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还三千万的高利贷,我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白天,我是霍氏集团总裁霍云深身边的专属秘书,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神情比他的脸色还冷。
晚上,我是地下拳场老板明哥的头牌“修罗”,戴着鬼脸面具,在铁笼里把人往死里打。
霍云深有洁癖,最讨厌粗鲁暴力的野蛮人。
明哥是疯子,最看不起娇滴滴的女人。
我在两个极端里反复横跳,只想苟到还完钱那天。
直到昨晚,霍云深把一张地下拳场的照片扔在桌上:“我要见她,安排一下。”
而明哥叼着烟,皮鞋尖踩在我的胸口:“明天我去霍氏谈收购,你跟我去,撑场子。”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有点抖。
这次,好像真的要死人了。
1
“陈秘书,咖啡冷了。”
霍云深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裹着冰渣。
我立在那,手里的一沓报表捏出了褶子。
只有一秒钟的反应时间。
“抱歉,霍总,马上换。”
我端起那个价值不菲的骨瓷杯,转身走向茶水间。
背后的视线像探照灯,要把我的脊梁骨烧穿。
那是霍云深审视猎物的眼神。
今天早上的丝巾歪了半寸,他看出来了。
“等等。”他叫住了我。
我脚步一顿,高跟鞋后跟在理石地面磕出一声脆响。
心跳漏了半拍。
“昨晚你去哪了?”
他这是在查岗?
不对。
我是秘书,不是老婆。
他没资格,也没兴趣查我的私生活。
除非,我身上带了什么不该带的味道。
昨晚拳场那场恶战,明哥那个疯子非要给我擦药。
那是他特调的药膏,味道极冲,
洗了三遍澡都还在往毛孔里钻。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眼神透过镜片毫无波澜。
“去了一趟医院,霍总。”
“家里老人生病,需要陪护。”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是真理。
我家里只有欠债跑路的老爹,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霍云深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嗒。嗒。嗒。
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天灵盖上。
“身上有股怪味,很难闻。”
他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下次去医院,喷点消毒水再来,我不喜欢这种廉价又暴力的味道。”
我松了一口气。
在他眼里,所有的市井气、血腥气,统称为“廉价”。
“好的,霍总。”
我刚要走,他又扔出一句话。
“对了,今晚有个局,你替我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局?”
“地下拳场那边的人想搭线,明哥做东。”
霍云深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听说他手底下有个叫‘修罗’的女拳手,很野,我想看看。”
我端着咖啡的手,猛地一紧。
滚烫的液体晃出来,溅在虎口上。
钻心的疼。
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因为更大的麻烦来了。
今晚,我要同时出现在两个男人的视线里。
一个是想看野蛮女人的总裁。
一个是想睡我的流氓。
这哪里是局。
这是我的火葬场。
2
下了班,我连饭都顾不上吃。
冲进地铁站的女厕,
把那身只有干洗店能伺候的职业套装扒下来。
塞进背包。
换上沾着汗味和血腥气的黑背心。
戴上那个狰狞的修罗面具。
从女厕出来的瞬间,那个循规蹈矩的陈丽死了。
活下来的是欠了一屁股债的烂命一条,修罗。
赶到“红楼”地下拳场的时候,
明哥正坐在场边的皮沙发上抽烟。
他穿着花哨的丝绸衬衫,领口开得很大,
露出结实的胸肌和纹身,双腿交叠,姿势嚣张。
周围一圈纹着花臂的打手,大气都不敢出。
“来了?”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迟到了三分钟。”
“去哪鬼混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股钩子。
我没说话,直接翻身跃进了铁笼。
这也是人设。
修罗不说话,只打架。
今晚的对手是个两百斤的俄国大力士。
像头熊。
我却只想速战速决。
霍云深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到。
我必须在这之前把这头熊打趴下,然后洗澡换衣服,
变回陈秘书,去门口接驾。
时间紧得像上吊绳。
“吼!”
俄国佬扑了过来。
我侧身闪过,一记摆拳砸在他的下巴上。
没倒。
抗击打能力很强。
他反手抱住我的腰,想给我来个背摔。
这要是摔实了,肋骨至少断两根。
肋骨断了,明天怎么给霍云深抱文件?
怎么给他开车?
怎么在他那个变态的挑剔眼光下装正常人?
不行。
不能受伤。
我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手肘如刀,狠狠砸向俄国佬的后颈。
一下。
两下。
第三下,伴随着骨头错位的脆响。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全场沸腾。
无数钞票像雪花一样撒下来。
明哥站起身,手里的威士忌杯轻轻摇晃。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真是一条好狗。”
他走过来,隔着铁笼,手指勾住我的面具边缘。
“把面具摘了。”
“今晚不想看拳,想看脸。”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嫌弃地甩了甩,却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害羞?”
“怕我吃了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不能摘。
摘了,这张脸明天就会出现在霍氏集团的八卦头条上。
“明哥。”
手下匆匆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明哥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得玩味,又带着几分杀气。
“霍云深那个假正经来了?”
“就在门口?”
他转头看向我,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
“正好。”
“不用摘了。”
“跟我出去,接客。”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完了。
时间差没打出来。
撞车了。
3
我被明哥拽着往外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大脑飞速运转,CPU都要烧干了。
现在我是修罗。
霍云深没见过修罗。
只要我不说话,不摘面具,不露馅。
应该能蒙混过关。
唯一的破绽是霍云深的眼神太毒。
他能通过一个背影认出隔壁部门偷懒的员工。
能通过一份报表的格式认出是哪个实习生做的。
我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待了三年。
朝夕相处。
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的弧度,他都熟得不能再熟。
千万不能让他看见我的眼睛。
走到门口。
几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那。
车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四个保镖。
最后,一只穿着手工定制皮鞋的脚踩在地面上。
霍云深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冷得像块冰。
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明哥身上。
那是名门正派看魔教妖王的眼神。
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红老板,好大的排场。”
声音清冷,落地有声。
明哥笑得张扬,胸膛震动。
“霍总大驾光临,必须得隆重。”
“来,修罗,给霍总问个好。”
明哥一把将我推到前面。
我踉跄了一步,站定。
距离霍云深只有不到两米。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水味。
这味道我闻了三年,以前觉得是安神香。
现在觉得是催命符。
霍云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从头顶,扫到脚底。
最后停留在我的面具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就是那个‘修罗’?”
他轻嗤一声。
“太瘦了。”
“能不能打?”
我低着头,不敢在那双眼睛里停留超过一秒。
拳头死死捏紧,指甲陷进肉里。
“能不能打,试过才知道。”
明哥唯恐天下不乱,手臂揽上了我的肩膀。
“霍总要是感兴趣,今晚让她陪你练练?”
“当然,是正经的那种练。”
霍云深没理会他的荤段子。
他往前走了一步。
太近了。
近到我能看清他睫毛的根数。
“我不跟没脸的人练。”
他伸出手,指尖竟然也伸向我的面具。
“摘下来,让我看看值不值那个价。”
我呼吸都要停了。
左边是明哥的戏谑,右边是霍云深的逼视。
这就是修罗场。
真正的修罗场。
就在这时,霍云深的手机响了。
简直是天籁。
他皱了皱眉,收回手,接通电话。
“喂?”
“什么?”
“陈丽还没到?”
“这个废物!”
他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转头看向明哥,语气里带着火药味。
“我的秘书迷路了,我得去接个电话骂人。”
“失陪。”
他踩着皮鞋转身走到角落。
我听到他在对着电话咆哮:
“陈丽!给你三分钟!不想干就滚蛋!”
我站在原地,冷汗把后背都浸透了。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
像个炸弹。
我必须接电话。
但我现在就在他身后十米处。
接了,声音会暴露。
不接,工作会丢。
工作丢了,没钱还债,明哥会把我剁碎了喂狗。
这是一个死局。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明哥气息喷在我耳边:
“怎么?抖这么厉害?”
“你也怕那个魔头?”
4
我一把推开明哥。
动作有点大,带着点慌不择路的狼狈。
“去个厕所。”
我压低嗓子,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明哥被我推得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
“尿急啊?去吧,别让霍总等急了。”
我冲进走廊尽头的女厕所。
反锁隔间门。
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男魔头”三个字还在疯狂闪烁。
最后一秒。
接通。
“霍总。”
我捏着鼻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还得带着点气喘吁吁。
“你在哪?!”
霍云深的声音能把手机震碎。
“堵车。”
“刚下车,在跑过来的路上了。”
“还有两百米。”
“给你一分钟。”
嘟。
电话挂了。
一分钟。
我看着身上的黑背心,手里的面具,还有胳膊上的血迹。
一分钟变装?超人来了都得摇头。
但我没得选。
我从背包里扯出职业衬衫,不管身上的汗还没干,
直接往身上套。
扣子扣错了一个。
撕开重扣。
套裙穿上,腰带勒紧。
丝巾胡乱套在脖子上。
眼镜。
最重要的是眼镜。
戴上的瞬间,那个野性的修罗被封印了。
剩下的只有那个循规蹈矩的陈丽。
冲出厕所。
不能走正门,会撞上明哥。
我从厕所窗户翻出去。
这里是二楼。
跳下去的时候,脚踝扭了一下。
剧痛。
顾不上了。
一瘸一拐地绕到正门。
霍云深正站在门口,脸色黑得像锅底。
明哥站在他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路口。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
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刘海。
哪怕心里慌成狗,面上也得稳如老狗。
“霍总。”
我喊了一声。
快步走过去。
尽量让那条伤腿看起来正常。
霍云深猛地转过头。
眼神如刀。
“一分钟零五秒。”
“扣工资。”
我低头:“是。”
只要不被发现,扣光了都行。
“这位就是陈秘书?”明哥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我心头一紧。
抬头。
明哥正上下打量我。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也没穿衣服的猴子。
“长得倒是挺标致。”
他凑过来,鼻翼动了动。
那是狗鼻吗?
“怎么一股汗味?”
“还有点血腥气?”
我心脏骤停。
霍云深也皱起眉,凑近闻了闻。
“确实。”
“陈丽,你不是说去医院看老人了吗?”
“怎么像刚打完一架回来?”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
把我就地处决。
我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今晚就是大结局。
目光扫过旁边的服务生。
他端着托盘,上面是一壶滚烫的茶水。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抱歉,霍总。”
我转身,假装去接服务生的茶水。
手腕一抖。
整壶热茶,全部泼在我的右手上。
“啊——”
服务生惊叫。
滚烫的开水浇在皮肤上。
瞬间红肿,起泡。
钻心的疼。
但我心里却是快意。
这下,没人会关心味道了。
“陈丽!”霍云深惊呼一声,难得地失态了。
抓过我的手,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肿。
“你疯了?”
我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次不用演了。
疼是真的。
抖也是真的。
“对不起霍总手滑了。”
“医院那种地方味道不好闻,我以为茶水能盖一下。”
我咬着牙,挤出一个凄惨的笑。
明哥在旁边看着。
眼神变得幽深。
他盯着我的手,又盯着我的脸。
“真狠啊。”
“对自己都这么狠。”
“陈秘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