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击退敌军归来的接风宴上。
副将突然扔出几张字条,告发我与敌国暗中传信,企图通敌叛国。
“宋雪昭贩卖我国重要军情,我已截获她暗中传给敌国的信件!”
“此次明面为击退敌军,其实是她与敌国勾结让大庆百姓掉以轻心,攻其不备的大计!”
我愣住,问他,
“这是我写的信?”
副将却觉得我在故意装傻,冷嗤,
“军营内皆为人证,休要再狡辩!”
宫宴上,方才对我满是赞叹的皇上都变了脸色。
“宋雪昭,奉劝你如实交代!莫要让朕对你用刑!”
我也想交代这信怎么来的,可我压根不识字啊!
1.
“皇上请看,这些都是我从飞往边境的信鸽上截获的信件!”
“上面写着如何攻破大庆的驻军防线,此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副将蒋成名将纸条呈给皇上。
皇上眼睛一扫,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宋雪昭!此信可是你所写?”
纸条被扔在我的脸上。
我捡起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皇上,这绝对不可能是我所写!”
蒋成名冷呵一声,
“宋雪昭,证据已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
“皇上!此人嘴硬至极,若是不上点手段恐怕难以撬出实话,不如将其送到大理寺那儿用刑问审!”
蒋成名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
昔日,他还只是街头讨饭,被富商碾断手指的混混。
我瞧他可怜,问他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出征。
他在武艺上的确天赋颇高。
才三年时间,就升到副将之位。
我向来将他视作我的左膀右臂,十分器重他。
没想蒋成名表面对我迎合。
却在击退敌军后的庆功宴上。
当着满朝文武、皇亲贵族状告我泄露大庆重要军情。
意图通敌叛国!
在战场上临危受命的那些经验,让我迅速冷静下来,
“蒋成名,你说此信是我利用信鸽传到边境,每只信鸽外形相似,你有何证据证明截获的信鸽就是我的?”
蒋成名抚掌,势在必得,
“我早知你会如此说。”
“宋雪昭,你莫不是忘了,在军中你便圈养了数百只信鸽。”
“这些信鸽都被你标上了独有的记号,皇上只要召军中之人前来一问即可知!”
皇上抬手,批准他将人证物证带上来。
一箱鸽子被抬了上来。
脚上明晃晃被画上了一道红色记号。
而蒋成名截获的这只信鸽,脚上同样有此记号。
我冷笑,
“这算什么证据?”
“这种记号随便用颜料涂抹上去便留了痕,保不准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我!”
蒋成名昂首挺胸,继续说,
“我就知你会这般说!”
“可若是你最亲近的手下都说,见过你塞信到这些鸽子身上呢?”
人证被传唤上来。
竟然是从小带我一同长大的曾伯。
这世间,除了我爹娘,没人再比曾伯更了解我了。
见曾伯跪下,我冲他点头,
“曾伯,你曾在军中见过什么实话实说便好!”
“军中违法乱纪之人,待庆功宴结束,本将军自会去亲自处置!”
曾伯连忙磕了两下头,哆嗦地说,
“回禀皇上,宋将军喜练字,军中人人皆知,三月前我便开始留意,将军每晚才练字。”
“起初我担心夜晚练字对将军眼睛不好,还想去提醒,谁知......看到将军竟然将重要情报写在字条上,还、还用鸽子放飞往边境而去。”
“这些鸽子是将军托我去集市上买的,整整五百只,可每天晚上都会少一只,那些鸽子都飞到边境再也没回来!”
我瞪大双眼,
“胡说!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写信!”
“那些鸽子并非飞往边境,而是没有训练成信鸽的潜力而被我放生了,曾伯,谁指使你的?”
2.
曾伯一个劲地磕头,
“皇上!老奴所说句句属实!宋将军,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见你变成如今这样着实难受!”
“你早日改过自新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还想再盘问,蒋成名已经叫来了军营里其他和我亲近的下属。
纷纷作证,曾见过我在军营内练字写信。
“宋将军,这些可都是你最亲近的下属,总不可能被我挑唆吧!”
“这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还不赶紧如实交代!”
皇上在我部下前来作证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宋雪昭!朕念在你宋家对大庆有功,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谁人不知,皇上最恨背信弃义之人。
我宋家是开国老将。
更是被皇上亲自提拔到了如今的位置。
若是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成立。
我的下场怕是被任何人都要惨烈一百倍。
我急忙跪下,
“皇上!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臣在军中练字!”
“不仅他们,臣敢肯定,整个京城都无人见过臣的字迹!”
“只要臣写一份字与字条上的字做对比,就能证明臣的清白!”
皇上刚要点头。
蒋成名忙说,
“皇上,这份字迹,我早已做过对比,的确是宋雪昭亲笔!”
“宋雪昭,你妄图改变笔迹来蒙混过关,可你忘了,当年进殿文试时的答卷还在夫子那儿。”
“我早已将其带来,只要皇上一看便知。”
呈上来的那份卷子上写着“宋雪昭”三个大字。
那张卷子上字迹工整,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和蒋成名截获的信条上面的字迹对比。
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旁看戏的文武百官愤懑激昂。
“宋雪昭,皇上如此器重你,你却干出这般勾当,当真是辜负皇上一片爱才之心!”
“可惜了这一手好字,竟然是用在这样的勾当上!此人,不配被大庆百姓爱戴,就该拖出去游街示众!”
.......
皇上直接将卷子甩在我脸上,森然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字迹对比!宋雪昭,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来人!将她拖进大牢,让大理寺最严苛的裴少卿亲自审理!”
大理寺的裴少卿,那可是活阎王!
到了他手下,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多得是屈打成招的冤案。
我疯狂磕头,
“皇上!容臣在问蒋成名最后一个问题!”
“若是他能答上来,臣不作解释,立马到大理寺画押认罪!”
蒋成名冷傲地盯着我,
“问吧!看你还能狡辩什么花样出来!”
我冷笑,
“蒋成名,你说我通敌叛国,可总要有个目的吧。”
“京城内谁不知我宋家忠心耿耿,从祖上就是开国功臣,受陛下器重,前途无量。”
“况且前些日子皇上才赐婚我与太子殿下,我宋雪昭未来便是太子妃,有何理由去干出通敌的勾当!”
宴席上的人也反应过来。
“是啊!将来太子继承大统,宋雪昭就是皇后,何须冒此风险?”
“我也想不通,宋家如此风光,何须铤而走险?”
蒋成名被我问得脸色变了变。
背着手,他面对那些质疑声冷笑,
“若是你移情别恋,根本不想嫁与太子呢?”
皇上与众人皆震惊。
他缓缓道来,
“宋雪昭,你以为能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住江湖上捕风捉影者。”
“前日,我曾在边境遇到一说书先生,那人和我讲了大庆女将军与胡人王子的爱情故事。”
“说这女将军早被赐婚,为了爱情愿意背水一战!”
我满脸着荒谬二字。
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
“这本书是我从那说书先生手中买的,上面记载的正是女将军和那胡人王子的爱情故事。”
“说书先生说了,此乃女将军亲自撰写,有些细节大家一看便知这位女将军是谁!”
文官涌上来,连忙翻阅这本情话本子。
一边翻阅,一边用着惊讶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眼尾有颗痣,左手上有道疤痕......这不就是宋雪昭吗!”
“还有背上那道箭伤,和胡人王子在床上时的模样......这些细节,除了本人撰写,怎么可能会如此具象!”
“为与胡人王子相聚而通敌叛国,这不正是她的理由吗!?”
我怒了。
夺过那本书来,却半晌回答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皇上,此书不是我所撰写,也不可能是我所写!”
“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皇上怒不可遏,
“事到如此,你还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
“宋雪昭,你好好看看,书上写的这些在军中的生活,除了你,谁能杜撰得出来!”
蒋成名趁机拱火,
“宋雪昭,这等污秽之物我原本是不想展示到皇上面前,就怕脏了皇上的眼。”
“这是你自己自寻死路!”
见我不说话,他得意一笑,
“皇上,除了这本情话本子之外,我还有一证据!”
“宋家曾与胡人商贩有过交易,宋雪昭写过一欠条给对方,那欠条上的字根本就是密文!”
“这些密文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破解,但我保证,她府内还有很多这样的密文!”
皇上立刻下令,让人去搜了整个宋府。
果然,侍卫带着一箱子写满字的宣纸回来。
“皇上,这些都是宋雪昭写下的密文!”
皇上拧着眉看着纸上的字,我刚想解释。
蒋成名指着上面的图案,斩钉截铁道,
“皇上请看,这道密文就是我大庆边境军中守卫的地方,她这是在向敌军透露我军布防图!”
“还有这里,这是皇宫的位置,可不就是让胡人熟悉京城方位,好做战略部署。”
“这些密文我仔细研究过,都是和大庆有关的!”
他跪下,句句愤慨,
“求皇上,严惩宋雪昭!”
满朝文武也一同跪下,
“严惩宋雪昭!”
“处死宋雪昭!”
皇上抬手,冷声下令,
“来人!将宋雪昭拖入大牢!证据已确凿,无须审问!”
“今日处死!斩首以示众人!”
侍卫冲上前押住我,我疯狂摇头。
就在这时,国子监夫子急匆匆赶来,
“皇上,蒋副将要的那份卷子弄错了,这份才是宋雪昭的!”
“宋雪昭不识字,为了进殿试找了人替写,臣包庇了她,求皇上治臣欺君之罪!”
皇上看着卷子上龙飞凤舞的字,与宋府内搜出来的字迹对比。
完全一致。
他怔了,
“你说,宋雪昭压根不识字?”
“对啊!宋雪昭就是个文盲,从小习武,连大字都不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