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近过年,老公刘小川自作主张把婆婆接到家里来住。
婆婆当面夸我懂事孝顺。
可一周内,我被第三次反锁在门外,在寒冬里站了四个小时。
事后,婆婆满脸自责:“晓静,妈耳背,没听见你敲门,你不会怪我吧?”
刘小川附和:“妈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
“别多想?”我搓着冻僵的手,反问:“如果是我妈把你关外面四小时,你也能这么‘别多想’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妈能跟你妈一样吗?她可是我亲妈,你就别闹了,让家里和和气气过个年不行吗?”
我笑了。
大年三十,我在客厅里边磕瓜子边看春晚。
门外,刘家母子敲门敲到手肿,喊破了喉咙。
我都懒得动一下。
凌晨一点我开了门,面对气急败坏的刘家母子。
我摊手:
“不好意思,我这人,也耳背。”
1
我和刘小川今年刚结婚。
临近过年,他自作主张把婆婆蔡冬英接到了家里。
晚上我回家,刘小川又是赔礼又是发誓。
他说老太太不容易,过完年就送她回乡下。
我就没计较。
谁知,这一心软,成了我灾难的开端。
第一次,我使劲喊门,以为是婆婆晕倒了,或者不小心反锁不会开门。
着急的准备找开锁公司,她就开了门。
说自己没听见。
第二次,我敲了许久,打电话婆婆不接。
给刘小川打通电话,婆婆这才开门。
今天,我第三次被反锁在门外。
敲门没人应。
我给婆婆打电话,她依然不接。
给加班的刘小川打电话,他也没接。
我在自家门口,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快十二点时,刘小川才气喘吁吁地从电梯里冲出来。
见我冻得嘴唇发紫,他一脸愧疚,把门拍得震天响:“妈!妈!开下门!”
很快,门开了。
蔡冬英边揉眼睛边打哈欠,一脸迷茫。
“哎哟,你们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我没说话,绕过她,径直往卧室走。
身后传来蔡冬英委屈的声音:“晓静,妈耳背,没听见你敲门,你不会怪我吧?……”
“没事妈,”刘小川安抚,“晓静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冻着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不是那个意思?那我是哪个意思?”
刘小川皱眉看我:“晓静,妈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
“别多想?”我搓着冻僵的手,反问:“如果是我妈把你关外面四小时,你也能这么‘别多想’吗?”
蔡冬英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晓静嫌弃我这个农村老婆子。”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我是多余的啊!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该来!我不给你们添堵,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回老家!”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外冲。
刘小川见状,赶紧一把拉住她。
“妈!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去哪!”
他又转头瞪我,语气埋怨:“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非要把妈气走你才甘心吗?”
我气笑了。
“一次两次是意外,第三次还是意外?我不信她是故意的?这锁要是没人动,它能自己反锁?”
刘小川还在替她解释:“妈从来没住过这种楼房,她不懂这锁怎么用!你就不能体谅体谅?”
“是啊,我没见过世面,我不懂这高科技,都是我的错,”蔡冬英哭得更大声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刘小川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冲我吼:“你看看你把妈逼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跟妈道个歉!”
道歉?
我被关在门外冻得要死,最后反过头还要我道歉?
不可理喻!
我冷笑一声:“你现在就可以送她走,我不拦着。”
2
说完,我直接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蔡冬英的哭声戛然而止。
半个多小时后,刘小川推门而入,一脸讨好。
“老婆,别生气了。妈她真不是故意的,咱们做晚辈的,多让让她。”
我准备和他好好谈谈。
“刘小川,这事没那么简单。”
“哎呀,你想多了,能有什么复杂的,睡觉睡觉。”
他打着哈哈,钻进了被窝,倒头就睡。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起前两次被关在门外的情形。
当时,刘小川出差不在家。
我哐哐的敲门,喊了半天,给蔡冬英打电话,她毫无回应。
可只要我给刘小川打电话,刘小川再打给她,她就能“神奇”地听见了,然后给我开门。
开门理由永远是那两句:
“哎呀,妈耳背。”
“这锁怎么又反锁了?妈没见过这种锁,不小心碰着了吧。”
一次两次我忍了。
这一周三次,真把我当傻子呢?
谁信啊。
第二天下午,我特意请了个假早退。
趁着蔡冬英下楼去超市抢特价鸡蛋的功夫,我叫来了安装师傅。
在正对着大门的书柜上,装了一个极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晚上,刘小川又在公司加班。
我起身,对蔡冬英说去倒垃圾。
她笑眯眯的点头。
我站在电梯口,拿出手机,打开了监控软件。
屏幕里,画面清晰无比。
原本在擦桌子的蔡冬英走到门后,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还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像是确认我真的下楼,她撇嘴冷笑,熟练地扭动反锁旋钮。
“咔哒。”
清脆的一声。
门再次反锁。
她叉着腰,对着门呸了一口,哼着小曲儿回房间去了。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气得手都在抖。
果然。
她就是故意的!
我丢了垃圾,转身上楼敲门。
“咚咚咚。”
没人应。
我没像之前那样给刘小川打电话,而是直接拨通了开锁公司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开锁师傅顺利开门。
蔡冬英从房间跑出来,看见我和穿着工装的师傅,瞪圆了眼。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是干啥啊!”
她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我就骂:“你叫什么人来撬门?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冷冷地看着她:“四百。”
“四百?!”
蔡冬英尖叫破音,心疼得直拍大腿:“你个败家娘们!四百块钱啊!够咱们一家吃半个月菜了!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扫码付了款,送走了人。
回过头,蔡冬英还不依不饶:“我不就是耳朵背没听见吗?你在门口多等会儿怎么了?多敲几下我不就听见了吗?至于花这冤枉钱?”
我没理她,回了卧室。
隔着门,听见她给刘小川打电话告状。
“儿啊!你这媳妇不得了啊!我就稍微动作慢了点,她就花好几百叫人撬锁啊!一点都不懂得勤俭持家,咱家攒点钱,都要被她败光了!”
我冷笑。
这房子首付是我出的,贷款是我还的。
当初刘小川家里穷得叮当响,我爸妈本就不同意,是我执意坚持。
我以为刘小川人老实,会是个好老公。
可万万没想到,现在错得离谱。
没过两分钟,刘小川的电话打来。
3
“晓静,你干嘛呢?妈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在门口等等怎么了?那是四百块钱,不是四十!你是不是有钱烧的?”
我气极反笑:“刘小川,我在门口冻感冒了去医院输液,就不花钱了?”
电话那头噎了一下。
我继续输出:“要不是你妈‘耳背’,我会花这冤枉钱?这四百块钱你给我报销。”
“你……”
刘小川支支吾吾,“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行了行了,我很忙,不说了。”
电话挂断。
我心底一沉。
没跟刘小川提监控的事。
这种底牌,得留到关键时刻打。
两天后,刘小川出差回来。
我特意挑了个他刚到家的时间,说下楼去超市买瓶酱油。
走到楼下单元门口,我查看监控。
蔡冬英正猫着腰,又把门反锁。
刘小川听见动静问她:“妈,你锁门干嘛?”
“你这个傻儿子,”蔡冬英得意洋洋地走过去,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妈这是在帮你调教媳妇呢。”
刘小川一愣:“调教什么?”
“这城里媳妇娇气,脾气大,你要是不给她立立规矩,以后她能骑在你头上拉屎!”
“以前在村里,那谁家的媳妇不听话,关两顿就不闹腾了。你也听妈的,一会儿她敲门,你不许开!”
刘小川迟疑的看向门口,“这……不太好吧?外面挺冷的。”
“冷什么冷!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蔡冬英一瞪眼,“听妈的,没错!”
他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行,那听您的。”
我瞬间心如死灰。
这就是我千挑万选的老公,居然联合他妈对我耍心眼。
我收起手机,回到家门口,敲门。
没人开。
好。
真好。
我冷笑,二话没说,转身打车去了闺蜜家。
我们去吃了火锅,看电影,又去KTV唱歌。
期间刘小川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个没接。
微信上他发来无数条消息,我直接关机。
凌晨两点,我才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回了家。
刚敲了一下,门唰的开了。
“你还知道回来?”刘小川站在门口,满脸怒气,“这都几点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蔡冬英在旁插嘴:“哎哟,这一身酒味,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真是不守妇道。”
我踢掉高跟鞋,冷冷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母子俩。
“我敲门了啊,没人开。”
“我以为你们母子俩在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忙,我不出去玩还能干嘛?”
刘小川气急:“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不然为什么两个大活人在家,听不见敲门声?”
他顿时语塞,面色尴尬。
蔡冬英挡在我面前,怒骂:“你和别人厮混,还有脸说我儿子?你还要不要脸?”
4
我推开她,回卧室倒头就睡。
这一仗,蔡冬英没占到便宜,怀恨在心。
她在小区里四处造谣,说我不给她饭吃,说我虐待老人,还说我在外面勾三搭四。
小区里的大妈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质问蔡冬英:“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
蔡冬英正在削苹果,闻言把刀往桌上一拍:“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本来就不孝顺!哪家媳妇像你这样跟婆婆顶嘴的?”
“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三番四次把我反锁在门外?到底是谁不要脸?”
“你!”
闻言,她脸色煞白,突然冲上来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捂着脸,刚想还手,刘小川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你干什么!你要打妈啊?”
我挣扎着:“刘小川你放开我!是她先打我的!”
蔡冬英一看,扬起下巴,对我示威。
刘小川死死箍着我的手,“晓静!妈那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这一巴掌又不疼!”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
不疼?
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我彻底死心了。
我猛地一用力,甩开他,对着他扇了一耳光。
刘小川愣了,蔡冬英也傻眼了。
“一巴掌,不疼!”
我也明白了,跟这种无赖讲道理是没用的。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大年三十那天。
家里气氛非常和谐。
吃过年夜饭,刘小川提议去楼下放鞭炮。
蔡冬英兴致勃勃地穿大衣。
我捂着肚子,往洗手间走。
“我肚子疼,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刘小川皱眉:“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你在家歇着吧。”
蔡冬英撇撇嘴:“真是娇气,那咱们走,别管她。”
门一关上,我立刻转身走到门口。
听着脚步声远去。
然后,“咔哒”一声,把门反锁。
我回卧室拿了电脑,戴上最好的降噪耳机,打开了正在追的《暗河传》。
除夕夜,开锁公司也放假。
物业那里也没有备用钥匙。
这大冬天的,我看你们往哪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耳机里隐约传来震动感。
我摘下耳机,听见门口传来疯狂的砸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蔡冬英尖锐的叫骂:“迟晓静!你个杀千刀的!你给我开门!”
还有刘小川气急败坏的吼声:“晓静!你在家干什么呢!开门啊!”
我笑了笑,走到客厅嗑瓜子看春晚。
两人敲了半天,消停了。
凌晨一点,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我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楼道里冷得像冰窖。
刘小川和蔡冬英缩成一团挤在楼梯角,冻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脸色发青。
看见我,两人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迟晓静!你是死人吗!”
刘小川嗓子都哑了,浑身发抖,“我们在外面喊破了喉咙你都听不见?!”
蔡冬英拿袖子擦鼻涕,怒骂:“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个毒妇!你想冻死我们啊!”
我一脸无辜地摊手:
“不好意思,我这人,也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