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夫君死了,初恋当了皇帝,现在他要对我强娶豪夺。
我指着肚子拒绝他:“我怀孕了,难道你要喜当爹么?”
他递给我一碗汤药:“喝了它,你还是朕最爱的女人。”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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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未婚夫和现任夫君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前未婚夫是当朝太子,现在已经登基为帝。
现任夫君是权势赫赫的平南王,但他已经去世了。
而我,成了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现在,我的前未婚夫打算和我旧情复燃。
我指着肚子拒绝他:“陛下,我已经怀孕了,难道你要喜当爹吗?”
他递给我一碗汤药,“喝了它,你还是朕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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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谁要当你最爱的女人!
你的爱很值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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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不值钱,他的身份很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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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起唇角,冲皇帝笑:“陛下,这个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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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是很相信。
我掏出一包毒药,说:“就是那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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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名叫季晏礼,和我订婚时,他还不是皇帝,是太子。
我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我叫傅卿卿,父亲是当朝太傅,太子之师,我与他青梅竹马,人人称我们是天作之合。
可平南王打碎了这一切。
他当着众臣的面,在殿上向皇帝面前求娶我为平南王妃。
简直藐视皇威。
可那又能怎么办?
平南王势大,拥兵自重,皇室不能与他撕破脸。
平南王求娶我时,季晏礼也在殿上。
他当时是据理力争,还是一言不发,我都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因为最后的结果是,陛下下旨,称我与太子八字相克,解除婚约,命我出家。
三个月后,平南王的聘礼,送到了我季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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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局面,嫁与不嫁,不由我说了算。
出嫁前夜,我看着暮色沉沉的天。
想着今夜,季晏礼会不会来,像话本子那样与我私奔。
想着要不要上吊自尽,以示情深贞烈。
想着想着,我就认命了。
然而,我出嫁当天,送嫁的人,居然是当朝太子季晏礼。
我看着他,心绪翻涌,悲喜难辨。
他送我上去平南王封地的花轿时,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卿卿,等我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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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胡话。
此后我是平南王妃,他是一国太子。
若非平南王带我进京觐见,恐怕我们永不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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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来的那么快,我嫁给平南王不过三个月,我就又见到了他,季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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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街上被掳走的,醒来时,便看到长身玉立,容颜如玉的季晏礼。
我不可置信道:“你好大的胆子。”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知道他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他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我。
我瞄了一眼,没有接。
“这是什么?”
他神色难辨,“毒药。”
我心头一跳,“给谁的。”
他墨色的眼睛看着我,“卿卿,帮我。把这个药,下给平南王。”
我沉默半晌,冷冷道:“我会死的。”
“不,”他温柔的揽着我,将我的头搁在肩上,“等平南王死了,我就接你回去。”
“到时,你便可以和家人团聚,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我接过装着毒药的纸包,心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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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懂的都懂。
昔日情人相见,互诉衷肠。
我主动抱住他,不安地要个承诺,季晏礼低声安抚允诺。
抱着抱着,干柴烈火。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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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掌心的毒药,“陛下,平南王死了,您大权在握,无人可威胁你的皇位。”
我泪眼婆娑。
“这些,臣女可是出了大力。天子一言九鼎,不知陛下可记得当初的承诺。”
季晏礼声色沉沉:“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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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礼当初承诺,平南王死了,他就娶我。
可在我嫁人后不久,他便另娶正妻,是将门贵女。
现在季晏礼登基后,她自然成了皇后。
我回京后,被季晏礼安排进了宫。
因尴尬的身份,我连名分都未定。
唯一让我欣慰的,便是我的居所华丽,锦衣玉食,并无任何苛待。
我好静养安胎。
但风平浪静的好日子总是过不长久的。
前朝因我敏感的身份,引得大臣御史频频上奏。
后宫里,季晏礼的皇后,派人宣我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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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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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大的像西瓜。
我挺着这样一个大肚子,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后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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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并无将门之女的英姿飒爽,反而眉目清秀文弱,望之可亲。
唯一双眼漆黑深沉,望向我肚子的目光,意味深长。
“这个孩子……”
我慈爱着摸着肚子,“当然是陛下的啦。”
“哦,”她拉长了声调,“若本宫没记错,你是平南王的王妃。”
“是呀,”我轻快的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平南王妃与当场皇帝私通,珠胎暗结,皇帝更是把平南王妃的肚子搞大了。”
皇后温柔的笑容一僵:“王妃莫要胡言。”
我挑了挑眉:“皇后娘娘现在叫我王妃,过不久,指不定就要改口了呢。毕竟,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陛下的长子啊。”
皇后端庄的架子终于端不住了,“陛下的长子,应当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不是身世不明的野种。”
我面色不改,“皇后娘娘这样说,不怕陛下生气吗?”
皇后轻轻嗤了一声,“陛下还不会为了这种事,与本宫撕破脸。”
我心知肚明,平南王死了,他的党羽还在,平南王统领的十万大军,更是唯平南王的兵符马首是瞻。
季晏礼想保证平南王余党不判乱,需要手握兵权的皇后之父相助。
“倒是你——水性杨花、杀夫私通、毫无廉耻的贱妇,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
“听闻平南王带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我看着皇后清秀的眉目染上仇恨的狰狞,恍然想起,皇后曾随父兄在关外长大,而平南王,曾常驻关外抵御外敌。
我心中苦涩地笑了一下。
谢华瑾,你可真没辜负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死后也有人为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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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谢华瑾还在,定会嬉皮笑脸的对我说:“那又如何,为夫只倾心娘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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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谢华瑾就是平南王。
我的夫君。
我嫁过去时,绝不会想到,权势赫赫,手握重兵的平南王居然是这个样子。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他的性情,简直白瞎了那张举世无双的俊脸。
他的嘴更是让人恨不得缝起来,长再好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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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新婚当夜,他掀开红盖头,挑起我的下巴,对着我的脸打量了一会儿,说的第一句话:
“长得还不错,我送的聘礼值了。”
我出嫁时忧愤、凄婉的心情,被这句话冲得七零八落。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平南王,会睡觉时把腿架我身上,会吃饭不漱口,会教鹦鹉念我的名字。
他有时会气得我抛弃十几年的闺秀教养,恨不得提起扫把抽他一顿。
有时对我好的让我心虚。
他的政务要事,所做的决策,从不背着我。
我曾似不经意的对他说,“你不怕我是朝廷的奸细?”
谁都知道,当今主弱臣强,朝廷日日提防着平南王造反。
谢华锦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罢,他舔着脸来亲我,被我嫌弃的推开。
一语成谶。
他最后真的死在牡丹花手里。
死时唇瓣乌黑,瘦骨嶙峋,一点儿也不风流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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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触之即散,再不可追。
我平复下心绪,抬眼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这般激动平南王,只怕会让人误会。”
说来真是好笑,季晏礼的两个女人,前未婚妻和现任皇后,都和谢华瑾扯上了关系。
皇后冷笑一声,还欲再言。
此时,季晏礼终于来了。
皇后不甘心的行礼:“陛下。”
我委屈的向他递去一个眼神。
季晏礼安抚的看了我一下,然后命宫人送我回去。
我走出殿门时,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争吵声,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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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晏礼和皇后吵完,来我这里时,已是暮色四合。
我为季晏礼沏了清茶一杯。
他轻抿一口,“还是卿卿最体贴朕。”
“皇后的位子,本来该是卿卿你的。”
我垂眸淡淡道:“皇后母家功高卓越,臣女如何比得。”
他温柔的嗓音响起:“卿卿何必自谦,朕现在就有一事,须卿卿相助。”
我感到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卿卿,平南王的兵符,你可知道下落?”
平南王下葬后,季晏礼曾派人将平南王府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兵符的下落。
要知道,平南王封地上的十万大军,只效忠于平南王,先认人再认兵符。
现在人没了,便只认兵符了。
糟糕的是,若平南王留了后手,将兵符留给他人,只怕后患无穷。
我感到覆在我手背上的力度加重,终于出声:“不,我不知道。”
我泪盈于睫看着他,眼底盛着一片无辜与失望。
过了一会儿,他抽开手,道:“卿卿,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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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季晏礼离去的背影,我心道,终于,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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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季晏礼之所以找不到谢华瑾的兵符,是因为,这兵符,被谢华瑾亲手给了我。
我是亲眼看着谢华瑾断气的。
他临死时,我假惺惺的趴在他身上哭:“王爷,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他轻咳几声,沉重的目光贪恋的看着我。
仿佛在说,是啊,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然后,我的手里,被他塞进了一块冰凉的铁块。
我低头一看,是兵符。
我的心在颤抖,再流不出虚伪的泪水。
谢华瑾将兵符交给我,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闭眼逝去。
而我,大约再难忘记,他那时看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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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我轻轻拂着肚子,随即,从肚皮衣物下掏出一块铁状的东西。
是兵符。
可以号令十万大军的兵符。
我唇角掠过一丝奇异的微笑。
很快,它就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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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封地上的军队历来形同平南王私军,不受朝廷管控。
皇后之父霍将军向季晏礼提议,将平南王封地上的军队招安,编入京城守卫。
真是个聪明的好主意。
我听到季晏礼应允这个主意时,正值孕吐,高兴得连饭都多吃了两口。
好事成双,季晏礼和朝臣扯皮这么久,终于下了圣旨。
封我为贵妃。
我看着太监送来的贵妃制服,再看了看自己现在如水桶般的腰身。
心道季晏礼怎么不多和大臣扯皮一会儿,等我生了孩子再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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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贵妃礼宴前,我却险些遭遇不测。
不,应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险些不测。
我闯入了皇后宫中,责问道:“皇后娘娘,就是这样管理六宫的么?”
她快意的看着我,“你以为,是我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是陛下。”
“你以为,陛下会毫无芥蒂的接受你这残花败柳之身?”
“傳卿卿,你你简直瞎了眼,你看你害死平南王,搭上的是个怎样的人?”
“我知道,”我冷静道,“我当然知道,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季晏礼,是皇家人,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他最爱的,是权势,是天下。
我,不过是他权势的点缀罢了。
卧榻之侧岂容老虎酣睡。平南王,是季晏礼的眼中刺,他非除不可。
而在谢华瑾在大殿上当众求娶我的那一刻,我,便已被季晏礼舍弃,成为他棋盘里的棋子,刺向谢华瑾的一把刀。
之后季晏礼接我回宫,不过是弥补他自己的遗憾和被谢华瑾践踏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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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皇后,冷冷的,肯定道:“你喜欢谢华瑾。”
“闭嘴。你不配叫他的名字。”皇后沉下脸。
“我是谢华瑾名媒正娶的妻子,我不配,你么?”我故意刺她的心,“你连叫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皇后苦笑一声,说不出的凄凉。
“傅卿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皇后声音飘忽,我不语。
好在她也没有打算让我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当初,我见到他时,才十二岁。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他一笑,仿佛满山的花儿都开了一般。”
“后来我知道,他是平南王,十四岁上战场,十八岁名动朝堂,守住平南王府满门荣耀。”
“我发誓,一定要嫁给他,无论付出什么!父亲答应我,说要去探王爷的口风,谁知我欣喜忐忑时,传来他求娶你的消息。”
皇后看向我的眼睛明净如水。
“你那么轻易就嫁我喜欢那么多年的人,平南王的封地我去过,那里有绵延的雪山,长满格桑花的草地,我曾在那跑马。”
“可我嫁给陛下后,教导我的女官说,太子妃应当端庄守礼,贤良淑礼。”
“我是太子妃,是不能做出有违身份之事的。而陛下,他不过想要一个有助力的妻子,我的性情喜好,他亦从未在意。”
“纵我现在贵为皇后,也不过是困在宫墙里的囚徒罢了。”
皇后复杂地看着我:“这一切,本来是你的。”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若非谢华瑾,我们也不会置于如此境地。你要恨,也该恨他。”
皇后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恨不起他,我那么爱他……”
我打断皇后的话,“你究竟是爱谢华瑾,还是留恋曾经回不去的美好。”
我行至皇后身边,道:“是谁导致这一切,是谁将你我如棋子一般摆布?你恨么?恨就跟我一起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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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后宫中出来后,我便见了红。
身边的宫人吓坏了,忙叫来太医。
我早产了。
我自己干的。
在见到季晏礼送来的贵妃礼服时,我便知晓,他没有打算让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我只好先对自己下手了。
我告诉皇后,这个孩子姓谢,是她所爱之人的唯一血脉。
皇后果然答应我,会照看这个孩子。
他的孩子果然随他,那么爱折腾。
我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下这个孩子,是个儿子。
我强撑着精神看了他一眼,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