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依旧,爱意迟暮

2025-12-26 18:16:304510

1

全港城人都知道,

商界大佬谢逢周的老婆,是产科清道夫。

结婚七年,他养在外面的情人们轮番怀孕。

每次谢逢周都指名要我亲自为她们做流产手术。

我成了整个港圈人尽皆知的笑话。

就连跨年夜当晚。

我还在给谢逢周第九十九个小情人做流产手术。

所有人都在赌我几天后会凑够一百台。

只有我知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01

我到家时,跨年夜的钟声刚好敲响。

肩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细雪。

这是我和谢逢周在一起的第七年。

也是他出轨的第七年。

一进门,客厅里七零八落散着一地撕碎的衣服,丝袜。

谢逢周和他的小情人正在主卧的床上翻云覆雨。

门没有关,暧昧的呻吟透过门缝不断传来。

我以为我早已习惯。

可是看着两人在我面前厮混时,那颗冰冷麻木的心还是止不住一疼。

我放下手里提着的蛋糕,亲手带上了门。

隔绝了不断的靡靡之音。

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大吵大闹,想尽办法把谢逢周的小情人赶出去。

可现在,我累了。

任谁经历七年这样的事,都早已习惯。

我如过往七年一样,独自一人吃完双人份的蛋糕。

谢逢周才搂着新欢慵懒地走出来。

女人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白嫩的皮肤上满是爱痕。

我打量着她的脸。

又是没见过的新欢。

见我打量她,女人指着我,故作不满地捶了捶谢逢周的胸口。

“谢哥,这个女人是谁,你不是说你有我就够了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谢逢周笑着亲了她的脸,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将江柔一把揽到怀里,以嘴渡酒。

在我面前吻到拉丝,随后轻蔑地看着我。

“柔柔,这是你嫂子,也是保姆。以后你要是不小心怀孕了,记得去找她打胎,她手艺不错。”

江柔捂嘴扑赫一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从谢逢周怀里坐起来,咯咯笑起来。

“原来她就是网上说的给小三做流产手术的正室啊?”

谢逢周说的没错,我的手艺确实不错。

得益于他每次为了羞辱我,特意指名要他的小情人挂我的号。

七年,光是给他的小情人做流产手术,已经让我在妇产科小有名气。

九十九台流产手术,九十九个情人。

久而久之,我和谢逢周情人们的纠葛已经广为人知。

医院的人提起我时,大家都用那种可怜又鄙夷的眼神。

谢逢周还不忘让他的情人们替我宣传,一个亲手为小三打胎的正室。

足以让我在整个港圈声名鹊起。

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笑话。

而身为我丈夫的谢逢周对这一切乐见其成,或者说就是他一手促成。

即使这样,我也死皮赖脸在他身旁待了七年。

无论他如何刁难,我照单全收。

我曾以为只要日久天长,谢逢周终有一天会被我感化,能看见守候在他身旁的我。

可现在,我只是觉得精疲力尽。

望着和江柔在客厅里翻云覆雨的谢逢周,视我与无物的谢逢周。

和七年前那个温柔呵护我的谢逢周判若两人。

而我也渐渐变得不像我。

我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起身去了客卧。

平静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老师,我想好了,回见。”

02

我和谢逢周是十岁那年认识的。

那年我父母为了保护谢逢周父母双双车祸去世。

谢逢周的父母收养了我。

和谢家的繁华富贵比起来,小康家境的我自然很不适应。

房子很大,总是会有呼呼的风声,我总是疑心是否有鬼,加上对于父母的思念。

我常常半夜躲在被窝里哭泣。

谢逢周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常常半夜偷跑过来,睡在我卧室的沙发上。

每每我感到害怕时,一抬眼总能看到他。

总会感到安心。

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温暖了我那颗孤独的心。

久而久之,我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

大学毕业那年,谢逢周带回来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温柔娇俏,清丽动人。

他说那是他女朋友,让我喊嫂子。

少女的暗恋心事是藏不住的,谢逢周父母早就看出来我喜欢谢逢周。

谢母甚至告诉过我,只要我大学一毕业,就让谢逢周娶我。

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太过于贪恋一时的温暖,于是我没有拒绝。

直到这个女孩的出现,才让我意识到,原来谢逢周爱的不是我。

在那之后,我刻意保持和谢逢周的距离。

我开始动了搬出谢家的心思。

谢父谢母自然不允许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事出差错。

于是在谢逢周二十岁生日当天,亲自给我和他下了药。

我稀里糊涂地和谢逢周上了床。

还被那个女孩当场捉奸,女孩一气之下出国。

在那之后,谢逢周和父母翻脸,断绝来往。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自然承受了更多冷眼。

即使事后,我百般和谢逢周解释,谢逢周却怎么都不肯信我了。

后来,谢逢周父母乘坐的飞机意外逝世,临终遗愿就是让谢逢周娶了我。

谢逢周更是恨上了我,恨我的存在让他和父母反目成仇,错过了和父母最后一眼,恨我破坏了他的家庭美满。

但他还是按照父母遗愿娶了我。

即使我不愿意,谢逢周却将我关在家里,说这是我欠他的,要用下半辈子偿还。

一晃七年,谢逢周为了报复我,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能让我痛苦的事,谢逢周总是不亦乐乎。

慢慢地我们从两小无猜变成相看两厌。

谢逢周和别人做,从不戴蓝精灵。

独独和我时,他会戴。

我知道,他是怕我怀上他的孩子。

可是他想多了,我从未想过生孩子。

生于父母不爱的家庭,对于孩子来说,不过是场灾难。

03

第二天一早,我被猛烈的踹门声惊醒。

一睁眼,谢逢周那张分外俊朗的脸映在我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们回到了过去。

可下一刻,谢逢周冷冰冰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柔柔要吃早饭,你去给我做!”

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我总感觉浑身不适。

我勉强起身,小腹却传来一阵刺痛。

痛的我呲牙咧嘴,谢逢周却冷冷一笑。

“孟晚星,让你做个饭你又在那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壮的和牛一样!”

江柔在一旁添油加醋。

“嫂子不想给我做饭就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不给谢哥做饭啊!”

谢逢周听完,脸上嘲讽愈发浓郁。

“孟晚星,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被你骗吗?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说完,他强行一把将我从床上薅起来,一路上连拉带拽。

我浑身上下撞在家具的拐角,青青紫紫。

谢逢周却好似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将我关在厨房。

“柔柔要喝鸡汤,什么时候做好,你什么时候出来。”

我瘫倒在地,浑身都隐隐作痛,在地上躺了许久。

这才积蓄起力气,咬牙从冰箱拿出食材。

站了两个小时,为江柔熬好了一锅鸡汤。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我看见江柔坐在谢逢周的腿上。

谢逢周修长笔直的手为她剥着葡萄皮。

如同对待什么宝贝一样,曾几何时,这样的待遇是我的。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涌出。

听见我拍门示意,谢逢周才起身,替我打开门。

我小心翼翼端着滚烫的鸡汤,刚想要把它放在江柔的面前时。

却看见她嘴角恶意一笑。

随即那滚烫的鸡汤同时洒在我和她身上。

我和江柔同时倒在地上,发出痛呼。

江柔泪眼汪汪,“嫂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给我做饭吃,都是我的错!”

谢逢周冲过来,心疼地将江柔抱在怀里,没听我的半分辩解。

直直一脚踹向了我的腹部。

我的背狠狠撞上了桌子的拐角。

当即眼前一黑,身下有什么温柔的液体不断流出。

在妇产科多年,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又想起已经很久没来的月经,我顿时惊慌失措。

下意识想向谢逢周求救。

我躺在地上,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向一旁抱着江柔的谢逢周伸出手。

想要让他看我一眼。

谢逢周确实看向我了,只不过满眼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像是他避之不及的脏东西一样,他一把抱起泪眼汪汪的江柔,右脚狠狠踩住我拉着他裤腿的手。

我几乎痛到无法呼吸,松开了手。

心却比身体更疼。

他离开的背影是如此决绝,以至于没看见我汨汨流血的下半身。

我拼尽全力爬到厨房,拨打了求救电话。

脑海里浮现三个月前,谢逢周的那次醉酒。

他把我当作了小情人。

肆意在我身上征伐,也只有那一次,他没有戴蓝精灵。

事后,我因为忙着上班,也忘了这件事。

可没想到就这么一次。

身下的鲜血不断涌出,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是冰冷眩晕。

我拼命捂着肚子,想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小生命。

想要告诉她,我是多么期待她的到来。

如果她能听到的话。

04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

我下意识摸着肚子,期待地看着医生。

可医生却叹了一口气,随即摇头。

“很抱歉,女士,您的孩子我们没有保住。”

其实从看见出血量起,我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毕竟我在妇产科这么多年,那么大的出血量代表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可我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这个从天而降的礼物。

从不曾被我和谢逢周期待过的小生命。

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哭他的离去,哭我这些年的委屈。

身上被灼烧的地方已经起了可怖的水泡。

那股痛意,烧人肺腑。

换好绷带后,我办理好出院手续。

向医院递交了辞呈。

同事们纷纷不解,想要挽留我。

我却捂着冰冷的小腹,笑着一一婉拒。

我欠谢逢周的,已经拿我孩子的命偿还了。

现在我谁也不欠。

下楼时,却在楼下遇见了面色焦急的谢逢周。

他看到我,脸上的愤怒喷涌而出。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和柔柔面前,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柔柔吃了多大的苦头!”

江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泪眼盈盈。

“谢哥,我不怪嫂子,她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想要我消失在你的世界里,等我病好了,我就出国,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这话一出,我立马觉得不好。

因为这是谢逢周曾经最痛恨的事,那个女孩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果然下一刻,谢逢周暴跳如雷。

他看着我,突然扬起嘴角一笑。

“医生不是说要给柔柔换皮吗?就用她的皮!是她害的柔柔受伤,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下意识想要跑,却被谢逢周的保镖按倒在地。

脸颊死死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眼泪一滴滴晕开。

医生用手术刀,一点点划开我的手臂。

如同凌迟一般,我数次哭着崩溃昏死过去。

又被疼醒,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就连医生都看不下去,询问是否要给我打麻药。

谢逢周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居高临下看着我。

“柔柔受过的罪,我要孟晚星百倍奉还。”

他确实让我百倍奉还了。

再次醒来时,我的两个手臂已经包上了厚厚的纱布,身上绑着烫伤的绷带。

遭受重创的腹部翻滚着痛意。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疼。

遍体鳞伤,像个破烂的布娃娃。

爱到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也算是我爱上谢逢周的报应。

04

我打了个车回家。

刚进家门,谢逢周搂着江柔坐在沙发上。

见来人是我,江柔连忙泪眼汪汪躲在谢逢周的身后。

“谢哥,要不我还是走吧,我怕嫂子还是看不惯我!”

谢逢周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

“这个家做主的永远是我,我想让谁来就来,想让谁走就走,柔柔,你安心住在这。”

我没有理会他,一整天没有进食,我下意识打开冰箱想要找点吃的。

却被谢逢周呵斥,“你今天差点害死柔柔,居然还想吃饭,冰箱里的东西都是给柔柔补身体的,你不许动。”

如他所愿,我平静合上冰箱门。

回了房间,打开手机,预定明天一早的机票。

这个家早已不是我的家。

现在连再见也没有必要说了。

当晚,由于身体疼痛,我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抬头一看。

江柔正在月光下冲我神秘的笑。

我下意识坐起来,动作过猛,手上的绷带汨汨流出血迹。

江柔褪去了那副清纯动人,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

“孟晚星,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厚着脸皮回来,我以为谢哥从你身上为我取皮,你但凡识相点就应该明白,谢哥爱的是我。”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呢?”

我平静看着她,“就凭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过是他100个情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江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随即又化为疯狂。

“那就让我看看,谢哥到底选你还是选我!”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了整个房间。

霎时间,浓烟滚滚。

谢逢周破门而入时,我和江柔已经双双被浓烟大火堵在角落。

他直奔我而来,江柔却突然哭了起来。

“嫂子,我真的发誓以后不会再和你抢谢哥,你放过我好不好!”

谢逢周冷冷看我一眼,随即转身抱起江柔。

他抱着江柔转身离开。

只留我一人。

也好,七年的独角戏我早就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