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年期间我刚忙完想休息,婆婆在门口喊我出去和亲戚打招呼拜年,被我婉拒了。
婆婆带着她的小侄子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她嘴里骂骂咧咧嫌弃我不懂事。
“大过年的,你说你一直待在房间玩电脑干什么?”
“整天对着电脑装模作样,说是说忙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网上勾引野男人。”
那个被惯坏的小侄子更是直接跳上我的办公桌,抓起我的万元键盘乱砸。
“姑妈,她这键盘声音太难听了?”
我被吵得脑浆都要沸腾了,忍不住哑着嗓子提醒。
“妈,电脑里全是我的工作资料,很重要,能不能带孩子出去玩?”
可婆婆不仅不听,依旧在那里碎碎念。
科研机里保存着国家重点项目资料,不能有一点闪失,我好说歹说哄着这两个小祖宗离开,小侄子却突然尖叫一声,手里的可乐全泼在了我的主机上。
“啊!姑妈,电脑黑屏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婆婆接下来的举动差点让我气得吐血。
1
“这就坏了?什么破烂玩意儿!我就说这东西不吉利,冒黑烟是想熏死我们瑞瑞吗?”
婆婆张翠花一脸嫌弃地看着冒烟的主机。
她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空中用力挥舞,仿佛在驱赶什么脏东西。
“妈!别动!”
我嘶吼着扑过去,想要切断电源保护硬盘。可张翠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墙上的插头。
“我看这玩意儿就是要爆炸!你想害死我们家独苗吗?”
插头被粗暴拔出,带起一串电火花。
屏幕上那些还未保存的核心数据,连同闪烁的光标一起,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国防级的防火墙底层逻辑,是我没日没夜赶了三个月的成果。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哇,姑姑好吓人!姑姑像个鬼一样!”
躲在张翠花身后的小侄子王瑞瑞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张翠花一把搂住孩子,满脸横肉变得狰狞
“林雪!你看看你那个死样子!大过年的给谁摆脸色看?”
“不就是个破电脑吗?值几个钱?看把你心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妈呢!”
她一边拍着王瑞瑞的背,一边用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早就跟你说过,女人家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整天关着门敲敲打打,谁知道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死死抓着桌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我想解释这台电脑硬盘里的数据关乎国家安全。
可看着张翠花那张愚昧又嚣张的脸,我明白解释是多余的。
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吃闲饭、只会玩电脑的儿媳妇。
我颤抖着手想检查机箱:
“让开……”
“干什么?你还想打人不成?”
张翠花突然抬腿,对着地上的机箱狠狠一脚。
“哐当!”
沉重的机箱被她踢得翻滚了一圈,里面传来零件脱落的哗啦声。
我惨叫一声,扑过去抱住机箱。
那是硬盘支架断裂的声音。
彻底完了。
“鬼叫什么,吓着孩子我跟你没完!”张翠花低头啐了一口唾沫,“行了瑞瑞,咱们走。这屋里晦气,全是辐射,待久了要变傻子的。”
“姑姑坏!姑姑凶!”
王瑞瑞冲我做了个鬼脸,手里还抓着半瓶没泼完的可乐,故意往地上又倒了一点。
张翠花走到门口,回头施舍般说道:
“把地拖干净!还有,既然电脑坏了,你也别在屋里装死。出来给亲戚们磕个头拜年,不然晚上别想吃饭!”
房门被重重甩上,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摸向口袋,想拿保密手机联系上级,却摸了个空。
随后猛地想起张翠花离开时鼓囊的口袋。
她拿走了我的手机。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刚才急火攻心,加上连续加班的疲劳,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眼前一黑,我整个人栽倒在地。
意识模糊前,我只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欢笑声,还有张翠花尖锐的大嗓门:
“哎哟,她那就是装的!不用管她,饿两顿就好了!”
2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黄昏。
我猛地坐起身,顾不上头疼欲裂,连滚带爬地扑向房间。
那里原本放着被踢坏的机箱,现在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地碎玻璃和干涸的可乐渍。
我发疯似地在满房间翻找。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攥住了我的喉咙。
那个机箱里装着国家安全局特制的加密硬盘,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我赤脚冲出房间。
客厅里烟雾缭绕,亲戚们正围坐打牌。
张翠花坐在中间,笑得浑身乱颤。
“哎哟,还是嫂子你会过日子!”旁边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奉承道,“那个破铁盒子看着都烂成那样了,还能换钱?”
张翠花得意地甩出一张牌,唾沫横飞: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那收破烂的一开始还不肯收,说里面都烧焦了。我硬是让他给称了斤两!”
“五十块钱呢!够给咱们瑞瑞买好几包薯片了!”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那是造价数百万,承载着国家数亿研发资金的核心设备。
“你把它卖给谁了?!”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张翠花的衣领,双眼赤红。
全场死寂。
张翠花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拍开我的手,猛地站起来推了我一把。
“你有病啊!林雪,大过年的你想造反是不是?”
我踉跄后退,撞在电视柜上,腰部传来剧痛。
但我顾不上这些。
“我问你卖给谁了!那个硬盘呢?里面的东西呢?”
张翠花翻了个白眼,理了理被我抓皱的衣领,一脸不屑。
“什么硬盘软盘的,那破铜烂铁都一股脑儿给那个收废品的了!好像是老王头吧?怎么着,你还想去垃圾堆里找回来供着?”
我浑身冰凉,转身冲向座机报警。
刚按下110的几个数字。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狠狠按断了电话。
我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是陈峰,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林雪,你闹够了没有?”
陈峰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把电话给我,我要报警!”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去抢话筒。
陈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林雪,你闹够没有?大过年的报什么警?”
他压低声音警告:
“妈都说了,不就是卖了个破电脑吗?回头给你买个新的,别丢人现眼!”
我急得眼泪打转。
“你不懂!那里面有国家机密!泄露出去全家都要坐牢!”
“啪!”
一记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陈峰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林雪,我看你是玩电脑玩魔怔了吧,还国家机密?你怎么不说你是特工呢?”
“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出去工作,在家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连妈处理点废品都要报警?”
他眼里的厌恶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扎进我的心窝。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嘴脸。
我捂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陈峰,你会后悔的。”
陈峰恼羞成怒:
“还嘴硬!进去好好反省!”
他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回卧室,反锁房门。
“手机妈先替你保管,省得你到处乱打电话发疯。你在里面好好冷静冷静,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吃饭。”
脚步声远去,客厅重新响起麻将声和张翠花的笑声:
“这就对了嘛!儿子,女人就是不能惯着,打一顿就老实了!来来来,接着摸牌!”
我听着门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欢笑声,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既然你们找死。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3
直到第二天中午,门才被打开。
进来的是大姑姐陈丽,陈峰也跟在她身后。
“林雪,别在这装死人了。”陈峰走到床边,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姐特意在酒店订了包厢,全家人都在那等着。你赶紧收拾一下,去给妈赔个不是。”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见我不动,陈峰皱起眉头。
“林雪,做人要懂得感恩。当年你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漂在城里,要不是我娶了你,给了你一个家,你现在指不定在哪流浪呢。”
“大过年的,别这么不懂事,让亲戚们看笑话。”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悔恨。
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发高烧,他会冒着暴雨给我送一碗热粥,他全身都淋透了,唯独怀里的保温桶是热的。
当初就是看中他的老实、体贴,贪恋那一点点家庭的温暖,我才不顾导师的反对,隐瞒身份嫁给了他。
可婚后这三年,那点温暖早已在婆婆的强势介入下,在一次次你忍忍、妈年纪大了、别计较中,消耗殆尽。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声开口:
“手机呢?”我声音沙哑,“把手机还给我。”
陈丽阴阳怪气地笑了:
“在包厢里呢。只要你乖乖去认错,手机自然会还给你。”
为了拿回通讯设备,为了联系局里,我只能忍。
“好,我去。”
……
到了包厢,陈峰示意我过去敬茶。
我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正嗑瓜子的张翠花面前,伸出手,声音冷硬: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翠花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瓜子皮狠狠摔在桌上。
“反了你了!让你来道歉,你跟我要东西?你什么态度跟长辈说话?”
陈峰急忙冲过来拉扯我:“林雪!你疯了?不是说好道歉的吗?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的是你们!”
我猛地甩开陈峰,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两步。
我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陈峰那张错愕的脸上,平静却坚定地宣布:
“陈峰,我们离婚吧。”
“房子、车子、存款,我一分不要,净身出户。我只要回我的手机,从此两清。”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包厢里炸开了锅。
陈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张翠花和陈丽对视一眼,不仅没有松口,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哟,一分钱不要只要个破手机?”陈丽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里面怕不是存了你跟哪个野男人的脏东西,急着拿回去销毁证据吧?”
“我就说嘛!整天关着门玩电脑,能有什么正经事!”张翠花也恍然大悟般拍着大腿,“肯定是什么裸聊视频!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老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闭嘴!”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工作资料!”
“工作?什么工作见不得人?”
陈丽冷笑着站起来,挡住我的去路,“想离婚可以,先把事情交代清楚。那个手机里面,是不是你转移财产的证据?”
我不想跟这群人纠缠,想抢过手机就走。
陈峰挡住我,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才要离婚?不交代清楚,今天别想走。”
4
我被两个男亲戚强行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桌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眼睛一亮,刚要挣扎着去抢,陈丽却眼疾手快,一把将手机抓在手里。
她看到屏幕上的备注,先是一愣,随即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兴奋地尖叫起来:
“看!我就说有野男人!还不承认?”
她把手机举到陈峰面前晃了晃,“瞧瞧!叫什么赵局!哈哈哈,还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情趣称呼!这是在玩制服诱惑呢?”
“什么赵局?我看是姘头吧!”
张翠花一听更是来劲,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贱货!难怪要离婚,原来是攀上高枝了!陈峰,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给你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
陈峰看着那个备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起。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林雪!你真行啊!”他咬牙切齿,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那是我的领导!把手机给我!”我拼命挣扎,想要解释,却百口莫辩。
“领导?哪个正经单位过年给女下属打电话?”
陈丽兴奋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直播软件。
“家人们快来看啊!实拍抓奸现场!某林姓女子婚内出轨,正主电话都打过来了!备注还叫赵局,笑死人了!”
直播间人数瞬间飙升,弹幕飞快滚动,全是恶心、这种女人浸猪笼之类的辱骂。
“给我把她的脸露出来!让大家都看看这个荡妇长什么样!”
陈丽为了博眼球,命令旁边的亲戚抓住我的头发,强行把我的脸怼到镜头前特写。
“放开我!这是违法的!”
我嘶吼着,头皮被扯得生疼,屈辱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违法?你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违不违法?”
陈丽一脸坏笑,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既然奸夫电话来了,那咱们就聊聊呗?我也想听听,这个赵局声音好不好听!”
她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丽对着手机阴阳怪气地喊道:
“喂,奸夫吗?你那个叫林雪的姘头现在在我们手里!想救她就拿钱来赎!少一分都不行!”
包厢里响起一阵哄笑声。张翠花甚至还凑过来喊了一句:“对!拿不出五百万,就把这破鞋领走!”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预想中的慌乱,也没有奸夫的求饶。
几秒钟后,一个威严且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包厢:
“你是谁?”
“林雪在哪里?”
“你知道你在跟谁通话吗?”
那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让包厢里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陈丽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
我顾不上被抓扯的剧痛,对着桌上的手机,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赵局!我是林雪,硬盘数据丢失,启动一级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