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沈家刚被认回来的真千金。
唯一的行李,是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一条大黄狗。
假千金沈瑶第一眼看到我时,瞬间皱起眉头。
“爸爸妈妈,姐姐她身上闻起来好臭啊。”
爸妈看了我一眼后,眼神中难掩嫌弃。
“你回来就算了,干嘛还带一条狗?脏兮兮的,别有什么病!”
沈瑶当即接话:
“狗顶多有脏病,可姐姐她有精神病啊。”
“可能姐姐觉得咱家有钱,不差帮她多养一条狗吧?”
我沉了沉眸子,下意识把大黄往身后拉了拉。
“我可以跟大黄分一碗饭吃。”
言下之意,不会让他们多花钱。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容不下大黄。
沈瑶当着我的面故意激怒大黄,大黄为我伤了人,被他们活活打死。
再后来,我如沈瑶所愿,又住进了精神病院了,可她却哭着求我原谅。
1
沈家派人找到我时,我正坐在精神病院门口,身边只有一条大黄狗。
“沈小姐,您父亲派我来接您回家的。”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他蹙起眉头,“您没有别的行李了吗?”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攥着大黄的项圈。
大黄立刻警觉地挡在我前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别怕,大黄。”我小声安抚它,“没事的。”
男人嫌恶地扫了一眼大黄,冷声提醒我:
“二小姐对狗毛过敏,这狗恐怕带不得。”
二小姐说的是沈家的假千金沈瑶。
我五岁那年跟家人走散后,她被父母领养回去,成了京城首富沈家大小姐。
如果我被认回,她就成了沈二小姐。
像是听懂了什么,大黄在我脚边不安地转圈。
“麻烦您再问问,我不会让大黄乱跑的。”我小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
“二小姐说了,狗可以一起带回去”
我轻咬嘴唇。
看来这沈瑶在沈家的地位早高于沈父沈母。
我和大黄一起坐进那辆黑色轿车。
大黄趴在我腿上,身体微微发抖。
我轻轻拍着它的头,小声安慰:“没事的,大黄。”
看着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精神病院,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要再回来了。
很快,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别墅区,停在最中央那栋三层别墅前。
男人下车,为我拉开车门:“沈小姐,到了。”
我抱着大黄,站在别墅门口,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栋房子比整个精神病院都大,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发疼。
“进去吧。”男人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我的房间在二楼,比病区宿舍大了十倍不止。
床很柔软,衣柜里挂满了崭新的衣服,书桌上摆着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但我只缩在衣柜的角落,紧紧抱着大黄。
“这里好可怕,大黄。”我小声对它说。
大黄舔了舔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
我摸着它粗糙的毛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姐姐,你好啊。”一个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应该就是沈瑶。
沈家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
看到生人靠近,大黄立刻警觉地站起来,挡在我前面。
见状,沈瑶不悦地拧眉,“这就是你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疯狗?!”
我赶忙解释,“大黄不咬人的,它只是有点怕生。”
闻言,沈瑶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是吗?”她蹲下来,主动伸手要摸大黄。
大黄龇牙,但没有动。
可下一秒,她却突然尖叫起来。
“啊!它咬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父亲一个箭步冲进来,脸色阴郁,朝我怒吼。
“沈青!你怎么回事?”
只见沈瑶举起手腕,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她眼里含着泪。
“爸爸,我只是想和姐姐的狗打个招呼,姐姐就让她的狗咬我。”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大黄不咬人的!”
可父亲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向大黄。
“畜生就是畜生!你竟然把畜生当个宝!难怪有病!”
大黄哀嚎一声,身体撞在墙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大黄!”
我扑过去抱住它,眼泪瞬间涌出来。
“不是大黄的错!它根本没咬沈瑶!”
沈瑶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但声音依旧楚楚可怜。
“姐姐,你不高兴,我走就是了,何必让狗咬人。”
我的眼神瞬间冷下去,“我真想让它咬你,你现在都不可能开口说话!”
父亲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冷冷地看着我。
“沈青!你干什么!一条狗而已,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瑶瑶才是你妹妹。”
沈瑶皱起眉头,没想到我会硬刚她。
“爸爸,姐姐毕竟在精神病院待了那么久,言行举止跟我们不一样,也能理解。”
话里话外都不断给我打标签。
“行了!你应该感谢你妹妹,要不是她求情,这畜生怎么可能留在这?!”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跟你妹妹为了这畜生争吵,别怪我把它扔出去!”
我抱着大黄,浑身发抖。
大黄在我怀里呜咽着,我能感觉到它的疼痛。
大黄是我在精神病院最好的朋友留给我的礼物。
在无数个艰难的日夜,大黄才是最终陪伴我的人。
沈瑶站在父亲身后,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那天晚上,我抱着大黄哭了很久。
它舔我的脸,好像在安慰我。
我摸着它被踢的地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大黄,对不起。”我哽咽着说,“我不该带你来的。”
2
接下来的日子,沈瑶变本加厉。
她在我房间里放死老鼠,在我的饭里下泻药。
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连死老鼠都生吃过。
她期待看到我崩溃的样子,却不知道我毫不介意这些小伎俩。
吃饭时,爸妈问我是否还适应。
我点头不语,沈瑶却主动提出。
“爸妈,下周我生日,也给姐姐过生日吧?”
我才知道,原来沈瑶的生日定在了我被拐的那天。
真可笑。
可偏偏他们觉得沈瑶说这话是她细心周到。
“还是我们瑶瑶贴心,想得周到,今年的礼物妈妈给你买一栋楼好不好?”
闻言,沈瑶喜出望外,靠在妈妈怀里撒娇。
妈妈余光瞥到我,有些不自在。
“你呢,想到什么礼物。”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其他人可以不记得我生日,可生我的母亲都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生日了。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用。”
妈妈脸色一变,还没开口就听到沈瑶一脸难过地说。
“姐姐,你别这样说,妈妈会受伤的,这些年你不知道她有多想找到你。”
我自嘲的勾唇。
像沈家这种家底,想找个孩子易如反掌。
可过去二十年,他们连假装找我都懒得找。
要不是这次我突发疾病住院,被医院采集了DNA,他们甚至到忘了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
妈妈的表情很不自然,“行了,在瑶瑶隔壁也给你买栋楼。”
沈瑶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
她没想到妈妈最终会选择给我和她一人买栋楼。
我不禁勾唇。
‘也’这个词多妙啊。
沈瑶要过生日,所以也给我过。
沈瑶的生日礼物是一栋精心准备的别墅,所以我也沾光得到了一栋楼。
晚饭后,我去房间,想找大黄去花园散散步。
可推开门后,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大黄。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大黄很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乱跑。
更何况这段时间,为了防止它跟沈瑶起冲突,我从来没把它放出去过一次。
我把整个沈家,从上到下都找了一遍。
就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却看到大黄缩在泳池边的角落里,疼的直呜咽。
“大黄!”
我立刻紧张的扑上去,才发现它的瓜子被烫的通红,皮肉都翻过来了!
“到底谁干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体内的邪火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样的感觉,过去二十年,只出现了2次。
一次是我五岁,养父母要抛下我的时候。
一次是五年前,院长为了帮我治病,找人偷偷把大黄送走。
哪次我追着车跑了几十公里把大黄抢回来。
我发了疯似的,把那个司机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我被院长强行关在单人间。
再后来,整个病区再也没人敢靠近我和大黄。
就在这时,沈瑶佯装不知情经过。
“呀,姐姐,你的哮天犬怎么好像受伤了啊?”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声音冰冷地可怕,“你干的?!”
沈瑶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人,索性承认。
“是!我干的,谁让它偷看我洗澡!真恶心!”
我气得浑身血液凝结。
“你胡说!大黄是母狗,怎么会偷看你洗澡!”
沈瑶不以为然的耸肩,“哦,那估计是我看错了吧。”
她一句轻飘飘的看错了,却让大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可以容忍她无视我,但我不能容忍她这么伤害大黄!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着大黄去找父亲。
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次主动求他。
“爸爸,求求您,让我带大黄去看医生吧。”
可父亲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
“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这点小伤都活不下去,还留着干什么!”
我跪在地上,抱着大黄哭得撕心裂肺。
可父亲却觉得我吵到沈瑶学习。
“瑶瑶最近学习压力大,你别总跟她起冲突!你和你的狗,都给我安静点!”
我彻底心寒!
我以为逃离精神病院,找回真正的家人会让我幸福。
沈瑶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我一直把大黄锁在房间里。
可那天,沈瑶说外面有人找我,让我一定要下楼。
等我再回来时,却看到大黄吐血不止,鲜红的血染红了它的毛发。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抱着它跑去宠物医院。
医生抢救了整整三个小时,出来时脸色凝重。
“再晚一点就没救了!谁会给狗喂玻璃?”我猛地瞪大眼睛。
喂玻璃?!
一想到大黄无助且痛苦的样子,我体内的怒火再次被激发,快要控制不住了!
但我不想因为发疯,再次被送回精神病院。
我决定跟沈瑶和解。
回到家,我直接跪在沈瑶面前。
“求求你,放过大黄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瑶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要你滚出沈家。”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搬出去。”
3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虽然简陋,但至少安全。
我和大黄又恢复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每天早上,我带着大黄去学校。
它很乖,从不乱叫,只是安静地趴在我的课桌下。
同学们都很喜欢它,老师也没有反对。
我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下去,直到那天下午。
“姐姐,好久不见啊。”
沈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条毒蛇爬上我的脊背。
我僵在原地,大黄立刻站起来,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沈瑶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她看着大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听说你带着这条狗上学?学校允许吗?”
我沉了沉眸子,“它很乖,从不咬人。”
可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是吗?”沈瑶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根棍子,猛地朝大黄打去。
大黄本能地躲开,喉咙里发出低吼。
沈瑶突然尖叫起来:“啊!它要咬我!你们都看到了!”
她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铁棍,趁乱往大黄身上砸。
“沈瑶!”我冲上去抱住大黄,“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抬脚踩在我的手背上,一点点用力捻。
“姐姐,现在除了新规定。”
‘这狗主人要是没看到自己的狗,让它干扰了他人,是要罚款加拘留的。”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想法。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滚出这座城市。”沈瑶凑近我,压低声音,“永远别再出现。”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答应你。”
沈瑶愣住了,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我发誓!”我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求求你,放过大黄。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
沈瑶看着我狼狈跪地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晚了,我现在突然后悔了。”
下一秒,她突然举起棍子,朝我的小腿狠狠砸下去。
“姐姐,你说,这狗到底会不会护着你啊!”
“啊——”
我痛的龇牙咧嘴,浑身发抖。
大黄为了保护我,瞬间飞扑上去咬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沈瑶完了。
她不知道,大黄是烈性犬。
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就连我都不一定能控制住它。
可沈瑶却得意的冲我挑眉,转身对旁边的跟班说,“你们都看到了!这畜生咬我!”
“不!”我冲上去想拉开大黄,但已经晚了。
沈瑶的跟班们冲上来,纷纷用棍子狠狠砸向大黄。
“不要!求求你们!”
我哭喊着,想要护住大黄,却被推倒在地。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大黄的惨叫声刺痛我的耳膜。
我爬过去,用身体护住它,但那些人连我一起打。
“住手!你们住手!”我哭得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手了。
我颤抖着抱起大黄,它的身体软绵绵的,嘴里不断涌出血沫,眼睛半闭着。
“大黄!大黄!”
我哽咽着呼唤它的名字,但它已经不会再回应我了。
沈瑶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我。
“疯了正好!不枉费我花大价钱弄这份精神病鉴定。”
我抬起头,眼泪已经干了。
大黄的血渗进我的衣服,温热粘稠。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苏醒,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我脑海里响起,“杀了她。”
“沈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你完了。”
沈瑶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你要打我?”
我笑了,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是啊,毕竟,我现在是精神病人。”
我一步步走向她,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