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姆林小翠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跪在别墅门口哭天抢地,控诉我爸是个禽兽。
“大小姐,老爷子他强行要了我!现在我怀了许家的骨肉,已经三个月了!”
此时正是公司上市的关键期,门口围满了记者。
林小翠拿出一张B超单,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老爷子瘫痪在床心情不好,但我也是人啊!你们必须赔偿我五千万,还要给孩子股份!”
甚至连我二叔都带着律师跳出来:“侄女啊,既然大哥做了错事,咱们许家得认!这孩子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
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我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一下。
他们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二楼那个上锁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瘫痪的老爷子。
那里供着的,是我爸已经放了三个月的骨灰盒。
1
我是被一通紧急电话催回家的。
刚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我就被眼前的阵仗气笑了。
平日里清静的豪宅大院,此刻被几十家媒体和围观的人,还有蹭热度的网红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咔咔作响。
人群正中央,跪着从我家已经离职了一个月的保姆,林小翠。
她穿着一件凌乱的碎花衣裳,头发蓬乱,双手死死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正对着镜头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活了……没脸见人了啊……”
“许家有钱有势,趁我上去送饭,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她旁边,站着我的亲叔许建林,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律师的男人。
两人一唱一和,正慷慨陈词。
“各位!大家评评理!许建业虽然有钱,但也不能把法律踩在脚底下啊!”
许建林一脸痛心疾首:“小翠才二十二岁,来家里做保姆本本分分的,结果竟然遭到了这种毒手!”
她是我二叔硬塞进来的保姆。
当时我为了封锁消息辞退了原来的老护工,留下了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村姑娘。
但我给她立过一条规矩:只负责一楼的卫生和做饭,二楼是禁地,绝对不许上去,饭菜只能放在楼梯口。
平日里她连二楼的台阶都不敢多踩一步,没想到今天竟然编出了上楼送饭这种鬼话。
我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大步走过去。
“都在闹什么?”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秒。
林小翠抬头看见是我,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哭得更大声了,甚至作势要往旁边的石柱子上撞。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要杀人灭口了!我不活了!”
旁边的律师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大声喝道:
“许女士,请你冷静!我的当事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出了人命,你负得起责吗?”
我冷冷地看着这群戏精,目光最后落在许建林身上。
“二叔,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许建林叹了口气,指着林小翠的肚子:“安安啊,不是二叔说你,这事儿你瞒不住的。”
“小翠都怀孕三个月了!她说……说是大哥强迫的她。”
“三个月?”
我挑了挑眉,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小翠的肚子。
林小翠缩了缩身子,哭哭啼啼地喊道:“大小姐,我知道你不信。”
“那天……那天是三个月前的雷雨夜,我上去给老爷子送饭。老爷子虽然腿脚动不了,但他那天喝了酒,力气大得吓人……”
“他把我拽到床上,我拼命反抗,可是……”
说到这,她掩面痛哭:“老爷子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我害怕啊!直到最近发现怀孕了,我实在瞒不住了……”
周围的记者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话筒差点怼到我脸上。
“许梦安女士,请问你对此事知情吗?”
“许建业先生半年前瘫痪,是否因为生理缺陷导致心理变态?”
“许家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看着这一张张兴奋到扭曲的脸,心里只有无尽的荒谬。
三个月前?
雷雨夜?
那天我爸根本不可能强迫她。
2
林小翠以为我爸只是瘫痪,二叔以为我爸躲在楼上不敢见人。
好,很好。
既然你们想演,那我就陪你们演个够。
我压下心头的冷笑,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林小翠,你确定是我爸?在二楼那个房间?”
林小翠信誓旦旦地点头:“我发誓!就是老爷子!就在二楼最里面那个常年上锁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檀香味,那就是老爷子身上的味道!”
檀香味?
我差点笑出声。
我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玩味:“行,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咱们进屋说。”
进了客厅,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二叔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了那个金丝眼镜律师和林小翠。
“安安啊,家丑不可外扬。”
许建林换了一副长辈的面孔,坐在沙发上叹气:“大哥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警察带走,咱们许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而且公司明天就要上市敲钟,这时候爆出董事长强奸保姆的丑闻,股价得跌成什么样?”
“依我看,这事儿还是私了吧。”
那个金丝眼镜律师推了推眼镜,拿出一份文件。
“许女士,鄙人姓王,是林女士的代理律师。”
“根据刑法规定,强奸罪起步就是三年。”
“考虑到许建业先生的身体状况,如果你们愿意积极赔偿,或许可以争取监外执行。”
“当然,我的当事人怀着许家的血脉,这个赔偿金额,肯定不能太低。”
我抱着手臂,靠在柜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哦?那王律师觉得,多少钱合适?”
林小翠停止了哭泣,和许建林对视了一眼,咬着牙伸出一只手。
“五千万!”
她大声喊道:“我要五千万现金!还有,我要市中心一套大平层!”
“另外……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必须要有许氏集团的股份!他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有权继承家产!”
呵,五千万,还要股份。
这哪里是维权,这分明是吃绝户来了!
我看着林小翠那张因为贪婪而微微扭曲的脸,冷笑道:“林小翠,你胃口不小啊。你就不怕撑死?”
林小翠挺了挺肚子,底气十足:“这是我应得的!我身子给了老爷子,现在还怀了他的种,这点钱算什么?”
“你要是不给,我就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做亲子鉴定,你们许家赖都赖不掉!”
许建林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安安,钱是身外之物。”
“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虽然来路不正,但好歹是许家的香火嘛。你就当是为了大哥,破财免灾吧。”
看着二叔那副恶心的嘴脸,我心里一阵反胃。
他早就觊觎公司的控制权了。
如果我爸真的有个私生子,哪怕是个婴儿,他也能效仿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我踢出局。
在他们眼里,我爸现在就是个瘫痪在床的废人。
只要林小翠一口咬定,我爸根本没有反驳的能力。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犹豫的样子。
“五千万太多了。而且……我爸现在的状态,你们也知道,他根本做不了主。”
“他做不了主,你能做主啊!”林小翠急了,“你是他女儿,这点钱拿不出来?我看你就是不想给!你想独吞家产!”
王律师也适时施压:“许女士,如果你拒绝调解,那我们现在就报警。一旦警方立案,媒体那边我们可就压不住了。”
说着,他还拿出一支录音笔,播放了一段模糊的音频。
“小翠……给我生个儿子……许家的钱都是你的……”
3
声音很模糊,经过了处理,乍一听确实有点像我爸的声音。
看来他们为了今天,准备得很充分啊。
连伪证都造好了。
“怎么样?”许建林得意地看着我,“安安,证据确凿。大哥都亲口承诺了,你这个做女儿的,还要违背父命吗?”
我看着那支录音笔,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我爸的声音?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三个月前的那天,我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二叔,你确定这是我爸的声音?”我轻声问道。
“废话!我和大哥几十年兄弟,还能听错?”许建林拍着胸脯保证。
“好。”
我点了点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既然你们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在我家聚众闹事,敲诈勒索,涉案金额五千万。”
看到我真的报警,王律师和许建林都愣住了。
“许梦安!你疯了?”许建林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你报什么警?你想让你爸坐牢吗?”
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他。
“二叔,既然你相信大哥,那就让警察来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我爸干的,该坐牢坐牢,我绝不包庇。但如果是有人造谣污蔑……”
我盯着林小翠的脸。
“那不好意思,监狱的大门,也为她敞开着。”
警察来得很快。
毕竟涉及豪门、强奸、巨额勒索,这种案子谁都不敢怠慢。
带队的是刑警队的陈队长,一脸严肃。
王律师不愧是老油条,恶人先告状,抢先一步冲上去:
“警察同志,我是受害人的律师。我的当事人林小翠,被这家的男主人许建业强奸致孕。我们要求警方立刻逮捕嫌疑人!”
林小翠也配合地坐在地上大哭:“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做主啊!那个老畜生就在楼上,他毁了我一辈子啊!”
陈队长皱了皱眉,看向我:“你是家属?嫌疑人现在在哪里?”
“在二楼房间。”我平静地回答。
“带我们上去。”
我点了点头,转身带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楼上走。
许建业、林小翠、王律师紧跟其后。
因为门没关,那几个胆子大的网红居然也偷偷溜了进来,举着手机跟在最后面。
陈队长瞪了他们一眼,但也没强制驱赶,毕竟现在舆论压力太大,警方也需要公开透明。
我扫了一眼那个网红的手机屏幕,弹幕已经刷疯了。
【卧槽,真报警了?这女的头铁啊!】
【肯定是觉得有钱能摆平警察呗,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可怜那个保姆,怀着孕还要被这么羞辱。】
【这种老淫棍就该化学阉割!支持保姆维权!】
【楼上的别急着站队,我看这女的气定神闲的,说不定有反转。】
【能有什么反转?肚子都大了,难道还能是假的?】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谩骂。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保住家产,不惜包庇强奸犯父亲的恶毒富二代。
而我爸,就是一个躲在楼上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
到了二楼走廊尽头。
那扇厚重的红木门紧紧关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古铜色的大锁。
这扇门,自从三个月前那一天后,就再也没开过。
4
林小翠一看到这扇门,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指着门尖叫起来:
“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房间!那天晚上也是锁着的,我有钥匙,我进去送饭,结果……结果老爷子就躲在门后……”
她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那晚的噩梦重现。
“他把我拖到床上,撕烂我的衣服……我求他,我说老爷子不要,我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身的……可是他不听,他像个疯子一样……”
林小翠哭得浑身颤抖,甚至干呕起来。
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陈队长看着那把锁,问我:“钥匙呢?打开。”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拿钥匙。
而是转过身,背靠着那扇门,面对着众人。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贪婪的林小翠,阴险的许建林,道貌岸然的王律师。
“警察同志,在开门之前,我有几句话要问清楚。”
陈队长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等开了门再说。”
“不,这很重要。”
我坚持道,声音提高了几分。
“林小翠,当着警察的面,我再向你确认最后一次。”
“你确定侵犯你的人,就在这扇门后面?你确定孩子是我爸许建业的?”
林小翠在我的逼问下显得有些畏缩,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确定!我不怕你威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许建业干的!”
“如果我有半句假话,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
我又看向许建林。
“二叔,你也认定,我爸就在里面,躲着不敢见人,是吗?”
许建林皱着眉,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安安,都这时候了你还拖延什么时间?”
“大哥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三个月不出门?为什么把门锁得这么死?你让他出来解释啊!”
“没错!”王律师插嘴道,“许女士,你这种阻挠执法的行为,只会加重你父亲的罪行。”
“DNA是不会说谎的,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看着眼前这群迫不及待想要把脏水泼在我爸身上的人,突然觉得很悲哀。
我爸一生正直,做慈善无数。
没想到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污蔑。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既然你们非要见他。”
我从包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在手里掂了掂。
“那就见吧。”
我看着林小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小翠,你刚才说,那天晚上房间里有檀香味?”
“没错!很浓的檀香味!”林小翠大声回答。
“那你记性还真不错。”
我转过身,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
锁芯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摄像头全部对准了那条缓缓开启的门缝。
许建林伸长了脖子,王律师推了推眼镜,林小翠死死抓着衣角。
他们都在等待那个“瘫痪的老淫棍”出现。
我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爸,有人想你了,特意来看看你。”
随着“吱呀”一声长响,门彻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