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撞破军医媳妇借着治病为借口与她初恋同床共枕后，我悲愤交加。

在厂里领导刚倡议国家铁路建设工程时，我毅然报名，决心要北上闯荡。

这一次目睹他俩忘情地热吻，我不再吵闹，默默腾出大床，掏出个洋货塞给他们。

【都悠着点儿，这回要是再有了娃，我可不愿再当冤大头！

喜当爹这种事，一回就够我受得了！】

我将那眉眼与我无半分相似的小女娃推回他俩怀中。

不理会他们复杂的眼神，我自顾自搬进了杂物房。

只等五日后，启程离开这南方故土。

1.

“国华，要不你再想想？

这铁路建设的项目一旦开了工，可就不能随便回家！

虽说我觉得你挺合适这活儿，

可你闺女还小，再说你媳妇是首长的宝贝闺女！

我实在不敢轻易就点头让你去……”

厂长眉头皱紧，脸上愁云密布。

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厂长，我心里有数。我会跟家里说清楚，您就先帮我上交吧。”

见状，厂长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走出厂门，感觉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了些。

本来，我没动过离开家乡的念头，就想着守着自己的小家，安稳地过日子。

可傍晚去媳妇宋乔安工作的办公室送饭时，碰巧撞见她和她那初恋顾越在病床上正腻歪着。

宋乔安穿着白大褂，内里真空，眼睛跟汪了一潭春水似的。

她伸出手指头在顾越的胸膛和锁骨上轻轻划拉着，两人眼神仿若拉丝。

而顾越的眼睛里也烧着两团火，一下子把宋乔安拉到怀里，紧紧箍着她的腰。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调笑着：“穿这么少，是不是故意来勾我呢？”

宋乔安假装挣扎了两下，脸上带着笑，声音绵软似糖。

“你又没看见里面，怎么就少了？你别瞎闹。”

顾越手上又加了把劲，把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咬着牙说。

“老实点，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我拎着保温盒站在门口，死命压抑着怒火。

心里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痛不欲生。

我一甩手，把保温盒连同那精心给她准备的饭菜都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扭头就往厂里跑。

到了厂里，我二话不说，直接就找厂长要了铁路建设项目的申请表，刷刷几下填好了交上去。

天色昏暗，路上人烟稀少，我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注意看路。

突然，一辆吉普车急匆匆地朝我冲过来。

我这自行车被路边的石子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在路边。

这时候，吉普车的车窗摇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是宋乔安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

她扯着嗓子就冲我喊。

“你不是早下班了吗？死哪儿去了？给我送个饭就那么难？

你饿着我也就算了，阿越胃不好，可不能饿着！”

自从顾越在一个月前从失踪人口变成我家的常客，宋乔安就非让我认他当义弟。

她不仅说顾越得了心理病需要照顾，还把顾越带到她工作的地方，俩人整天跟黏糖似的在一块。

我都好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俩睡在一张床上。

跟她吵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该咋样还咋样。

有一回吵架，她把心里话都给抖搂出来了。

“要不是你个窝囊废乐意给我孩子当爹，我才不会嫁给你！”

她全然忘了当年是她和顾越干了那档子丑事才有的孩子。

顾越当初卷了她的钱跑得无影无踪，她哭天抢地，跪在我面前求我娶她。

那时候，未婚先孕可不是小事，她爹又是首长，哪能容她这么胡来。

她为了让顾越的孩子有个名分，到处编排我，说我始乱终弃，把我当时的婚事都给搅黄了。她还跟我保证，只要我娶了她，她就好好跟我过日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结果五年过去了，我把她和顾越的闺女娇娇当亲生的一样照顾。

她每个月就跟我同房一次，到现在也没给我生个一儿半女，还在外头跟亲戚朋友说我不行。

要不是因为从小就稀罕这个长得漂亮又高冷的小青梅，我根本不可能忍她到现在。

而如今，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再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了。

2.

我好不容易爬起来，打算骑车走人，才发现这破自行车年久失修，链条都断了。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顾越斜着眼睨了我一下，假惺惺地劝道。

“乔乔，别跟李哥计较了，他在厂里拧了一天螺丝，累得跟狗似的。

咱去吃饭吧，我听说民营大饭店新上了个菜，我想去尝尝。”

宋乔安看着我那满是污渍的衣服，一脸嫌弃，冷冰冰地说。

“李国华，我可告诉你，衣服不洗干净，就别想进家门！

你看看你，跟阿越都是男人，咋就差这么多呢？整天脏得要命！

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窝在车间当个破维修工了！”

说完，她一踩油门，车“嗖”地就开走了，只留下我吃了一嘴灰。

看着她车远去的影子，我心里明白，她这是带着顾越去民营大饭店过二人世界了。

我推着这摇摇晃晃的破自行车，脚踝疼得厉害。

之前我想换辆自行车，可家里管钱的宋乔安死活不给钱。

她说我在厂里吃穿不愁，根本用不着钱，要用就得先打报告，还得她审批。

现在离家还有段路，路过修车摊，我想掏钱换条链条，却尴尬地发现兜里没钱。

一摸兜，倒摸出个烫手的洋玩意儿。

这是在医院里，男医生笑着塞给我的，说是孩子嗝屁袋，还说。

“哥，这是丽娟姐特意找我拿的超薄款。刚好你在，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我心里清楚，她想跟谁用这东西。

我眼神一暗，把这硬邦邦的盒子塞回口袋。

我跑回厂里预支了工资，让摊主修好自行车，这才慢悠悠地往家蹬。

一到家，我自动自觉得去洗衣服。

就因为宋乔安讨厌厂里的油污味，这么多年都养成洗衣换衣的习惯了。

我正搓着衣服上的污渍，屋里的小闺女李娇娇跑了出来，哭着喊爸爸。

我刚想回屋拿糖哄她，这小丫头片子恶狠狠地冲我扔过来一块石头。

“死老头，你把我亲爹弄哪儿去了！你怎么这么坏啊！”

“你个丑八怪，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亲爹，我亲爹可比你好看多了！”

这一下，我脑门就被砸破了个洞，血直往外冒。

李娇娇那凶巴巴的样子，跟宋乔安一模一样。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就像掉进了冰窟窿。

顾越回来第一天，宋乔安就告诉李娇娇，她亲爹是顾越，还让她背地里叫顾越爸爸。

至于我，只要不叫爸，随便李娇娇怎么叫我，所以那些难听的称呼我都听了个遍。

李娇娇跟顾越相处了几天，就不再像以前在我身边那样乖巧，对我又打又骂。

显然，她把我当成了破坏她爸妈感情的坏人。

我虽然心寒，但也觉得犯不着跟个小孩计较，就一直由着她。

这时候，门外传来汽车响动声。

宋乔安一看李娇娇在哭，“砰”地关上车门，抱着李娇娇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个混蛋，你对娇娇做了什么！”

我一脸懵，心里憋屈得很，苦笑着说。

“我能对她做什么！我还不至于对个五岁小孩动手！”

可李娇娇在宋乔安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惨，还嘴角一撇，阴笑着。

那表情，跟顾越那副丑恶嘴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妈，他趁你和爸不在，乱碰我。”

3.

就一个“碰”字，跟点了火药桶似的，宋乔安立马就炸毛了。

在今天这档子事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孩能坏到这份上。

宋乔安那疯婆子，顺手抄起旁边的板凳，就朝着我脑门招呼过来。

我使劲一挡，谁知道背后顾越那孙子趁我不注意，狠狠踹了我一脚。

我扭头一看，顾越还在那装模作样，扯着嗓子喊。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个小女娃都不放过！

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不能对我亲生女儿下黑手啊！”

这话不就明摆着说给宋乔安听的嘛。

被顾越这么一撺掇，宋乔安把李娇娇往地上一放，又抄起板凳就朝我打来。

“你个死变态，敢打我闺女主意，今天我非打死你这贱种不可！”

这俩人跟疯狗似的围着我拳打脚踢，用了十足的狠劲儿。

我被逼到墙角，疼得龇牙咧嘴。

“宋乔安，你真当我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玩意儿？

我伺候你们娘俩这么多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宋乔安这才停了手，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大骂道。

“就因为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下得去手糟蹋我宝贝闺女？

肯定是你恨阿越，就三番四次想要祸害我在乎的人，是不是？”

无缘无故挨这顿揍，我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

我眼眶发热，又气又委屈地质问她。

“宋乔安，我早跟你说过，当时是顾越自己发神经要跳河，我可没逼他！

你为什么就不信，非得赖我头上？我……”

我话还没说完，宋乔安“啪”的一巴掌扇我脸上。

“你别再狡辩了！以后离我闺女远点！

要是你敢再伤着阿越和娇娇，我立马跟你离婚！”

我心里冷笑，宋乔安这是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顾越回来后，我一忍再忍，他反而三番五次给我使绊子。

上次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假装被我迫害不得不跳河。

无论我怎么解释，宋乔安都不肯听，只是厉声警告我，她的耐心有限。

后来，我偷听到他俩说悄悄话，那内容也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宋乔安轻声安抚：【阿越，你放心，我嫁了人也不会不管你，

我们的孩子肯定只认你这个亲爹。】

顾越紧张地低呼：【你该不会真对姓李的有感情了吧？

当年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想出去闯闯，好风风光光娶你啊！】

宋乔安连声哄道：【阿越，我心里只有你，

一直偷偷吃着避孕药，就怕给李国华怀上。】

顾越敛眉压下眼底暗色，激动询问：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宋乔安无奈叹气：【我爹挺喜欢李国华，他要不作死，我没法离婚。

不过这么多年，确实是我欠他的。】

听到这些，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俩没个孩子。

此时，宋乔安也不管我的心情如何，她抱着李娇娇就进了屋。

顾越还在我跟前显摆他圆滚滚的肚子和饭店打包盒，嘴贱得很。

“李哥，你麻溜滚远点吧！我得先进去‘喂饱’乔乔咯！”

4.

我狠狠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压根没把他那副欠揍的模样放在眼里。

把衣服晾晒好之后，我走进了东房，我和宋乔安的卧室。

而宋乔安和顾越两人正亲得如胶似漆，跟八辈子没见过似的亲昵。

我故意大声咳了一下，宋乔安这才手忙脚乱地把顾越推开，结结巴巴地瞎编道。

“刚……刚才阿越嘴里好像卡了个东西，我瞅瞅是啥而已。”

呵，她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我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个玩意儿就塞到他们手里。

宋乔安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洋货，一盒计生用品。

她的脸“唰”地就变了，一阵青一阵白，扯着嗓子就冲我骂。

“李国华，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孩子还在边上瞅着呢！能不能别胡搅蛮缠！”

我扫了眼缩在墙角偷看的李娇娇，一把将她拉过来推到他俩跟前。

长叹了口气，阴阳怪气地说。

“都悠着点儿，这回要是再有了娃，我可不愿再当那傻帽冤大头。

喜当爹这种事，一回就够我受得了！”

一时间，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顾越那小子脸皮也真厚，脸微微一红。

接着，就得意洋洋地把宋乔安和李娇娇搂得更紧了，还显摆道。

“谢了李哥，你可真大方。往后啊，就不劳你费心照顾我的媳妇孩子了。”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收拾我那些东西。

本来也没多少属于我的物件，几下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宋乔安这才回过神来，像疯了似的把我的小包裹抢过去扔到地上。

她恶狠狠地踩了几脚，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抽啥风呢！都老大不小的人了！

还跟个小媳妇似的醋劲这么大，不嫌丢人啊！”

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声不吭地走向杂物房。

西屋本来是宋乔安的书房，现在给顾越当睡房。

如今也没多余的房，反正还有几天离开。

我便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打算躺下。

忽然，门外传来宋乔安的敲门声。

她一开口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你别以为耍心机、装可怜就能让我对你放下成见！

你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你自己心底最清楚！”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不予理会。

第二天，我得回厂里交接工作。

刚要出门，顾越就穿得光鲜亮丽得堵着，不让我离开。

我一眼瞧见他那外套是百货商店的新款，一件顶我一个月工资。

不用他显摆，我也知道肯定是宋乔安给他买的。

不得不说，宋乔安可真舍得下血本。

我没太大反应，这可把顾越给气坏了。

他挡在我跟前，把一封推荐信直接在我眼前摊开。

我一看，眉头一皱，发现是宋乔安那个名师的亲笔推荐信，举荐顾越到厂里当管理层。

以前，宋乔安她爹挺看重我，想推荐我进国家实验室，可宋乔安死活不同意。

理由有三，第一，她觉得我不够格，就是个无用的草包。

第二，如果我进去实验室了，就是祸害她爹的一世英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她怕没人照顾她和孩子。

我一直顾着她的想法，就窝在厂里埋头苦干。

我很清楚，如果没有她爹推荐，我凭借自己实力，也是有机会进去的。

可她从来都不关心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我不是个普通维修工，而是个工程师。

这时候，宋乔安从屋里出来，她冷冰冰地跟我说。

“你把厂里的工作辞了吧。”

我一听就懵了，大声喊。

“为什么啊？”

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厂里鼓动那些工友欺负阿越！

阿越比你有能耐多了！可不能被你毁掉大好前程！

你上那个破班，还不如在家当个老妈子洗衣做饭伺候我们！”

我懒得理她，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

她立马上了吉普车，猛地一踩油门。

“轰”的一声就朝我冲过来，直接把我给撞飞了。

“李国华！这是给你的警告！

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腿给碾断！”

我摔得头破血流，而昨晚的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疼得我半天都站不起来。

半晌过后，我拖着这一身伤去了医院，还让人帮我跟厂里请了假。

为了不耽误几天后北上的事情，我就躲在病房里养伤和工友交接工作。

连着好几天，宋乔安都没来看过我一眼，根本就不管我是死是活。

到了要离开那天，我回家拿了行李，和这些年属于我的部分钱财。

然后，又托人把信交给宋乔安她那个当首长的爹。

到时候，宋父看到信的内容，应该不会追究我强行离婚，去参加国家铁路建设工程这事了。

到了车站，我正准备检票上火车。

突然，宋乔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李国华！你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