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壁的女网红为了博流量,把摄像头对准了我家。
她在千万粉丝的直播间哭诉,说我家住着个老色狼。
“家人们谁懂啊!隔壁那老头天天偷窥我换衣服!”
“我一出门他就盯着我的腿看,那眼神恶心死了!”
甚至P图造谣,说我爸在门口捡她的快递和内衣。
网暴铺天盖地,我的家门口被她的粉丝泼油漆、送花圈。
她踩着我爸的名声,一夜涨粉百万,带货赚得盆满钵满。
我没反驳,只是默默在家里装了30个高清针孔摄像头。
警察上门那天,她还在直播间叫嚣:
“让那老不死的出来对峙!”
我拉开卧室的帘子,指着床上插满管子的父亲:
“来,你让他起来看你一眼试试?”
床上躺着的,是我那昏迷了整整三年的植物人父亲。
1
“砰!砰!砰!”
防盗门被砸得震天响。
连带着墙皮都在扑簌簌往下掉。
我正给父亲换着吸痰管,手猛地一抖。
父亲喉咙里发出“荷荷”一声,身体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我赶紧稳住手,迅速抽吸,把那口浓痰吸了出来。
心跳还没平复,门外的尖叫声又穿透了进来。
“开门!别装死!”
“我知道你在家!躲着算什么男人!”
是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女网红,赵绵绵。
我把父亲的被角掖好,确认呼吸机数值正常,才阴沉着脸走到门口。
门一开,一部手机直接怼到了我脸上。
刺眼的环形补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
赵绵绵穿着一件低胸吊带,那张满是玻尿酸的脸几乎贴在屏幕上。
“家人们快看!这就是那家变态的儿子!”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
“周易,你还要不要脸?”
“我在直播你也敢搞怪声?”
“刚才那‘呼噜呼噜’的是什么声音?你在屋里养猪呢?”
我皱了皱眉,伸手挡开她的手机。
“那是医用吸痰机的声音。”
“我爸身体不好,需要护理。”
“请你小点声,病人需要静养。”
赵绵绵嗤笑一声,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
“哎哟,家人们听到没?”
“吸痰机?骗鬼呢!”
“谁家吸痰声音跟拉风箱似的?”
“我看就是那老头故意贴着墙根,听我直播发出的怪声吧!”
弹幕瞬间刷屏。
我瞥了一眼,全是污言秽语。
【这男的一看就一脸肾虚样,肯定不是好东西。】
【那老头估计正贴着墙流哈喇子呢,恶心!】
【绵绵快搬家吧,这种邻居太下头了。】
我压着火,尽量心平气和。
“我说了,是医疗器械。”
“这房子隔音本来就不好,你每天直播大喊大叫,我还没投诉你扰民。”
“你反而倒打一耙?”
赵绵绵一听“扰民”两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猛地推了我一把。
“谁大喊大叫了?”
“我那是才艺展示!是工作!”
“你这种穷屌丝懂什么叫流量吗?”
“还有,别拿你那个死鬼老爹当挡箭牌。”
“我昨天出门,明明感觉有人在猫眼里偷窥我!”
“肯定就是屋里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我拳头瞬间硬了。
父亲瘫痪三年,除了眼珠偶尔能动,全身只有手指能微微抽搐。
他连翻身都要靠我,怎么可能去猫眼偷窥?
“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上前一步,眼神冰冷。
赵绵绵被我的气势吓退了半步。
但很快,她看了眼直播间飙升的人气,胆子又肥了。
“哟,急了?”
“被我说中了是吧?”
“家人们,这就是心虚!”
“这种阴森森的破房子,住着两个怪胎,指不定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在这一天,我就要曝光你们!”
说完,她“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楼道里恢复了死寂。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机里她直播间的画面。
在线人数:10万+。
满屏都在刷着“保护绵绵”“打死变态”。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
父亲依旧毫无知觉地躺着,只有呼吸机发出规律的起伏声。
我握住他干枯的手,轻声说道:
“爸,没事。”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咱们。”
我没想到,人的恶意,是没有底线的。
2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刺鼻的油漆味熏醒的。
推开门,我愣住了。
原本干净的防盗门上,被泼满了红色的油漆。
像血一样,顺着门缝往下淌。
门上还贴着几张A4纸,上面用黑粗笔写着:
【老淫棍去死!】
【偷窥狂全家火葬场!】
【滚出这个小区!】
我撕下那几张纸,手指都在发抖。
刚要拿出手机报警,几个路过的大妈对着我指指点点。
“看,就是这家。”
“听说屋里住个老流氓,天天偷看隔壁小姑娘。”
“真不要脸,看着人模狗样的。”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祸害邻居。”
我猛地转头,盯着她们。
“谁说的?”
大妈们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嘟囔着散开了。
“网上都传遍了,还装什么无辜。”
网上?
我颤抖着手打开抖音。
热搜榜第十:#美女网红遭遇变态邻居#。
点进去,全是赵绵绵的视频。
置顶的一条,点赞已经破了百万。
视频里,赵绵绵哭得梨花带雨。
“家人们,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老头不仅偷听,还……还对着我的照片做恶心的事。”
接着,她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我家门口。
一个穿着背心裤衩的老头,正猥琐地盯着赵绵绵的背影,手里还拿着她的快递。
我脑子“嗡”地一声。
那确实是我爸的脸。
但那身体,那动作,分明是P上去的!
那张脸的素材,是我三年前带父亲在楼下晒太阳时被人拍的。
那时候父亲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精神尚可。
赵绵绵竟然把父亲的头,P在了一个猥琐男的身上!
评论区已经炸了。
【卧槽,这老头眼神好恶心!】
【这种人就该物理阉割!】
【人肉他!把他家地址爆出来!】
【心疼绵绵,一个人住太危险了。】
我的手死死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为了流量,她竟然可以造这种谣?
她难道不知道,这对一个重病的老人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我冲到隔壁,狠狠砸门。
“赵绵绵!你给我出来!”
“你为什么要P图造谣!”
门里传来赵绵绵得意的声音。
“哟,急眼了?”
“谁造谣了?那不就是你那个死鬼老爹吗?”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不想身败名裂,就赶紧带着你那个变态爹滚蛋!”
“这房子我看上了,正好打通了做直播间。”
原来如此。
她是想逼走我们,好吞并这套房子。
这老小区虽然破,但位置好,租金便宜。
她想低价把我们赶走。
我没再砸门。
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在那些狂热的粉丝眼里都是狡辩。
我回到屋里,看着满屏的谩骂和诅咒。
有人甚至扒出了我以前的工作单位,打电话去骚扰我的前同事。
还有人说要来我家门口蹲点,打断那老头的腿。
我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他曾经是一名人民教师,一辈子清清白白。
如今躺在病床上,却要背负这种污名。
我不能忍,但冲动只会正中她的下怀。
我打开电脑,下单了30个4K高清针孔摄像头。
具备夜视、录音、云端实时上传功能。
既然她想演戏,那我就搭个最好的舞台。
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变态。
3
快递到得很快。
接下来的两天,我闭门不出。
我把这三十个摄像头,装在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门口、玄关、客厅、阳台、厨房。
甚至连空调出风口、插座孔里,我都装了。
全方位,无死角。
我要记录下这里发生的每一秒。
就在我刚装好最后一个摄像头时,手机震动了。
赵绵绵开播了。
我打开平板,一边调试监控画面,一边看她的直播。
“家人们,今天又是提心吊胆的一天。”
赵绵绵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蕾丝睡衣,坐在阳台上。
她身后,是我家和她家阳台的隔断。
那是一道铁栅栏,缝隙很大。
“昨天我晾的内衣又不见了。”
赵绵绵对着镜头抹眼泪。
“肯定是被隔壁那个老变态钩走了。”
“我真的好怕,他会不会哪天爬过来啊?”
弹幕一片心疼。
【绵绵别怕,我们保护你!】
【报警吧!抓那个老流氓!】
【我去,这老头太猖狂了!】
我冷冷地看着监控录像。
3号摄像头,正对着阳台。
画面里,十分钟前。
赵绵绵拿着那件蕾丝内衣,左右看了看。
确认四下无人后,她把内衣团成一团。
然后,用力塞进了我家阳台的废弃花盆里。
做完这一切,她还对着空气比了个“耶”的手势。
脸上哪有半点恐惧?
全是得逞的奸笑。
接着,她又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美女,我想闻闻你的味道。】
此刻,她正在直播间展示这张纸条。
“这是我在门口捡到的。”
“上面的字好恶心,肯定是那老头写的!”
“他还把纸条塞进我门缝里!”
我切换到门口的监控录像。
5号摄像头清晰地记录:
赵绵绵自己蹲在门口,把纸条塞进门缝。
然后又自己把它抠出来,装作刚发现的样子。
甚至为了演得逼真,她还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模仿老人的笔迹。
我看着平板上分屏显示的两个画面。
左边,是她在直播间声泪俱下的控诉。
右边,是她自导自演的丑陋真相。
我没有急着发出去。
现在发出去,也就是个普通的邻里纠纷。
热度不够,锤不死她。
她可以说是在开玩笑,或者是误会。
我要等。
等她把事情闹大,自掘坟墓。
我默默地把这些视频分类保存。
文件夹命名为:【证据】。
同时,我把父亲这三年的所有病历、住院记录、每日护理日志,全部整理扫描。
包括那张一级残疾证。
做完这一切,我给父亲翻了个身,轻轻拍着他的背。
“爸,好戏要开场了。”
“这次,咱们不当观众。”
“咱们当导演。”
4
双十一前夕。
赵绵绵为了冲榜,果然开始搞大动作。
她在直播间预告:
“今晚十点,我要去隔壁讨个公道!”
“那个老变态今天又敲墙骚扰我,我忍无可忍了!”
“家人们,今晚全程直播,你们就是我的人证!”
直播间热度瞬间飙升到全站第一。
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涌了进来。
【支持绵绵!干死老变态!】
【今晚必须让他社死!】
【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我看着屏幕,心里发冷。
终于来了。
我走到门口,把防盗门的锁舌回拨了一下。
造成一种“门没锁好”的假象。
然后,我拉上了卧室的玻璃门帘子。
这是特制的电控雾化玻璃。
通电时透明,断电时雾化。
现在,它是雾化的,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了灯。
黑暗中,只有三十个摄像头的红外灯在微微闪烁。
像一双双审判的眼睛。
晚上十点整。
走廊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不仅仅是赵绵绵,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是她的榜一、榜二大哥。
“家人们,我到了。”
赵绵绵举着手机,压低声音,制造紧张气氛。
“我现在手都在抖,但我必须站出来。”
“为了所有被骚扰的女性!”
弹幕疯狂刷着礼物。
【绵绵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那两个大哥好帅,保护好绵绵!】
“砰砰砰!”
砸门声再次响起。
“开门!老淫棍!”
榜一大哥吼了一嗓子,一脚踹在门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绵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门没锁。
但她反应很快,立马对着镜头尖叫:
“天啊!门没锁!他是不是在等我进去?”
“太可怕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嘴上感慨,脚下却没停,直接带着两个壮汉冲了进来。
客厅里一片漆黑。
赵绵绵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乱照。
“出来!别躲了!”
“我知道你在家!”
灯光晃过,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啊!”
赵绵绵吓了一跳,随即把镜头怼到我脸上。
“就是他!这就是那个小变态!”
“那个老变态呢?肯定躲在卧室里!”
榜一大哥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小子,把你爹叫出来!”
“敢欺负绵绵,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我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赵绵绵。
“私闯民宅,你们知道是什么罪吗?”
赵绵绵嗤笑一声。
“私闯民宅?我是来取证的!”
“你爸性骚扰我,我是正当防卫!”
“少废话,让你爸滚出来!”
“大家都等着看那个老色狼长什么样呢!”
直播间里,几十万人在叫嚣。
【让他出来!】
【把被子掀了!看他穿没穿裤子!】
【打他!打死这个老流氓!】
我轻轻推开榜一的手,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衣领。
目光越过他们,看向那扇雾化的玻璃门。
“你们真想见他?”
赵绵绵一脸嚣张。
“废话!不敢见人是吧?”
“是不是没穿衣服在做恶心的事?”
“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曝光他的真面目!”
我点了点头。
“好。”
“既然你们这么想看。”
“那就看个够。”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手指放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绵绵还在叫嚣:“按啊!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我按下按钮。
“滴。”
电流接通。
卧室那扇巨大的雾化玻璃,瞬间变得透明。
原本昏暗的卧室,被床头的监护仪蓝光照亮。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秒,出现了断层。
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猥琐的老头。
也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是一张,ICU级别的医用护理床。
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身上插满了管子。
鼻饲管、导尿管、气切套管。
旁边是一台正在运作的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嘶——呼——”声。
还有那台被赵绵绵称为“怪声”的吸痰机。
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波浪线微弱地跳动着。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我指着床上那个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的父亲。
转头看向赵绵绵,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冰:
“来。”
“你让我爸爬起来看你一眼试试。”
“他要是能动一下手指头,我就算他性骚扰。”
“你让他动啊!!!”
最后一句话,我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