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搬进这栋老破小不到一周,楼下的大爷就在业主群里贴出了我的门牌号,
骂我是“卖身不卖艺的鸡”。
理由是:我每晚洗澡水声太大,不仅穿高跟鞋跺脚,还天天带不同的“野男人”回家过夜,叫床声震天响。
我看着刚来帮我修完水管、剪着寸头的女发小,陷入了沉思。
既然您老人家这么爱给我编排黄谣,那我就让您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开庭那天,我那几个“野男人”一字排开站在被告席对面,大爷当场血压飙升,差点被救护车拉走。
1
“开门!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防盗门被砸得震天响,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我刚洗完澡,裹着浴巾,手里还拿着吹风机,整个人是懵的。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脏,夹杂着几个老太婆的附和声。
“看着长得挺清纯,背地里干这种勾当。”
“就是,我家孙子还要考大学呢,这楼里住进这种人,风水都坏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吹风机扔在沙发上,换了身严实的家居服,一把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白背心,大裤衩,手里摇着把破蒲扇。
他那双倒三角眼在我身上来回扫,眼神黏糊糊的,让人恶心。
这就是住我楼下的刘大爷。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刘大爷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嘴这么毒。
他立马把蒲扇往腰上一插,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喷口水。
“你个小婊子,还有理了?你看看几点了?啊?”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九点半,怎么了?国家规定九点半以后不能呼吸了?”
刘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少跟我扯淡!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天天晚上穿个高跟鞋在屋里蹦迪,你是要死啊?”
“还有那个洗澡水,哗啦啦流个没完,你洗澡要洗掉一层皮吗?”
“最不要脸的是,天天带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回来,叫唤得整栋楼都听见了!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脏呢!”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气笑了。
直接抬起脚,把脚上的粉色棉拖鞋怼到他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我回家从来不穿高跟鞋,这拖鞋底比你脸皮都厚,哪来的声音?”
刘大爷被我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恼羞成怒。
“你现在换了,谁知道你刚才穿的什么!反正我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高跟鞋!”
“还有那水声,怎么解释?我家天花板都快被你震塌了!”
这栋楼是八十年代的老破小,管道老化严重,隔音确实差。
但我正常洗漱,怎么就成罪过了?
“嫌吵你去住别墅啊,住这儿装什么大爷?”
我不想跟他废话,伸手就要关门。
刘大爷一把抵住门框,那只枯瘦的手死死抓着门把手,力气大得惊人。
他凑近我,压低声音,那股常年不刷牙的口臭味直冲我脑门。
“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正经人谁一个人住?谁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你要是识相,以后晚上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说完,他那浑浊的眼珠子又往我领口瞄了一眼,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尽全力把门狠狠摔上。
“砰”的一声,差点夹断他的手指头。
门外传来刘大爷杀猪般的嚎叫和更难听的咒骂。
我靠在门背上,手都在抖。
不是怕的,是气的。
我为了省钱,贷款买了这套便宜的老破小,本以为能有个安身之所。
没想到,竟然惹上了这种老流氓。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业主群的消息。
我点开一看,血压瞬间飙到了顶。
一张我门口的照片,配上一行加粗的大字:
“402住户,卖身不卖艺的鸡,大家以后离远点,别染上病。”
发信人:302刘建国。
2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平时潜水的邻居全都冒了出来。
“天哪,真的假的?看着挺年轻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女孩子,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我就说嘛,怎么天天有陌生男人进进出出的,原来是做生意的。”
“刘大爷是老住户了,又是退休干部,肯定不会乱说。”
看着这些充满了恶意的揣测,我感觉浑身冰凉。
我迅速打字回复:
“刘建国,你这是诽谤!我已经截图了,你要是不删掉并道歉,我就报警!”
消息刚发出去,刘大爷的语音就回过来了。
他那破锣嗓子在群里显得格外刺耳。
“报警?你报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这是为了咱们小区的风气着想,要是让你这种人在楼里乱搞,以后我们的房子还怎么卖?大家的脸往哪搁?”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群里的风向彻底一边倒。
几个平时爱跳广场舞的大妈开始帮腔。
“是啊,小姑娘,你要是正经工作,就晒个工作证出来看看。”
“别是被人包养了吧?这年头,二奶多得是。”
“赶紧搬走吧,别把晦气带给我们。”
我气得手都在发抖,想解释我是做平面设计的,经常加班,偶尔会有同事来拿图纸。
但打了一行字,又删了。
跟这群人解释,就像是对牛弹琴。
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
在他们眼里,独居、年轻、漂亮,就等于不正经。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出门上班。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几个大妈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一看到我,她们立马闭嘴,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我。
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我活剥了。
我咬着牙,挺直腰杆快步走过。
背后传来她们刻意压低却又能让我听见的声音:
“就是她,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屁股扭成那样,一看就是惯犯。”
到了公司,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设计图改了好几版,甲方还是不满意。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
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见刘大爷坐在那把破藤椅上,手里端着个茶缸。
他看见我,故意往地上吐了口痰。
“呸!真晦气。”
我没理他,径直上楼。
刚进家门,换上拖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楼下就开始了。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透过地板传上来,震得我脚心发麻。
他在拿东西捅天花板。
我忍了忍,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撞击声变成了有节奏的敲打。
我实在忍无可忍,用力跺了一脚地板。
这一脚下去,楼下像是炸了窝。
刘大爷直接站在阳台上,对着上面破口大骂:
“小婊子!你还敢跺脚?信不信老子上去弄死你!”
他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我听见对面楼有人开窗户看热闹。
我冲到阳台,对着下面喊:
“你再敲我就报警了!”
“报啊!警察来了我也这么说!你扰民还有理了?”
刘大爷嚣张至极。
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种无赖,警察来了也没用,顶多是调解。
调解完了,他只会变本加厉。
我打开电脑,在网上下单了一支录音笔,还有几个微型监控摄像头。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不光要证明我的清白,我还要让你这张老脸,在所有人面前丢尽。
3
周末,我约了发小阿南来帮我组装新买的衣柜。
阿南是个铁T,健身教练,身高一米七八,留着寸头,平时只穿工装裤和冲锋衣。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那种中性风的打扮。
她们三个扛着板材进门的时候,动静确实有点大。
但我没想到,这也能成为刘大爷攻击我的把柄。
我们在屋里忙活了一下午,一边装柜子,一边聊天打屁。
阿南嗓门大,笑起来哈哈的。
“浅浅,你这房子隔音太差了,以后办事可得小点声。”
阿南开玩笑地拍了拍墙壁。
我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楼下住着个老变态,正愁抓不到我把柄呢。”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刘大爷正撅着屁股,整张脸贴在我的门上,耳朵死死抵着门缝。
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猛地拉开门。
刘大爷差点一头栽进来。
他慌乱地站直身体,眼神往屋里乱瞟。
正好看见阿南她们三个穿着运动背心,光着膀子在搬柜门。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背影,妥妥的三个壮汉。
刘大爷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他指着我,手指头都在哆嗦:
“好啊!好啊!大白天的,你就敢带三个男人回来乱搞!”
“三个!你也不怕死在床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阿南已经冲了过来。
她手里还拿着把螺丝刀,眼神凶狠。
“老东西,你嘴里喷什么粪呢?”
阿南的声音本来就低沉,现在压着火,听起来更像是个男的。
刘大爷被阿南的气势吓住了,连连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还要打人啊?”
“打你怎么了?嘴巴放干净点!”
阿南挥了挥手里的螺丝刀。
刘大爷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杀人啦!黑社会杀人啦!402的小婊子带黑社会回来杀人啦!”
他在楼道里这一嗓子,把整栋楼都喊醒了。
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看。
我赶紧把阿南拉回来,关上门。
“别理他,那就是条疯狗。”
阿南气得把螺丝刀往桌子上一拍。
“这老头是不是有病?我去揍他一顿。”
“别,你打了他,正好着了他的道,他就等着讹钱呢。”
我安抚住阿南,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当天晚上,业主群里又炸了。
刘大爷发了一段长语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下午的场景。
“哎哟,没眼看啊,三个大男人,光着膀子,那是干什么呢?”
“那小丫头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嫌害臊。”
“我上去说了两句,那个男的还要拿刀捅我!”
“这种人住在咱们楼里,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群里的风向彻底失控。
有人提议要把我赶出小区。
有人说要联名写信给派出所。
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我。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言论,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已经不仅仅是邻里纠纷了。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第二天早上出门,我发现门口的脚垫上,被人倒了一堆垃圾。
剩菜剩饭,还有用过的卫生巾。
恶臭扑鼻。
我站在那一堆垃圾面前,异常冷静。
我拿出手机,拍了照,录了像。
然后戴上橡胶手套,一点一点把垃圾清理干净。
我知道,这是宣战。
既然你们想玩大的,那我就奉陪到底。
4
接下来的几天,刘大爷的骚扰变本加厉。
只要我一回家,楼下的撞击声就开始了。
有时候是敲暖气管,那种金属的震动声顺着管道传遍整个房间,震得人脑仁疼。
有时候是用震楼器,那种低频的嗡嗡声,让人心慌气短。
我报了几次警。
警察来了,刘大爷就装傻充愣。
“警察同志,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不见什么声音啊。”
“我在家拍拍皮球锻炼身体也不行吗?”
“倒是楼上这个小姑娘,天天带男人回来,吵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警察查不到证据,只能批评教育两句就走了。
警察一走,他就继续敲。
我买了最好的耳塞,还是挡不住那声音。
我的精神开始衰弱,工作频频出错,被老板骂了好几次。
但我没有搬走。
搬走就代表我认输了,代表我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我绝不认输。
周五晚上,公司加班到很晚。
外面下着大雨,我浑身湿透地回到家。
走到门口,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进去一半,就卡住了。
怎么捅都捅不进去。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看,锁眼里被灌满了502胶水,已经凝固了。
门板上,贴着一张A4纸。
上面打印着几个血红的大字:
“滚出本小区!烂货!鸡!”
纸张被雨水打湿了一半,显得格外狰狞。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有的打开门缝偷看,有的在猫眼里窥视。
没有人出来帮我。
甚至有人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里,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里。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蹲在门口,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喘不上气。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我只是想有个家,想好好生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楼下的门开了,刘大爷得意洋洋的声音传上来:
“哭什么丧呢?大晚上的,真晦气!”
“赶紧滚吧,这地方不欢迎你这种脏货!”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扎进我的心里。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抬起头,擦干眼泪。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和软弱。
我站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
“有人恶意破坏我的门锁,还在门上贴侮辱性标语。”
“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