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清允的白月光回国后,她事事以他为重。
只因我误放食材导致齐枫过敏,她将我送进了男德学院。
三个月,我受尽百般折磨,尊严和脸面消失殆尽。
她答应过年时接我回家,却在大年初二才姗姗来迟。
她不知道,我已经跟别的女人做了交易。
往后余生,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1
“请问今天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还异想天开呢,问一万遍也没有人来接你,老实等着吧!”
我浑身颤抖蹲下,双手抱头以防再次被殴打。
这样的对话已经持续了很多天。
宋清允说,会来接我回家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他们就给了我一个包子,我翘首以盼一整天,没能等到她。
大年初一,身边人都走完了,她也没有来。
今天过后,年就过完,一想到我还要在这处人间炼狱待数不清的日子,绝望便如洪水猛兽把我吞噬。
直到我等得晕了过去,宋清允终于来接我了。
一出门,呼啸的冷风冻得我瑟瑟发抖,我却觉得开心,终于不再被关在黑漆漆的地下室。
宋清允见了我,先是诧异:“江文礼,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我下意识抖了两下,在里面的三个月里,一天只有一餐,动不动就被殴打,我的体重下降了十多斤。
我不敢说,只回答:“适当减肥了下。”
她不疑有他:“这几天齐枫养的宠物狗不吃东西,他担心极了,所以我就陪着他去做检查,耽误了来接你,你不会生气吧?”
我连忙摇头:“不会生气,你们做什么都行,不用管我的。”
宋清允打量我的神色变得复杂:“看来你在男德班学得很不错,要是以前我为了齐枫忽略你,你一定会歇斯底里来质问我,还给他脸色看,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恭敬地点头:“以前都是我的错。”
以前,我总是希望她把所有的偏爱都给我,所以多次为了齐枫跟她争吵。
现在不会了,因为我不想再次被送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被当成畜生对待。
寒风阵阵,宋清允叫我赶紧上车,齐枫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
她迅速接起来:“你说狗狗走丢到街上去了?你别急,我马上过来跟你一起找。”
“清允,我的狗见到文礼就会害怕,你能不能别把文礼带过来,我怕他吓到小狗。”
“没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清允转头想说话,我立刻识相地下车:“你先去帮忙他找宠物狗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男德学院在半山腰上,基本不会有人开车过来,想要打车更是难上加难。
宋清允皱了皱眉头看我:“文礼,不好意思,说好带你回去的,可是你也知道,我怕齐枫他难过。”
“不用考虑我,你赶紧过去吧。”
她顿了顿:“文礼,你的性格真的变了很多,但是也不用对我这么冷漠。”
我努力扯出笑容:“对不起,我知道了,但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迟疑点点头,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我抱着自己取暖,一步步艰难走回家。
2
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我终于精疲力竭到家。
结果发现,指纹锁上已经没有我的指纹。
进不去家门,我狼狈地靠在门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清允和齐枫抱着狗有说有笑回来了。
我立刻条件反射站起来乖乖靠边,连抬头都不敢。
齐枫一副抱歉的模样:“对不起啊文礼弟弟,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因为它不听话到处跑,清允才陪我找了那么久。”
宋清允立马安慰他:“怎么能怪你呢,文礼又不急着进门,多等一会没啥大问题。”
我收敛了性子,忙道:“是的,我等了没多久。”
齐枫见我无动于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进门时趁宋清允不注意狠狠撞了下我肩膀,伤口便疼得我冒虚汗。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把他拉起来狠狠揍一顿,现在我只祈求平平安安度过每一秒。
进门后,家里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目光所及全都是齐枫的个人物品,而我的书籍,绿植,专属桌椅,水杯等等全都不见了。
看到我落寞的样子,齐枫故作惊讶:“哎呀,这些都是清允丢掉的,她那时候真是对你太生气了,所以才丢掉跟你有关的一切,我拦不住。”
我平静地扫了一下他幸灾乐祸的嘴脸,没说话。
宋清允尴尬一笑,说是明天带我去买些新的生活用品回来。
吃饭时,宋清允一个劲给齐枫夹菜,好似我没有回来过。
我站得很远,轻声道:“你们吃吧,我出去随便吃一点就好。”
外面哪怕是一碗热乎的面条都比我在山上吃的好千万倍。
宋清允不悦地放下筷子:“江文礼,你还在摆架子让我难堪吗?吃个饭怎么你了?”
我下意识后退,在山上时,里面所谓的老师告诉我,不要靠近宋清允,妄想接近她,有亲密接触,否则就面临鞭打。
一开始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打到我听话为止,皮开肉绽几个星期,我学乖了。
如今这项礼仪已经刻在我的骨子里,我不敢跟她坐一起吃饭。
我回答:“不是这样的,我性格顽劣,不该跟你们一起吃饭的。”
宋清允的脸色黑沉得可怕。
齐枫走近拉我:“文礼,如果你还生我的气,我跟你郑重道歉。但是你也不至于因为我不跟清允一起吃饭啊,这样我真的很内疚。”
表面看来齐枫善解人意,实际上他每句话都是我的催命符。
宋清允忽然笑了:“果然送你去老师那里学规矩是最明智的选择,你现在也会收敛性子了。既然齐枫他都不生你的气,你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忐忑不安坐下来,可桌上没有一道菜是我可以吃的。
宋清允难得想起来了我的喜好,不自然地笑着:“你这段时间不在,我就忘了你不吃这几道菜了,但是齐枫最爱就是这些,不然我重新做点。”
她跟齐枫抢着给我做新菜,我立马阻止,把吃不了的菜一股脑塞进嘴里:“不用了,我什么都能吃。”
宋清允一脸欣慰,不停说我真是变成了一个好人,我不置可否。
只要能够饱腹,就比被关在房间里绝望度日强。
饭后,齐枫跟我抢着睡沙发,宋清允还是推着他去睡卧室。
她一如往常告诉我:“齐枫睡沙发不好,委屈你了。”
我摇头,轻声说:“没事,马上我就离开了。”
她没听清:“你要马上去哪里?”
“没有,我说马上睡觉了。”
她才满意转身进了房间。
3
第二天,宋清允有事外出,我自觉收拾好了家里。
原本想着打包一下行李,方便后面离开这里,结果我的东西都已经被宋清允丢得差不多,现在是什么都不剩,也省去我很多麻烦。
齐枫洋洋得意从房间里出来,宋清允不在家,他就一点都不装了。
“江文礼,这个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以后宋清允是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就这样你还跟个哈巴狗回来舔她,真是个狠角色啊。”
我不禁回怼:“就算我要离开,也轮不到你来赶我。”
他笑得讥讽,姿态高高在上:“我一句话,她就把你关进男德班三个月,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分量吗?里面的人对你很关照吧,毕竟她特别交代,必须让你吃苦头长教训。”
听完这里,我已经情不自禁握紧双拳,呼吸加速。
原来我过去三个月过得如此痛苦,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都是宋清允亲自下的指挥。
齐枫又继续说道:“江文礼,你爹妈不要你,宋清允也不要你,我如果是你,早就死了一了百了了。”
提我爹妈是最不能让我忍受的一点,于是我二话不说掐着他的脖子压上去,他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他的眼神转变为阴谋得逞的模样,正好宋清允开门进来,看见一地碎瓷片,整个人气压都骤降。
“这是爸爸送给我的成人礼礼物,是我最后的念想,谁允许你们把它砸碎的?”
齐枫恶人先告状:“我只是想把它擦亮一些,文礼应该还是生我的气吧,看不惯我,所以就打碎了瓷器,想让你生我气赶我走。没事,清允,我走就行。本来这个家我就是多余的,我不该打扰你跟文礼的。”
我无措地解释:“我没有,它不是我打碎的,我可以发誓。”
宋清允不相信我,牵着齐枫的手安抚好他,回过头看我的双眼冷若寒霜。
“江文礼,你故意用过敏的东西给齐枫吃,导致他住院,本就是你的错,我把你送上山去接受教育有什么不对?你不仅不对他心怀愧疚,还一直记恨他诬陷他!”
“我原先以为你真的有长进,学乖了,所以把你接出来,刚刚还去给你买生活用品,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是这个尖酸刻薄,眼里容不下齐枫的混账样子,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将包里所有的东西都用力砸在我的脸上,疼到骨子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只会相信齐枫一面之词。
我定了定神,转身朝着齐枫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齐枫,都是我的错。”
而后,我也给宋清允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我自己罚自己。”
话音刚落,我自己扇自己耳光,这些动作之前做多了,如今已经得心应手。
直到两边脸红肿起来,齐枫假意替我求情,宋清允才让我停下来。
我郑重承诺她会把东西修好,尽快完璧归赵。
4
我跑了很多地方求人,都没能修好她爸爸留给她的礼物。
回家后,宋清允破天荒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兴致高昂给我试穿。
我受宠若惊,不敢动弹。
她趴在我耳边说着:“文礼,陪我去跟人吃顿饭,我就原谅你,东西也不需要你修了。”
我只当她是要叫我去给她挡酒,所以欣然答应下来。
做完这件事,我就能心安理得离开她了。
到包间后,饭桌上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我没管其他,凡是宋清允递过来的酒,我通通一饮而尽。
抓住空隙出去洗手间时,角落里的谈话声让我不得不停下来。
说话人正是齐枫和宋清允。
“齐枫,那个岗位只有刘兴才能给你拿到吗?或许还有别的门路可以试试?”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文礼去,没事,大不了我不要那个工作了,不想让你为难。”
“他酒都喝了,一会儿就把他扶到刘兴的房间吧,过了今晚,我好好补偿文礼,他对我感情很深,肯定会原谅我的,现在还是拿到你的工作岗位最重要。”
我不可置信地逃离了现场。
镜子前我不停甩头,用凉水冲刷自己。
带我广结人缘是假,给齐枫谋求工作才是真。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泛起浓烈的恶心感。
我使劲撑住墙壁才让自己不倒下来,心脏猛然揪起。
回到酒局后,宋清允还在给我递酒,面色坦然。
我努力压抑痛苦,轻问:“宋清允,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她脸色微变,抱着我的手臂撒娇:“怎么可能,我不讨厌你。等过几天我们去旅游吧,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带齐枫,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好想问她有没有想过刘兴会怎么对我,我已经没有以后,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对她的感情,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我偷偷倒掉了不少酒,很快装醉晕倒在桌上。
宋清允一个人费力地把我扛到酒店房间,温柔地整理我的衣服,手掌轻轻抚摸我的眉眼。
“文礼,齐枫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我只能用这个不太好的方法。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想好了,你如果想结婚,我们就结婚。”
我内心毫无波澜,暗暗说道,宋清允,我跟你永远都没有结婚的那天了。
她退出房间后,我也立马起身离开了这里。
楼下,她们跟刘兴有说有笑,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眼里满是得意和算计。
手机上乔林琳发来消息,约我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我最后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宋清允,打车离开了。
乔林琳便是之前跟我做交易的人,只要我答应跟她结婚,她能让宋清允找不到我的存在。
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乔林琳带我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这座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我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