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研究所。
“姜小姐,研究所预备对您做冻前检查,但一直联系不上您,工作人员发现您昏迷在家中,便擅作主张把你接回来了。”
多么可笑。
生日当天,结婚十年的老公不顾我的死活,反倒是只有一纸合约的研究所救了我的命。
“姜小姐,您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乐观,可能需要提前冰封。”
我才发现自己被插上了呼吸管,手上也缠了纱布。
闭了闭眼,哑声问:
“我还有多久?”
“最迟明晚。”
还有一天。
“我有事情没处理完,”不顾五脏六腑的疼痛,我摘下呼吸罩下了床,“明晚我会准时到。”
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恳切点头,“姜小姐是要去跟顾先生告别吧?您还是舍不得……”
“不,”我语气冰冷,“我要去跟他离婚。”
哪怕马上要离开,我也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再跟顾宴城扯上半点关系。
我打了辆车,手机亮屏后,才发现自己昏迷了整整两天。
更讽刺的是,顾宴城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
江明月的动态倒是更得殷勤。
不是今天去了高档餐厅,就是明天开了高级情趣酒店。
我无视了所有信息,去了趟事务所,得知离婚协议要明天才能拟出。
回到家,不出所料,开门便是顾宴城劈头盖脸的责问:
“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消息也不回,让你给明月道个歉就那么难吗?”
我静静看着他,没有言语。
失踪两天,他非但不担心我的安危,第一句话就向着江明月。
结婚整整十年,我从未觉得他的面容如此陌生。
他低头,这才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和手上缠的纱布。
顾宴城眼神闪烁了下。
“怎么受伤了?”
我随口编了个理由,“那晚低血糖犯了,摔伤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语气总算软下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没必要。”我淡淡道。
顾宴城肩膀僵了一瞬,我无视他,侧身进了门。
从房间里翻出明晚冰封要用的证件,我的视线落在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上。
里面有一条项链,是结婚那年顾宴城送我的新婚礼物。
他买下了一颗星星的命名权,并亲自设计了一枚形状一样的宝石,将它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一时有些恍惚。
到时候被送上太空,恐怕只有这颗星星能跟我做伴了。
然而拿起盒子,我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盒子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的项链不见了。
我心迅速冷下去。
几天前明明还在,我不在时就丢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下一秒,顾宴城敲开了门。
“给你炖了补汤,出来趁热喝吧。”
见我拿着那个小盒子,他神情瞬间变得柔软,伸手将我拥入怀中。
我抿唇,将空荡荡的盒子扔在床边。
听见空盒的响声,顾宴城也愣了愣。
而后苍白推脱道:“弄丢了没关系,心月,过几天我再给你送一颗……”
我只觉得厌烦,推开他,径直走向了客厅。
无视桌上热气腾腾的补汤,我从冰箱随便找了点糕点充饥。
顾宴城跟在身后欲言又止,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转了方向去开门,然而门刚打开,就被他急忙慌地关上了。
似是在掩饰什么。
我点开手机连接的可视门铃,不出意料在镜头里看到了江明月的脸。
她的脖子上正挂着那条项链。
我眸色一冷。
“都跟你说了别乱拿心月的东西,赶紧把项链还回去!”
“我们都在她床上滚过了,你还计较这条破项链?”
“小声点!被心月听到了怎么办?”
“那不是更刺激了吗……宴城,想不想看我里面穿了什么?”
女人扯落肩带,露出情趣内衣,凑近顾宴城耳边,吐气如兰。
顾宴城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迷乱,大手狠狠扣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我眼前一阵眩晕,五脏六腑又开始生疼。
只是比不上心痛。
摇摇晃晃进书房反锁上门,我捂紧双耳,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