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宋如霏是我的青梅竹马。

从小到大，因为宋阿姨的嘱咐，她总会在学校里多照顾我一些。

小时候，她对我，的确是很好很好的。

那年我刚转学到她的学校，因为哑巴的身份被嘲笑孤立。

甚至在放学后，有几个男生故意把我拖到学校后的小树林里，一边狞笑着，一边往我嘴里塞泥巴。

我被他们强行按在地上，眼瞅着被脏水包裹的污泥就要被塞到嘴里。

宋如霏却如神兵天降一般，一脚踹开按住我男女生，把泥巴直接糊了他们满脸，顺便一人给了一耳巴子。

他扶起浑身是泥的我，看向那几人的目光锐利又危险。

「记住了，沈南砚是我的人！」

「谁要是敢欺负他，再次我就往他的嘴塞进马桶里，好好洗洗干净。」

少女的话稚气十足，还透着傻乎乎的中二感。

可于那时的我，却如一束骤然冲破乌云的阳光，照亮了我许多年的人生。

从那以后，学校里开始传起风言风语，说我是宋如霏男朋友。

而宋如霏从不反驳，反而总会笑眯眯着看向我。

「阿砚可是我一手罩大的，姑娘我英姿飒爽，配阿砚也不算亏吧？」

虽说她经常耍嘴皮子，可每每听到同样的话，我的脸都会不自觉一红。

那时我真以为，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直到大二刚开学，系草陈松旭笑盈盈给刚获得大赛一等奖的宋如霏送上花束，颇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

「宋同学跟阿砚同学关系真好，是男女朋友吗？」

有生之年，宋如霏第一次红了脸，矢口否认。

「当然不是，阿砚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谁会对自己的弟弟动歪心思啊。」

阳光下，宋如霏和陈松旭相视而笑，独留我在阴影里，被宋如霏的话刺到，浑身一颤。

那以后，宋如霏对我明显疏远了许多。

上课时她还是会占座，不过不是给我，而是给陈松旭。

他们的关系日渐亲密，可谁都没有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人人都说，化学系天才和系草是天作之合，是偶像剧照进现实。

可不过短短半年，陈松旭便一声不吭休了学，独自前往国外发展，还跟当地的一个名门小姐高调订婚。

消息传来后，从不缺席的宋如霏一连逃了好几天课，错过了奖学金，沉溺在酒吧买醉。

在我一间店一间店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酒瓶，吐的不省人事。

在所有人嫌弃的目光里，我背着浑身呕吐物的她，一步一步，背到了临时定下的酒店。

替她清理完身上的秽物，又漱了口，我累得快瘫倒在地上，一转身，却看到宋如霏正目光灼灼盯着我。

她依旧醉意朦胧，可眼中的深沉与痛苦，却是那样清醒。

她说：「为什么要管我？」

我说不了话，只是摸了摸她湿润的发，目光温驯。

忽然，宋如霏一把抓住我的手。

在她的嘴唇印上来的前一刻，我清晰听到了她的话。

她说：「阿砚，我应该爱你的。」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可在心里，还是默默说了句：「好。」

我知道，我是在趁人之危，可耻又卑劣。

可心心念念许多年的人就在咫尺，我没办法拒绝。

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给了我。

缠绵悱恻间，我没有意识到，宋如霏无声的眼泪，并不是为我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