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在黑拳馆挨打养我的那年，我甩了他跟了个富二代。

五年后，他成了资本追捧的创业新星，我却穷连手术费都凑不齐。

再相遇，我正被盲人按摩店的顾客揪着头发追问项链的去处。

他冲过去，打了人、报了警，最后把我领回了家。

他从没问过我当初分手的理由。

只是变本加厉地对我好。

直到他掐着我的腰，把我禁锢在怀里。

我才听着他的鼻息扫过我的耳畔，最后变成一声嘲笑：“瞧你这动情的样子，小瞎子，你不会还爱我吧？”

1

拎着生日蛋糕回到家时，我本想告诉顾宸二期治疗的事情。

可刚进家门，我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顾宸，你带朋友回家了？”

顾宸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没关窗户，是风吧？”

他接过我手里的蛋糕，随手扔在了一边，我刚想提醒他蛋糕会散，两片柔软的唇就贴上了我的额头。

我小心地问道：“顾宸？”

他的唇离开了我的额头：“不可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我说完，他就堵住了我的嘴。

没有一丝犹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演练过一样，精准地撩拨着我的情绪。

他的吻攻城略地，我在慌乱中连连退败。

他的鼻息扫过我的锁骨，喉咙，最后落在了我的耳畔，“可以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顾宸，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星辰，他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他啊。

我低下了头，“可以。”

沉默的几秒过后，他嗤笑了一声：“瞧你这动情的模样，小瞎子，你不会还爱着我吧？”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片笑声，我被吓了一大跳。

“憋死我了，我连气都不敢出，我的天呐，顾宸你是影帝吧？哪个女人能不动情啊！”

“还是宸哥魅力大，愿赌服输，靠，早知道不赌这么大了！”

“谁知道会是这样？他家小瞎子几年前抛弃他的时候挺利索的，没想到还挺长情。”

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宸和朋友们打赌，只要他他勾勾手，我就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他吻着我，引诱我答应他时，他的朋友竟然就在一旁围观看热闹。

我气得手都在发抖，“顾宸你太过分了！”

“这么热闹？”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有人热情迎了上去，又添油加醋地跟她讲起刚发生的一切。

我又气愤又羞愧，只想赶快离开。

那女人却先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腕。

“顾宸，你几岁啊，还捉弄人，幼稚不幼稚？”

她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责备完顾宸又温柔地问我，“你就是顾晚星吧？”

“你是顾宸的妹妹，以后也就是我的妹妹，顾宸要是再欺负你，我帮你骂他。”

旁人立即夸赞道：“潇潇姐大气，难怪顾总追了那么多年！”

杨潇潇又说道：你们就纵容他闹吧，都要结婚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

听到这话，我失神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原来这些年顾宸身边一直有人，甚至都谈婚论嫁了，他却没告诉我。

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顾宸接我回来，装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不过是为了当众羞辱我而已。

他从没原谅过我。

他恨我。

我躲开人群，默默退到了门外。

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顾宸漫不经心问道：“这就走了？”

我退了半步，他却凑了上来，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要是实在忘不了我，我也可以让你当我的情人，一个月五万，不白占你便宜。”

“你说什么？”

顾宸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呛人的烟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他讥讽道：“别人都可以，我不行？”

我扬起了手，却因为看不见，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混蛋。”

2

“你真扇他了？”钟南星把一个柔软的抱枕塞在了我怀里。

接到我带着哭腔的电话，钟南星立即把我接到了她家。

回想起顾宸的恶作剧我就鼻子一酸，“南星，人真的会变得面目全非，对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你是不得已的？”

“顾宸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我不想让他背负那么重的负担。”

钟南星长长的叹了口气，揽住了我的肩膀。

“还以为顾宸把顾家的房子买回来，又把你接了回去，你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会这样。”

我也曾以为顾宸真的想要给我一个安稳的未来，守着我过一辈子。

住回顾家老房子的这几个月，我们各自住在小时候的房间。

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的卧室，给我盖好被子道了晚安才离开。

没想到，这都是他为了报复我而演的戏。

“他太恨我了，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南星，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等我找到新的工作就搬出去。”

“你就安心住吧，二期手术还要用钱，你先攒着吧。”

前些年，我作为志愿者参加了基因治疗的实验。

第一期试验后，我一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可没多久就反弹了。

这次我的主治医生回国半个月，想给我做个全面的检查，再做一次直接注射。

尽管主要的费用都由他们承担，但我还需要负担十万。

我得尽快恢复工作。

手机的语音提示突兀地响起：“顾宸来电，顾宸来电。”

我深吸了口气接起了电话，对方却没有说话。

我刚想挂电话，却听到了慌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顾宸可能是误拨了这通电话。

女人轻哼的声音像小猫叫，直往我耳朵里钻。

布料摩擦声，金属拉链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我立即挂断了电话。

那些细碎的声音却挥之不去，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有些恍惚，记忆里的片段变得模糊。

分手前那晚，我和顾宸在阴冷逼仄的出租屋里紧紧相拥。

我不管不顾的抚摸他，亲吻他。

他却轻轻抵着我的肩膀，不动声色躲闪着。

我笑着磕磕绊绊吻上了他的喉结。

他才深深呼了一口气，最后无奈地提醒我“听说挺疼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温柔、很克制。

半夜时，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吵醒了我。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杨潇潇语气里满是厌烦：“顾宸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

“她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小瞎子心机还挺重。”

我不知道杨潇潇到底要干什么，没回应她。

“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兄妹，你要是想体面一点，就别再和他来往，不想体面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却再也没了睡意。

3

其实杨潇潇说得没错，既然顾宸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了，我的确不该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那天之后，顾宸打来的电话我都没接。

他发消息问我在哪儿，见我不回消息便又发了条。

我点了转语音，就听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念道：“再不回家，你就滚远点别回来了。”

他不知道，爸妈车祸离开后，我早就没有家了。

我在钟南星家附近找了个盲人按摩馆工作。

之前顾宸嫌这工作不体面，不许我再去，可盲人能找的工作实在不多，为了攒钱我也没别的办法。

店长答应过我，我只接女顾客，可那天他还是给我安排了男顾客。

“人家给了双倍的价，这钱你不赚，傻啊？”

店长说着就把我推进了房间。

我刚打算给顾客道个歉就走，却突然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放手，你别碰我。”我吓了一跳喊道。

“顾星晚，别怕，是我。”

我愣了一下，“你是……越哥？”

“真好，你记得越哥的声音。”

马越是顾宸的朋友，顾宸生日那天他也在场。

“还是你宸哥福气好，”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惜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了他胸口，我连忙抽出手退后了几步。

“不过，没关系，他不疼你，越哥疼你。”

我呼吸一滞，浑身的血都凉了。

不由我躲避，马越便上前把我压在了墙上。

冰冷的手顺着衣服下摆就往里探。

“越哥，你误会了，我的工作只有按摩。”

“不喜欢在这里，我也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六星级的酒店随便你挑。”

我用力挣扎着，可男人却越发猖狂。

我绝望地哭喊着：“哥……”

“哥？顾宸早就不要你了。”

是啊，顾宸早就不要我了……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了。

压着我的男人被掀翻在地，紧接着我只听到拳拳到肉的闷响和惨叫声。

“别打了……顾宸你疯了？”

“我叫你停手！”

“你他妈的，我问你小瞎子你不要了我能不能尝尝，你说随便我，现在又在这发什么疯？”

听着马越的骂声，我靠着墙根，抱着膝盖，泪水止不住的流。

顾宸剧烈地喘着气，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

“顾星晚，你就那么爱钱吗？不赚这种钱你会死吗？”

他滚烫的呼吸扫在我脸上。

“我不管你，你就一点自爱都没有了吗？”

“一次多少钱？我包年给你还不行吗？马越这种烂人你都可以，你不怕得病吗？”

顾宸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在按摩馆干的都是清清白白的事。

他根本瞧不起我，没有给过我一丝尊重。

“不用你管我。”

顾宸气昏了头，扳着我的双肩把我狠狠撞在了墙上。

“我不是一只赖皮狗，你说踹就踹！”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4

看不见、听不见，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恐惧、绝望，彻底包围了我。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这么脆弱。

我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眼泪浸湿了衣服。

“星晚，你能听见吗？”

过了很久，我才从死寂的世界里听到了细小的声音。

那是钟南星的声音。

我扑过去，放声大哭，听觉才一点点恢复。

“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疲惫地在她怀里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去了医院。

医生说耳朵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心因性耳聋没法根治，随时有可能发作。

这种情况，我没法工作，也没法再待在有顾宸的地方。

在主治医生回国前凑够医疗费，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不得已我给顾宸打了个电话。

“包年价，五十万，一次性付清。”

我打算治疗完彻底离开，五十万买个清净他不亏。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提了一个条件，参加他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顾宸新发布的是款电子导盲犬。

他在台上语气温柔又坚定：“十岁时，我就暗下决心做一款能辅助盲人的产品，我希望我能是那穿透黑暗的光，帮助他们往前走，哪怕只是一小步。”

我听得有些恍惚。

如果当年顾宸没有为了养我去打黑拳、如果我们没有被恶人盯上，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可惜，没有如果啊。

现场播放起了产品功能介绍视频。

一个卡顿之后，现场突然一阵骚动。

“怎么了？”我小声问钟南星。

却听见视频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哭什么，你哭得我都快不行了。”

一个噩梦一般的声音刺进了我的耳朵。

我脊背一僵，出了一身冷汗。

“爬过来，取悦我！”

“你在清高什么？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那魔鬼的声音裹挟着巨大的恐惧，彻底吞没了我。

胃里一阵翻涌，我扶着桌子剧烈地干呕。

“南星，带我走……”我抓着钟南星的手绝望地哀求道。

周围人低声讨论了起来。

“谁把违禁小电影给剪进来了吗？这女的好白啊。”

“像是偷拍的，女的好像是个瞎子。”

“天呐，这不是顾星晚吗？到底怎么回事？”杨潇潇惊声问道，现场一片死寂。

只剩下视频里我绝望的哭声。

“顾星晚，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取悦他什么自尊都不要了是吗？是不是为了钱你什么都能做？”

顾宸捏着我的双肩像要把我捏碎了。

“让我走，求你了。”我小声哀求着，我不想再回想起那天。

“我告诉你，那五十万我不会给你的，你不配。”

钟南星再也忍不住了：“顾宸，你这个人渣，你知不知道星晚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她怎么会被人强迫拍下这些视频？”

顾宸声音颤抖着：“你说什么……”

“你不让她工作，她没钱治疗，你还口口声声问她为什么爱钱？你配做她哥哥吗？”

我拉了拉南星，只想让她带我走。

却听到视频里我凄厉的叫声。

“关掉那个视频！快关掉！”

顾宸慌了。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