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靡一时的大画家突然自曝,称自己为了获取灵感,杀过人。
他说:“我已经得到了最满意的作品,此生无憾。”
画展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将这段视频传上网,迅速引爆全网。
所有人都在骂他为了红不择手段。
只有陆藤盯着视频里那幅名为《绽放》的画,浑身冰凉。
画中的人护着孕肚倒在地上,四周浸满鲜红。
他在视频下评论:“林婉,够了,你做得太过分了。”
1
我飘在空中。
看着陆藤发出那条评论后,将手机重重扣在桌上。
“还在闹?”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耐。
“就因为昨天没陪你过生日,就搞这种恶作剧!”
昨晚我被他反锁在家里,想要求救却被他拉黑,连最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心口早已死寂,却仍感觉像被冰锥刺穿。
他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我的恶作剧。
他再次拿起手机拨号。
无人接听。
他眉头紧锁,抓起车钥匙刚要起身,
“哥。”
陆伊伊拿着手机走进书房。
“林婉姐太过分了。”
“为了让你去找她,居然想出这种法子,多晦气啊?”
“她就算不顾自己,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我们吧?”
“哥,你可别心软。”
我冷笑。
陆伊伊,你可真会演。
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陆藤扫了一眼视频下方不断涌现的评论,几乎全在骂画家无底线炒作。
陆伊伊顺势坐进他怀里,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声音又软又黏:
“哥,你答应今晚陪我和球球睡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陆藤的眉心一下舒展开来,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好,我怎么会忘?”
我看着他搂着陆伊伊起身离开,心口泛起恶心。
你们还真是片刻都等不得啊,什么兄妹情谊,都是胡扯。
手机被遗忘在桌面,屏幕还亮着。
直播里,画家拉低帽檐,露出诡异的笑:
“不信?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会给出作案的大概位置,一起探案吧,各位。”
现场突然有人尖叫:
“画上的红色不是颜料,是血!”
人群再次炸开。
评论区疯狂刷新: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快报警!!”
“有人组队去现场吗?!”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画家已消失无踪。
深夜。
陆藤从噩梦中猛地惊醒,额上冷汗涔涔。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抓起手机,点开与我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停在昨晚:“老公,你快回来,房间里真的有人。”
往上,是我连日来近乎哀求的留言:
“老公,我好像听见客厅有脚步声。”
“外面的灯又自己亮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害怕。”
“接电话好不好?”
陆藤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他这才想起已把我拉黑了。
他将我放出黑名单:
“老婆,在干嘛?”
没有回应。
他再次拨号。
依然无人接听。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过车钥匙,出了门。
2
我的灵魂跟着他一路来到郊外的别墅。
这个别墅是陆藤创业初期买下的,原本打算作为婚房重新装修,
可后来嫌它太远,一直空置着。
直到一个月前,陆伊伊来了,他却让我搬来这里。
陆藤坐在车里,没有立刻下去。
他点了支烟,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睡了吗?”
他似乎有些烦躁,又吸了一口烟,继续打字:
“昨天是我不好,没有陪你过生日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该继续这样赌气。”
“我回来了,开门吧。”
我觉得可笑。
陆藤,你忘了?
昨晚,你亲手修改了大门密码,将我反锁在里面。
以至于凶手逼近时,我连这扇门都没能逃出去。
现在,你还想我给你开门?
“你再这样,我走了。伊伊和球球还在等我。”
以前的我知道他要回来,会早早守在门外,而今我站在他面前,他却再也看不见。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他狠狠捻灭烟头,推门下车。
夜风穿过我虚无的身体,带来记忆里的呜咽。
昨天他如约过来陪我过生日。
晚饭后,他趴在我腹间,惊喜地说宝宝踢他了。
我心中回暖,再度鼓起勇气:“老公,我一个人害怕,想搬回去。”
他有些为难:“婉婉,等我把伊伊母子先安顿好,你再委屈几天。”
又是这句话,让我搬过来时也是这么说。
可是我搬过来已经一个月了,到底还有几个过几天?
我别过脸,鼻腔发酸。
他正想揽我,手机响了。
陆伊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哥,嫂子她……好像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快看下手机。”
陆藤点开信息,脸色骤变。
是一幅画。
画上的我全身赤裸,站在浴室水雾中。
身体的每个细节,起伏、胎记,都被描绘得清晰无比。
我盯着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倒流。
“我没有。”我声音发抖。
“这是一位神秘画家的新作。”陆伊伊的声音传来,
“这画叫《爱人》。哥,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点开附带的采访视频。
画家戴着帽子口罩,可当镜头推近那双眼睛时,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是他!他就是躲在家里那个人!”
我抓住陆藤的手臂,语无伦次,“我认得他眼睛!”
“够了!”他猛地甩开我,目光冰冷地落在我腹部,“这孩子,是我的吗?”
我如遭雷击。
一幅来历不明的画,竟轻易摧毁了我们多年的信任。
他转身离开,我追出去时,只看到车尾灯淹没在黑夜。
当我转身踏入玄关时。
一道人影,缓缓从客厅阴影里走出。
3
极致的恐惧顿时爬满神经。
我拼命地往外跑,同时疯狂拨打陆藤的电话。
大门被反锁,我颤抖着输入密码,却一遍遍提示错误。
男人的脚步逼近,陆藤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
我近乎绝望,颤抖着发出消息,“陆藤,救我。”
可下一秒,系统提示,消息已被对方拒收。
他将我拉黑了。
我彻底绝望。
男人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往后拖拽,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你找的男人不对。”他笑声毛骨悚然,“不然,我怎么进得来?”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扎:“你胡说,陆藤不会这么做的。”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惹了谁?”
我才明白是陆伊伊。
她做这么多就是想让我消失,好和陆藤在一起。
男人欣赏着我绝望的表情,俯身靠近,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迷上你了,别要他了,跟我吧。”
“滚开!”恶心和恐惧达到顶点。
我抓住一块碎玻璃,用尽力气朝他刺去,却被他转手夺下。
噗嗤。
冰冷的异物感刺入胸膛,我张了张嘴,鲜血从嘴里涌出。
我倒在地上。
他没有一丝慌乱,表情反而变得更加扭曲。
他快速摊开画纸,嘴里不停念叨。
“太美了。太美了……”
他的手机响了,陆伊伊的声音传了出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
男人兴奋地看着我:“我保证她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伊伊,粥买回来了,是你最爱的那家,快趁热吃。”是陆藤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嘀嘀嘀——
刺耳的密码错误提示音,将我意识拉回。
陆藤站在大门前,愣了片刻,迟疑地输入另一串数字。
“咔嗒。”
门开了。
他明显松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
突然,身后黑影闪过。
“谁?!”
夜色浓重,花园里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响。
后背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转身准备进屋。
可刚抬脚,不远处的花坛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陆藤脸色沉了下去,大步走过去。
三个小青年正蹲在花坛边,用手电照着泥土翻找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陆藤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几个人吓了一跳。
“大叔,你也是看了直播,来这儿探案的吗?”
陆藤眉头紧锁。
“就那个杀人的画家啊!”
小青年兴奋地掏出手机,点开视频,递到陆藤眼前,
“他说在这片区域,还把凶器和线索藏在这附近了,让大家来找。”
“我们看这别墅一看就很像他描述的地方。”。
陆藤脸色铁青,将他们轰走。
花园重归寂静。
他抬头望向二楼那一瞬,楼上的灯,开了。
4
看见楼上亮起的灯光,陆藤松了一口气。
他走进客厅。
客厅里我们的结婚照被摔在地上裂开,昨天的饭菜留在桌上也没收拾。
陆藤揉了揉额头,脚下忽然踢到什么东西。
是那只他买给宝宝的玩偶。
玩偶被踢得翻了个身,开关触发,它开始笨拙地旋转:
“爸爸,我爱你。爸爸,我爱你。”
陆藤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弯腰,捡起玩偶和结婚照,照片里我笑容灿烂,倚在他肩头。
“婉婉”他朝向二楼,“我回来了。”
小熊在他手中旋转,一如他当时送我的模样。
他说,要让宝宝每天听,出生后就会先叫爸爸。
我和陆藤,曾是所有人眼里的神仙眷侣。
大学开学第一天,他就红着耳朵拦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水。
他说:“同学,你需要水吗?”
后来他告诉我,那是他这辈子鼓足的最大勇气。
我是学校所谓的“校花”,追我的人能从教室排到校门口,可只有他,笨拙又执着地坚持了整整一年。
每天雷打不动的早餐,每晚教学楼下的等待,我哪怕只是轻轻咳嗽一声,他都能紧张半天。
毕业后他创业,我陪着他熬过最难的夜。
他成功了,光芒万丈,可对我的好却丝毫未减。
我加班到再晚,他的车永远停在楼下。
他说绝不会让我一个人走夜路。
结婚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像个孩子,说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到我。
我怀孕了,孕吐得厉害。
他系上围裙研究食谱,每天清早亲手给我煮粥。
我爸妈都笑:“陆藤啊,你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也笑,低头吻我的额头:“我乐意。我要宠她一辈子。”
然后,陆伊伊来了。
她是陆藤的养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十八岁那年被豪门认领回家,从此便和陆家断了联系。
她牵着儿子球球,站在我家门口,泪如雨下。
她说豪门内斗,她成了弃子,母子俩无处可去,已经走投无路。
陆藤脸上满是心疼。
“让她住几天吧,找到房子就让她搬走。”
他这样哄我,“婉婉,你最好了。”
看她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我不忍心,答应了下来。
这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第二天我提前回家,推开卧室门,就看到陆伊伊穿着几乎透明的蕾丝睡衣,蜷在陆藤怀里。
我全身的血往头顶冲,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陆藤惊醒,却没有立刻推开她,反而皱眉:“这么大声干嘛?刚把球球哄睡着。”
“伊伊是我妹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伊伊往陆藤怀里缩了缩,
“嫂子,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有安全感了。”
“从小只要我害怕,哥哥就会抱着我睡。”
“我们真的只是在睡觉,没干别的。”
我气急了:“你还想干什么?!”
“林婉!”陆藤呵斥,“孩子还在这!”
球球一把抱住陆藤的脖子,
“爸爸,这个阿姨好凶,让她出去,我不喜欢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叫你爸爸?”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外来者,打扰了他们一家三口。
陆藤很不耐烦,“你先出去。”
林伊伊看着我一脸得意。
那天陆藤缠了我很久,他说陆伊伊的房子已经在找了,她过几天就会搬走。
我信了。
可球球片刻不能消停,整天在家吼叫,整栋楼的邻居都在投诉。
我让陆伊伊管管,她在一旁不管不顾,她说这是孩子的天性,很珍贵。
小孩转头又跑到我卧室去乱翻,打碎了我母亲留给我的手镯。
我再也忍不了了,将他拉过来,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
陆伊伊看到后,瞬间泪如雨下,扑进闻声赶来的陆藤怀里,
“哥,嫂子就这么讨厌我们母子吗?我知道我们是多余的。”
“你以前说会永远保护我,可我不想你为难,我这就带球球走。”
陆藤紧紧搂住她,“婉婉,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够可怜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手镯对我有多重要。
刻薄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我。
自那之后,我学会了沉默。
然而,我却在外面撞见了,陆伊伊与一个陌生男人姿态亲密。
我本不想管闲事,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开。
可他却将那男人带回了家。
那男人倚在沙发上,用恶心的目光上下扫视我,对陆伊伊嬉笑:
“这就是你嫂子?长得真带劲。”
陆伊伊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掩嘴轻笑,像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晚上陆藤回来,我忍着恶心跟他说了这件事,陆藤反倒责怪我。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伊伊,你也不用这样诋毁她。”
“我让人将郊外的别墅收拾出来了,你明天就搬过去吧。”
记忆的碎片戛然而止。
陆藤将玩偶放到桌上,继续往二楼走。
我静静飘在他身后,心中竟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甚至有一丝好奇,当他亲眼看见里面的场景时,脸上究竟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他拧动把手,推开门。
“啊……”
他瞳孔放大,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直跌坐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