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做国公夫人,赔上我全家性命

2025-02-17 10:22:353681

第1章

姐姐被侯爷强纳为妾那日,她抵死不从。

哪怕侯爷逼得我爹投河而死,我娘病重身亡,连我也被侯爷活活烧死,她也不肯。

后来,她以清高贞洁之名,名满天下。

却跟丧了正妻的侯爷哭诉:「我孤苦无依,今后便只有你了。」

原来她不是不嫁,不过是不愿做妾。

还牺牲了我全家的性命做她的垫脚石。

她要侯爷的真心,也要侯爷的愧疚心,让她做明媒正娶的国公夫人。

再睁眼,我回到了前世侯爷要求娶姐姐那天。

我顶着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庞,对侯爷说:

「既然姐姐不愿,侯爷纳我可好?」

1

侯府侯爷苏澈要强纳我姐姐那日,阵仗很大。

鎏金的马车停在府邸门前,八十八抬的聘礼,只为纳一个妾。

我站在廊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苏澈指着那些聘礼,对我姐姐柳思瑶戏谑的语调如前世一般无二。

「入府做妾,这八十八抬聘礼,不算委屈了你。」

我姐姐柳思瑶站在他身前,贝齿咬住殷红的下唇,受辱开口:

「我不嫁!京中谁人不知,您爱宋家小姐犹如疯魔,如今她才病故,你便来求娶我,不过就是因着我与她八分相似罢了!」

我听着同前世一般无二的对话,整个人战栗不止,烈火焚身至濒死的痛楚又一次席卷而来。

前世,柳思瑶便是如今这般拒绝苏澈。

苏澈性情乖张,又是权贵,最后竟是强行将柳思瑶掳回了府中。

她性情刚烈,苏澈用尽手段也不得其法。

苏澈动她不得便将家人做了逼迫她的筹码。

可没想到,柳思瑶竟然眼睁睁看着父亲投河而死,母亲重病而逝,仍旧不肯一丝妥协。

为救双亲,我衣衫褴褛的跪在侯府门前求她。

可她一身华服,用蜀锦抹着眼泪对我说:「妹妹,难道你也要同旁人那般逼我去死吗?」

我以为她是真的刚烈,宁死不从。

所以在苏澈将我锁在府内点燃烛火,逼她就犯的时候,我成全了她的高义。

可魂魄离体的那一刻,我却在火光冲天中,瞧见她依偎在苏澈怀中,侬声娇软:

「阿澈,如今我孤苦无依,能依靠的只有你一人了。」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根本不是孤傲清高,不过是不甘心只做国公府的妾。

便要踩着我全家的性命,利用苏澈对她的愧疚,登上国公夫人的位置。

我成了魂魄之后,亲眼见她将我连同父母的尸体一起开棺。

将我们三人的尸体扔进乱葬岗给野狗做餐。

她身着华服,站在乱葬岗中,嫌恶的捂住鼻尖,冷眼瞧着被野狗分食的残躯,瓮声瓮气的说:

「爹爹,娘亲,你们莫怪女儿,大师说了,你们是含恨而死,若是厚葬,便要汲取我今后的福分。

你们地下有灵,一定也希望女儿一生富贵欢喜的,对吧。」

而后,便上了侯府的鎏金马车,欢欢喜喜的过起了侯府夫人的富贵日子。

我攥紧手指,硬生生忍下心头翻涌的恨意。

瞧了一眼不远处在丫鬟搀扶下的母亲,和步履匆匆的父亲。

从廊下走出,目光灼灼的瞧着苏澈,温声软语:

「既然姐姐不愿,侯爷纳我可好?」

2

苏澈眼底的狠厉,在见到我容貌的瞬间消散了。

我跟柳思瑶是一母同胞,长相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便是我的眼角多了一颗泪痣。

宋小姐没有泪痣,且性情温良,喜素色的衣裳。

如今柳思瑶身着月白,楚楚可怜的与做派张扬的我站在一处,更显得柳思瑶与宋小姐的神似。

其实柳思瑶从前并不喜素色,可自去了一次国公府的宴席后,便开始要求娘为她裁剪素色衣裳。

又以爹娘好区分为借口,要求我穿亮色的衣裳。

前世我并不在意,可如今想来,大约柳思瑶自那时起便起了算计的心思。

苏澈鹰隼般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最后停在我的眸色中,音色蛊惑:「你为何愿做妾?」

我眸色晶亮,指着他脚下的八十八抬聘礼,粗俗叫喊:「这泼天的富贵,谁人不想要?」

苏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还不待他再开口,柳思瑶便拉住我的手急急劝:

「如棠,侯爷心中只有宋小姐,你嫁过去,便是个任人亵玩的妾室,你难道要为眼前这点金银断送自己的前程嘛?」

我轻轻拂开柳思瑶的手,笑道:「姐姐,这可是八十八抬聘礼,寻常人家,便是做正妻也没有那么多,这怎么能叫断送前程呢,这明明就是泼天的富贵。」

苏澈听见我的说辞,眼神又阴鸷了几分,他笑容散漫: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只爱黄白之物的粗俗女子?」

凭什么?

这些上位者真是可笑,明明摆出金银寻一个相似的替身,却又要求这个替身演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

仿佛只要演出了那副模样,便能证明他们的深情可感动天地。

可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深情,不过是虚以委蛇的人心算计罢了。

柳思瑶看着苏澈望向我的眼神,将袖口死死攥进手心,上前一步将苏澈的视线阻隔。

面上泫然欲泣,一副将要为我英勇献身的模样:

「侯爷,如棠还小,你莫要与她计较,只要你放过她,我跟你走便是。」

苏澈望着柳思瑶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我知道,柳思瑶现在这幅模样,像极了他心尖尖上的宋小姐。

他垂眸不再看我,而后,淡淡的应到:「好。」

柳思瑶掩面而去,任谁看了,都要怜惜不已。

只是不知,她面下的唇角,是否翘得都能挂一个铃铛了。

柳思瑶强忍着欢喜,装作委屈地收拾行囊。

临出门前,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最后跟着苏澈离开的人是她,不是我。

她自以为胜了一筹,殊不知我根本没打算与她争。

朝夕相对,朝暮与共,那般无趣的日子,我才不稀罕呢。

3

柳思瑶随苏澈离府后,我立即请大夫为母亲诊脉。

前世母亲因积郁成疾,卧床不起,最终香消玉殒。

这一世,我誓要改变这个结局。

大夫诊毕,眉头紧锁:「夫人体内有寒毒积聚,若不及时调理,恐怕会危及性命。「

我心头一紧,连忙问:「可有良方?「

大夫道:「需用千年人参和雪莲子熬制汤药,每日服用,方可驱散寒毒。」

幸好现在尚有挽救的机会。

我暗暗松了口气,对母亲道:「娘,您放心,病症不重,稍作调理便会痊愈了。」

母亲抚着我的手,眼中含泪:「傻孩子,不必如此劳心。娘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我紧紧抱住她,哽咽道:

「娘,您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人还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呢。」

母亲轻拍我的背,叹息道:「娘知道了,只是你姐姐……」

我收起泪水,安慰道:「娘别担心,姐姐自有她的福分。」

我使了些银钱,从国公府买消息。

柳思瑶初国公府到便闹了个天翻地覆。

苏澈为她准备的锦衣华服被撕得粉碎,精致的脂粉盒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扬言绝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更不愿同苏澈结交的纨绔宴饮。

苏澈勃然大怒,威胁道:「你若不从,我就让你父亲的药铺关门大吉!」

那药铺虽不大,却是父亲毕生心血。

在苏澈手里,却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威胁无效,苏澈怒气冲冲地独自赴宴。

我早已等候多时,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裙,在路边拦下他的马车。

车夫勒马停车,惊呼道:「侯爷,是柳家小姐!「

苏澈探出头来,神色惊艳。

他眼中我青丝如瀑,眉目如画,一袭月色纱裙衬着月色婉约如故人。

竟让他有片刻的恍惚,他伸手,语气略有责备:

「既然不愿,又巴巴的跑来作甚?」

视线停在我泪痣时,他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冷声道:

「你不是她!柳如棠,你来此作甚!」

我跪倒在地,哀求道:「求侯爷开恩,我父亲的药铺是几代人的心血,望您高抬贵手。姐姐不愿做的事,我都可以代劳。」

苏澈一把将我拽起,捏住我的下巴,冷笑道:「你姐姐不愿做的,你都愿意?」

我忍痛点头:「是,我与姐姐不同,我爱慕侯爷已久。」

他松开手,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同父同母,你姐姐端庄贤淑,你倒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前日还说为富贵甘愿委身,今日又说爱慕于我。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任你糊弄?」

4

我强忍着屈辱,扬起一抹笑容:「侯爷有所不知,人心难测,我能爱慕黄白之物,又怎能不爱慕俊朗无双的侯爷。」

苏澈轻蔑一笑,「整日将爱慕挂在嘴边,我瞧着,你就是个贱骨头。」

我知道,他刚刚在柳思瑶那里碰了壁,我如今就是他送上门的出气筒。

他眼神狠厉,将我绑在马尾上,将我拖至酒楼。

下马车时,他才看清我的惨状:原本如雪的肌肤上满是青紫淤痕,双手因紧抓绳索而血肉模糊。

他眉头微皱,嫌恶地啐了一口:「看来不止是个贱骨头,还是个硬骨头。」

「可惜,我最喜欢的,便是将硬骨头碾碎!」

他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拖进了热闹的酒楼。

楼内宾客如云,觥筹交错。

我浑身是伤,衣衫褴褛,宛如乞丐,众人看见了,满脸的鄙夷神色。

苏澈提高嗓门,对满座宾客道:「诸位请看,这就是上赶着送上门来的贱骨头,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他的狐朋狗友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道:「既是为富贵甘愿委身,不如让她表一表爱慕之意如何?」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楼下的深井上。

那口井深不见底,水面幽幽,仿佛能吞噬一切。

苏澈循着我的目光,璀然一笑:「我不信你的爱慕,除非你愿意为我赴死。」

我直视苏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了侯爷,妾身甘愿去死!」

我从楼上翻身一跃,直直坠进那口井中。

侯爷最爱那些楚楚可怜、需要他庇护的弱女子,比如宋小姐,再比如我那装模作样的姐姐。

我这般不要命的做派,想必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可我在赌,赌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可看着这张与宋小姐七分相似的脸,终究是不忍心让我去死的。

毕竟,与宋小姐相似到如此程度的,可不是随处可循。

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楼去,直奔那口深井。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苏澈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出手相救。

「不过是苦肉计罢了。」他冷笑道,「我就不信她真敢寻死。」

随即又道:「即便真死了,也是自寻短见,与我何干?」

我坠入井中,本能地挣扎起来。

冰冷的井水灌进口中,窒息感循着井水席卷我的全身。

我不断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为了全家,也为了复仇。

有人慌里慌张地跑到苏澈身边:「侯……侯爷,那位跳井的小姐好像……好像真的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