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替我爸还那三千万赌债,我同时招惹了港圈三位太子爷。
我装出他们喜欢的样子,像个连轴转的陀螺。
一号沈清舟,清冷佛子,手捻佛珠,号称断情绝爱。
二号江驰,痞帅赛车手,又野又狂,拿命当草芥。
三号许怀瑾,禁欲教授,金丝眼镜,典型的斯文败类。
偏偏他们的白月光全回来了,约好似的。
我成了六个人的眼中钉。
清晨,佛子为了给白月光祈福,逼我三步一叩首,跪爬普陀山。
正午,赛车手为博红颜一笑,把我绑在副驾当人肉沙包,玩命漂移撞护栏。
深夜,教授为了帮初恋改论文,锁我实验数据,还要举报我学术造假。
这日子没法过了,钱难挣,还得挨欺负。
于是被绑架后,我主动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白月光们。
可我死后,这三位不可一世的爷,怎么都疯了似的去捞尸体?
1
膝盖上的血粘着布料,每弯一下又重新裂开。
但我不敢停。
前面普陀山长阶一眼望不到头。
湿冷的雾气不停地往骨缝里钻。
身后是沈清舟。
手里捻着佛珠,眼里却没半点慈悲。
“还剩两千阶。”
我回头。
他站在伞下,身旁是他的白月光,林婉。
林婉穿着羊绒大衣,手里捧着沈清舟为她准备的热茶。
她脸色红润,眼底满是挑衅。
“清舟,算了吧,姐姐也不是故意气我的。”
沈清舟伸手揽住她,看我的眼神如结了冰。
“跪稳了,心不诚,佛祖就看不见。”
我咬牙转身,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这一下,为了沈清舟的一百万。
只要拿到这一百万,又能堵住那帮高利贷的嘴。
他们就不会剁了我爸的手,也不会把我卖到见不得光的地方去。
“林小姐的福气真贵。”我的嗓音嘶哑。
“姜宁,注意你的态度。”
沈清舟眉头微蹙,手中的佛珠停了一瞬,
“婉婉心善,才愿意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
我又跪了一阶。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整个人扑倒在台阶上。
额头磕破,血流进眼睛。
我想,沈清舟至少会有一点心疼吧?
毕竟这三年,暴雨天我跪在佛前替他抄经。
他一句“想喝粥”,我能把眼熬红。
沈清舟正给林婉擦拭嘴角的水渍,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而我像条死狗趴在地上,没人多看一眼。
忍住,姜宁。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只要钱到手,这身皮肉烂了也值。
两千级台阶跪完时,我的意识已经模糊。
沈清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张支票,还有一份合同。
“这一百万,是说好的。”他声音依旧清冷,
“姜宁,把这些签了。”
“签完,你欠的债我帮你平,你父亲那边,我也会让人照看。”
我满手是血,颤抖着接过笔。
甚至没有力气去翻阅那叠厚厚的条款,
只看到了最后一页那个熟悉的公章
——那是沈氏旗下的私人医院。
“这是……什么?”
沈清舟微微垂眸,语气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和:
“你这段时间太辛苦,签了它,以后你的身体由沈家负责。”
我抬头看他。
那是沈清舟啊,是人人敬仰、慈悲为怀的佛子。
我信了。
我签下了名字。
直到被送进医院,看见林婉坐在隔壁病床上。
她手里捧着热牛奶,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
“姐姐,谢谢你。”
“清舟说,你的骨髓跟我最匹配。有了你的捐献,我就能陪他去瑞士看雪了。”
我猛地看向门口的沈青舟。
他手里拿着那份知情同意书,神色淡漠。
“姜宁,你接近我本就是为了钱。”
“既然是为了钱,卖给谁都一样。”
他修长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我却感到恐怖,
“手术后,我会额外再给你一笔补偿。”
我看着那张支票,突然笑了。
原来我的命,也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
“沈清舟,佛祖在上。”
“你求佛护她长命百岁,那谁来渡我入轮回?”
他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
最后却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留下,便转身离开。
2
沈清舟才刚走,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声。
新的催命符就来了。
是二号江驰。
【半小时内滚到赛车场,不然老子弄死你爸。】
看着那行字,我笑了。
我拖着刚抽完血的身体赶到赛车场。
江驰是个疯子。
我不来,他真的会让那群人弄死我。
“哟,这腿怎么瘸了?”
江驰咬着烟,身边站着苏瑶。
当年为了出国梦毫不犹豫甩了他的女人,如今回来,依旧是他的心尖宠。
苏瑶穿着赛车服,瞥我一眼后捂嘴笑道,
“阿驰,她这样怎么玩啊?多扫兴。”
江驰冷笑,“瘸了也得坐。”
“瑶瑶今天想看漂移,缺个压车的。”
他把我像丢垃圾一样塞进副驾。
没头盔,没防护服。
连安全带都被他故意卡死,系不上。
“江驰,我腿疼……”我小声求他。
“疼?忍着。”
引擎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冲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让我后背狠撞座椅,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前面的急弯,江驰根本没有减速的想法。
“看好了,给你表演个更刺激的。”
方向盘猛打。
车身剧烈甩尾。
“砰”
我的头重重撞在车窗玻璃上。
但我没叫。
我在心里默数:这一撞,能抵消五万利息。
再撞一下,就能把那帮人手里的刀从我爸脖子上挪开一寸。
车子擦着护栏,火花四溅。
再偏一厘米,护栏就会刺穿我。
江驰在笑,在享受死亡边缘试探的快感。
每一次撞击,我都觉得要死了。
车停了。
我满脸是血,瘫在座位上。
江驰看都没看我,跳下车去哄受惊的苏瑶。
“吓到了?没事,我技术好着呢。”
“那个女人?不用管,她命硬,死不了。”
透过破碎车窗,看着他们拥吻。
苏瑶娇滴滴地往江驰怀里缩,“阿驰,这风吹得我骨头都疼了。”
江驰脱下外套裹住她,余光扫向刚爬出来的我。
“过来。”他冷声命令。
我拖着残腿,挪到他面前。
他一把拽过我,将我生生按在风口处。
“挡着。”
他把我当作一面肉墙,死死抵在苏瑶面前。
“你不是命硬吗?就在这站着,瑶瑶什么时候觉得不冷了,你什么时候再滚。”
我身上只穿着那件单薄的夏季赛车服。
体温在迅速降低。
手脚开始麻木,接着是刺痛,最后失去了知觉。
我看着江驰温柔地给苏瑶暖手,心里想:
这风真大啊,吹得人透心凉。
不过也好,冻麻了,膝盖就不疼了。
至少江驰答应的那笔出场费,足够我再还一点钱了。
3
深夜。
三号许怀瑾的电话来了。
【立刻来实验室,数据出问题了。】
我刚赶到,许怀瑾就把一叠资料甩在我脸上。
“解释一下。”
那是我的毕业论文核心数据,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出来的。
现在,上面全是红叉。
旁边站着秦柔。
他的初恋,学术界的知名才女。
秦柔红着眼圈,拉了拉许怀瑾衣袖。
“怀瑾,妹妹也是急着毕业……只要她把数据删了,我就不追究了。”
“我抄袭?”我错愕地看着许怀瑾,
“这每一个数据都是我盯着跑出来的!实验室监控可以作证!”
“监控刚好坏了。”
许怀瑾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厌恶,
“而且,秦柔的论文两年前就有了构思,你有吗?”
我的心凉了半截。
两年前,秦柔在国外忙着谈恋爱,哪有时间构思论文?
但我知道,许怀瑾不在乎真相。
他只在乎能不能给他的白月光铺路。
“证据确凿。为了惩罚你,也给秦柔一个交代。”
许怀瑾冷冷宣布,
“你这篇论文,作废。”
“另外,我会向学院举报你学术不端,取消学位证。”
“许怀瑾,你这是断我后路!”我颤声吼道。
没有学位证,我怎么找工作?还完债还哪有钱活?
“那是你自己的事。”
许怀瑾转身搂住秦柔,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实验室。”
走在冷风中,我看着手机里跳动的催债短信。
【姜宁,最后期限到了,钱呢?】
钱没还清。
学位没了。
尊严碎了。
很好。
握紧手机,看着江边漆黑水面。
我拨通了高利贷老大的电话。
“钱没有。”
“但我有一条命,和三个港圈太子爷的软肋。这一票干完,你要钱,我要自由。”
4
废弃化工厂里,弥漫着刺鼻气味。
我被吊在半空,脚下是巨大的强酸池。
对面同样被吊着的,是林婉、苏瑶和秦柔。
三个男人冲进来的时候,眼神里全是慌乱。
绑匪老大蒙着脸,手里拿遥控器,笑得猖狂。
“三位少爷,游戏规则很简单。”
“红按钮,放这三个美女下来。”
“蓝按钮,放那个女人下来。”
“只要按了一个,另一个绳子就会自动断开。”
“二选一,选吧。”
空气死寂。
我一声没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三年,我演得太累了。
现在,只想看他们亲手撕碎我最的幻想。
“这还需要选吗?”
江驰第一个开口,目光直勾勾盯着苏瑶,看都没看我一眼。
“放了苏瑶,那个女人皮糙肉厚,死不了。”
“但瑶瑶胆子小,吓坏了怎么办?”
沈清舟闭了闭眼,转动手里的佛珠。
“救婉婉。”
他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姜宁……这是她的命数。佛祖会保佑她的。”
命数?
我替你跪断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是命数?
最后是许怀瑾。
他推了推眼镜,避开我的视线。
“秦柔身体不好,受不了惊吓。”
“选秦柔。”
三票。
全票通过。
毫不犹豫。
甚至没一个人抬头看我一眼。
绑匪老大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输得这么彻底。
他抬头看我,眼神竟带了一丝怜悯。
“小姑娘,看来你做人很失败啊。”
我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太失败了。”
“既然他们都选好了,那就动手吧。”
“姜宁!”沈清舟突然喊了一声。
大概是我脸上的决绝太明显,让他那颗常年修佛的心产生了一丝不安。
“你别乱来,我会给你超度的。”
超度?
去你妈的超度。
我看着他们,用尽力气,笑得灿烂又讽刺。
“沈清舟,江驰,许怀瑾。”
“这三年,我演得很累。”
“现在,我不演了。”
“这条命,当还你们的。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说完。
绳索断裂。
我像断线的风筝,坠向翻滚的强酸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