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醒来的时候，我先看到的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

胃里是翻浆倒海的烧灼，我压抑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陈芳婷守在我的床边，看到我醒来，她神色带着歉意。

“老杜，你说你也是太激动了，不就是一个道歉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为难。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顾总也说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陈芳婷指了指病床柜上的两瓶茅台，炫耀道。

“人家还主动关心你，说是给你的补偿！”

听到她的道歉，我反而笑了。

我们结婚三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低头。

我甚至都能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无非是自己主动低头，在陈芳婷看来，已经给足了我面子。

我视线从那两瓶茅台上收回，只觉得结婚的这么多年像是个笑话。

“我们离婚吧，我说真的。”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顾兴就是故意折辱我。”

“我酒精过敏住院，他给我送来两瓶茅台，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执意要求离婚，陈芳婷顿时变了脸色，她蹙着眉，连拍几下桌子。

“你不要不知好歹！你多大个人了，非要和我闹是不是？”

“那两瓶茅台价值不菲，难道就非得是用来给你喝的？！”

我心里冷笑，刚想反驳，就看到儿子推门而入。

他手里拿着一篮水果，对着我长吁短叹。

“爸，你就别闹了！”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和小年轻一样为这些情情爱爱生气？”

情情爱爱。

我定定看着儿子，又想到了在那个箱子里看到的汇款单。

回忆渐渐浮现，我苦涩一笑，将那些过往系数道出。

“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家里完全有钱供你出国读书。”

“只不过是你妈把钱都汇给了顾兴，才让你错失了深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