炭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知足?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门再次关上,里面传来他和乔雪儿的欢声笑语。

我赶紧爬起来,把那些尚未被雪熄灭的热炭捡回炉子里,手心被烫的焦糊,双手疼得颤抖。

我必须要这样做,轩儿还在等我。

2

等我狼狈地赶回偏院时,小桃着急地喊道:

“夫人,您快来看看,小少爷比刚才更严重了。”

我赶紧放下炭炉,上前查看轩儿的情况。

轩儿烧得比刚才还要严重后果,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却发现了一点异样。

先前只以为轩儿是着了风寒,此时才看见,他脸色发紫,分明是中了毒!

我不会治病,却懂得如何驱蛊解毒。

当日我双手被叶清歌废掉,如今连握筷子都很吃力,再也不能用蛊。

好在,我的本命蛊还在,金蚕蛊可克天下奇毒,因为是本命蛊的原因,不需要我刻意驱使,也能与我心意相同。

刚想将它召出帮轩儿解毒,门就被猛地踹开。

叶清歌带着几个家丁走进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我嘴里顿时一阵腥甜。

“穆忆年,你这个毒妇,我真是小瞧你了,手废了都不老实,还敢给雪儿下蛊!”

说着,他薅着我的头发就往外拖,我拼命挣扎:

“叶清歌,我没有给乔雪儿下蛊,你找错人了!”

“快放开我,轩儿中毒了,我要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叶清歌顿住动作,往轩儿的方向看去。

我以为他会放开我,没想到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穆忆年,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轩……你儿子明明睡得好好的,别废话,赶紧跟我去给雪儿解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到了主院卧房,乔雪儿捂着肚子,痛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叶清歌赶紧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质问旁边的大夫:

“雪儿如何了?”

“回将军,乔小姐的确是被人下了极为阴寒的绝育蛊,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如果不将下蛊之人的本命蛊杀掉,乔小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叶清歌抄起旁边的药碗就砸到我脚下,碎片割破了我的脚踝。

“穆忆年,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这府里上下,除了你谁还会用蛊?!”

“你见我宠爱雪儿,就心生嫉妒,竟敢害她,你这个苗疆妖女,当初我真不应该只是挑断你的手筋,就应该直接砍了你的双手,永绝后患!”

“赶紧交出你的金蚕蛊,给雪儿解蛊!”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一个恶毒不堪的人。

我讽刺地笑道:

“叶清歌,你不是不记得我的一切了吗?现在又怎么知道我的本命蛊是金蚕蛊呢?”

叶清歌一愣,皱眉道:

“当然是听府里下人说的,啰嗦什么,你不愿意交出来是不是?我帮你!”

他一掌拍向我的心口,震得我心神俱裂,当即呕出一口血来。

金蚕蛊感应到我有危险,缓缓爬了出来。

叶清歌抬脚就要踩,我抱住他的靴子,跪着乞求:

“我真的没有骗你,咱们的轩儿危在旦夕,只有金蚕蛊可以救它,求求你不要杀他,让我回去救轩儿,求求你……”

或许是我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卑微过,叶清歌有些犹豫。

乔雪儿哭得梨花带雨,立马说道:

“清歌,咱们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叶清歌顿时无比心疼,一脚踹开我,将金蚕蛊踩成了肉泥。

我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3

我曾经告诉过他,若本命蛊死去,我会受到强烈的反噬,损耗寿命。

当时叶清歌指天对地的发誓:

“年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失去本命蛊的那天,因为我会用命保护你。”

如今,却是他亲手杀了我的本命蛊。

我虚弱地倒在地上,一连呕出好几口血,叶清歌面露不忍,很快又冷了表情:

“滚出去吐,别脏了雪儿的眼睛。”

“三日后我和雪儿大婚,既然你害雪儿再也没有孩子,那么就把你的儿子赔给她,明日一早乖乖把轩儿送过来,以后就寄养在雪儿名下,滚!”

我强撑着爬起,跌跌撞撞回到偏远,却看见小桃红肿的双眼。

“夫人,小少爷他刚刚……断气了。”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扑倒在轩儿床边。

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脉息,只有一片死寂。

小小的人,还是那副睡着的样子,却再也不能睁开眼,唤我一声娘亲。

而他的父亲,此时却抱着另一个女人温存。

“轩儿……有留下什么话吗?”

小桃擦着眼泪:

“小少爷病得糊涂了,嘴里不停地问,爹爹,你为什么不抱我了?”

眼泪瞬间滑落。

自从叶清歌装失忆以来,他就再也不肯亲近轩儿,哪怕轩儿主动去抱他的腿,也被他冷冷撇开。

轩儿每次不解地问我,爹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我还安慰他,说爹爹最爱轩儿了,他只是生病了,等他想起一切,还会像从前那样疼爱他。

可今天才知道,这一切只是场骗局。

为了把青梅娶进门,叶清歌,你真是好狠的心。

明明从前,他是那么疼爱这个孩子……或许,在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乔雪儿为他生得孩子吧?

所以得知乔雪儿不能有孕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我抱着轩儿的尸体,哭得不能自已,心里突然好恨。

我到底为什么要嫁给叶清歌啊?

“小桃,还记得我养在后院的那只苍鹰吗?你去帮我写封信,让它送出去。”

“夫人,您要给谁送信,信上写什么?”

我小心地将轩儿放回床上,擦干眼泪,静静道:

“送给我师傅,告诉她,小年知错,不该踏入红尘,愿意回到十万大山,接任圣女之位,此生不婚不嫁,永不出山。”

“三日后启程。”

叶清歌,既然你要另娶他人。

那你我,也不必再纠缠。

因为没有钱给轩儿置办棺椁,我也不愿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冷漠的将军府。

和小桃拆掉了屋里所有的桌椅,又趁着后厨忙着张罗婚宴那天的饭菜,偷了些柴,在院中将轩儿火化。

几个路过的下人隔着院门口瞄了一眼,火光隔绝了他们的视线,看不见火中的人。

确认不会牵连到别的院子后,果断离开,嘲讽道:

“夫人可真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点火玩儿,别是冻傻了吧?哈哈哈哈,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我家养的狗。”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名存实亡罢了,以为玩个火就能引起将军的注意吗?真是丑人多作怪,谁不知道将军马上就要和乔小姐大婚,人家可是平妻,还掌着管事职权,那才是将军心尖上的人,将军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小桃想要出去教训他们几句,被我拦住,我不愿意吵了轩儿的轮回之路。

跳动的火焰吞噬着轩儿的身体,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4

火烧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才熄灭,我将轩儿的骨灰收在坛子里。

刚刚放好,叶清歌就揽着乔雪儿走进了院里。

他皱眉看向院中烧得漆黑的木屑:

“穆忆年,你又在搞什么把戏,莫不是得不到本将军的心,就想放火烧了将军府吗?告诉你,就算你把这里烧成灰烬,我也要娶雪儿为妻。”

见我不说话,他脸色有些难看:

“轩儿呢,不是让你今早把他送到雪儿院里吗?赶紧让他出来,拜见他的新母亲。”

我淡淡道:

“轩儿已经死了,想见他,就去地下找他吧。”

乔雪儿顿时委屈道:

“清歌,姐姐是不是气我想抢走她儿子,所以咒我死?”

“算了,既然姐姐这么不喜欢我,我们还是不要成婚了,我离开就是了,反正我已经不能生育,再惨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就像从前那样,任人欺凌,孤独老死。”

叶清歌赶紧柔声安抚:

“雪儿,不要说胡话,我既然决定娶你,就绝不会再让你受丝毫委屈,我这就把轩儿给你。”

他让下人进屋把轩儿带出来,却得到屋里没人的回复。

“穆忆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把轩儿藏哪去了?”

“我说了,轩儿死了。”

叶清歌彻底没了耐心:

“穆忆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母亲?为了邀宠,竟然咒自己儿子,我当初怎么会瞎眼娶了你?!”

我嘲讽一笑:

“你说得对,那我们和离吧。”

叶清歌愣了下,眼中闪过几丝慌乱,随后厉声道:

“少在这里给我虚张声势,你以为我会在乎?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给我去后院洗所有下人的恭桶,只许用冰水,洗到你愿意说为止!”

我猛地抬起头,我昨夜刚失去本命蛊,身体严重亏损,又一夜未眠,如今连站立都是勉强,根本承受不住冰水的寒气,叶清歌不会不知道。

为了给乔雪儿出气,他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算了,还有两日,我就与他再无瓜葛,何必多费口舌。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朝后院走去。

见我没有再辩驳,叶清歌心中反而不安起来,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可两日后就是他和雪儿大婚的日子,若是现在放弃,年年肯定要跟他闹得。

也罢,反正年年还是将军夫人,那些下人最是势力,肯定不敢真的让她用冰水洗马桶。

等大婚结束、轩儿也过继给雪儿后,他再好好去给年年赔罪。

起初那些下人还不敢把恭桶放到我面前,甚至还有人打来了热水。

毕竟,我曾经是这府里的主母,而在乔雪儿来之前,叶清歌也对我百般宠爱,别说洗恭桶,就是连瓜子都没让我亲自剥过。

直到乔雪儿身边的丫鬟出现,让人往我面前的水盆里倒了整整两桶冰,嚣张道:

“夫人,你可别怪我,这都是将军吩咐的,我也是依照命令办事。”

“你们还愣着干嘛?莫不是想维护这冲撞我家小姐的贱妇不成?你们可想清楚了,现如今我家小姐才是将军的心头宝,这贱妇敢害我家小姐,将军正在气头上,你们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帮她!”

5

闻言,所有人都把散发着恶臭的马桶往我面前堆。

不知道洗了多久,我两只手全部冻得没了知觉,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那丫鬟却拿来一个茶壶,让人摁住我的胳膊,笑道:

“夫人,冷了吧?这是将军赏你的,快喝了取取暖吧。”

说完,就捏开我的嘴,将里面的东西全灌了下去。

小桃想要过来帮我,也被人钳制住了。

刚喝下去,小腹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不知是谁喊了声:

“夫人怎么流血了?咱们、咱们还是禀报将军吧,别闹出人命……”

他们松开了我,我低头看去,发现下身已经被鲜血染红。

“不就是来了月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恶心死了,将军说了,他忙着陪我家小姐准备大婚的事,谁赶叨扰,就地斩杀,你们确定要去吗?”丫鬟威胁道。

下人们顿时不敢出声,纷纷散去。

丫鬟轻蔑地看着我,笑道:

“夫人,绝子药的味道好吗?将军让我转告你,这是你害我家小姐的报应!”

说完,她转身离开。

而我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再睁眼,小桃告诉我,我刚晕倒没一会儿,叶清歌就派小厮来传话,免了我洗马桶的惩罚。

我讽刺地扯起嘴角,他已经为他的心上人找到了更好的出气方式,自然不需要我洗马桶了。

也罢,反正等我接任圣女之位,也不可能再要孩子。

还有两日,我便可以离开了。

这两日,如那丫鬟所说,叶清歌忙着陪乔雪儿筹备大婚,没空理我。

而我日日在后院的佛堂中为轩儿祈福念经,换上一身缟素,就当为他服丧。

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了叶清歌和乔雪儿大婚的日子。

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喜庆洋洋,入目都是刺眼的红,无人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连头七都没过。

我从佛堂出来,准备回房里拿行李和轩儿的骨灰。

却被叶清歌瞧了个正着。

见我穿了一身白,乔雪儿顿时不乐意了,委屈道:

“清歌,姐姐把着轩儿不放就算了,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姐姐怎么穿成这样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姐姐,算了,原是我不配,大婚还是取消吧。”

叶清歌赶紧拉住她,不满地看着我:

“晦气的东西,你是故意给雪儿添堵是不是?滚进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还有,我已经给了你两天时间,赶紧把轩儿带出来,今日族力宗老都在,我要把轩儿记在雪儿名下,你要是再给我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我静静地看着他,淡笑道:

“我知道了。”

6

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叶清歌一时有些发愣,不自在地说:

“你识相就最好了。”

我刚转身想走,乔雪儿突然伸出脚,我整个人摔倒在地,手肘擦出血来,狼狈无比。

周围哄笑声一片,乔雪儿故作歉疚道:

“哎呀姐姐,你怎得走路也不看着点?我快扶你起来。”

叶清歌一把扯住她,皱眉道:

“你与她身份相等,怎能对她弯腰?”

“丢人现眼,还不快自己爬起来,想在这惹人笑话吗?”

我默默地爬起来,朝叶清歌和乔雪儿行了个大礼:

“将军说得对,是我丢人现眼,您放心,从此以后,穆忆年再也不会碍您和夫人的眼。”

说完,我一瘸一拐地离开。

叶清歌看着我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仿佛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来,却被通知新人拜堂的吉时已到。

叶清歌安慰自己,马上、马上就要结束了。

拜完堂,他就会立马回到年年身边。

至于轩儿……没关系,等他‘恢复’记忆,还可以和年年生十个八个孩子,轩儿就留给雪儿吧。

而此时的我,换好衣服,拿起行李和轩儿的骨灰。

小桃泪眼婆娑:

“夫人,您真的要走吗?”

恍惚中,我突然想起了和叶清歌的过去。

那个时候,他也是奉命去南疆剿匪,可南疆之所以叫十万大山,便是山脉众多,蛇虫毒蚁和毒瘴遍布,外人到了那,若是没有准备,不是迷路就是中毒。

我所在的寨子,便是十万大山里藏得最隐秘的一支。

那时我刚从寨子溜出来,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碰巧在某座山脚遇见了叶清歌的军队,他们中了瘴毒。

听闻他是来剿匪的,也算是为当地百姓做好事,我便帮他们解毒,陪他们剿匪,消灭了不少害人的蛊虫。

从那以后,叶清歌就黏上了我,我去哪他去哪,非说此生非我不娶,要以身相许。

怕我怀疑他的真心,还说:

“年年,你们苗女不是会给人种情蛊吗?你可以给我用,我要是背叛你,你就让虫子咬死我。”

我笑着摇头,说他傻。

蛊虫换不来真正的爱,也挽留不住变了心,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会让蛊虫咬死你,但你若变心,我会离开你,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笑了笑,将早就签好的和离书递给小桃,请她转交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见了,叶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