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豪宅装修订单后，原本能晋升的我被领导把空缺给了他重回职场的白月光。

白月光十年没上班，一空降成主管便奉行过去的那套“魅男”生意经，风风火火命令我们：

“从明天起，所有人穿包臀短裙和黑丝上班，每人酒量必须达到半斤以上，常见的荤段子既要会说还要会接……”

讲到尽兴处，她特意拿我立威。

“像小江就得从里到外改造一遍大老板们才会喜欢，你自己觉得呢？”

见我不说话，她便冷哼一声抱手讽刺：

“怎么？行业默认的潜规则你装清高？”

“你！现在！马上！换套性感的裙子邀豪宅项目的王总去酒店。”

嗯……难道领导没告诉她吗？王总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

1

瞥了眼办公室里还在开会的领导，为防林薇闹出更大的笑话我还是决定提醒。

掏出手机点开和王总的对话框，我刚想和她解释：

“林主管，王总是个……”

女字还没说出口，林薇直接抢走我手机。

“你管他是什么你听我的就对了，我十几岁就谈出上亿项目的人我不知道怎么拿捏客户？”

其实但凡她往上多翻两下她都能发现我有时会叫王总王姐，而不是她默认的男人。

偏偏她只用十秒发送邀约信息，然后用一分钟拿我杀鸡儆猴。

“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公司招你干嘛！爱干干不干滚，做事这么不积极，你这个月开单奖没了。”

话一出口，此前还有些不服的其他人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

林薇满意地看着自己新官上任第一次训话的成果，然后施舍般地给了我一个眼神。

“还愣着干嘛！我说的话你究竟过没过脑子？妆和裙子是自己会跑到你身上来吗？”

她盯着自己价值不菲的手表，开始计时。

“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让我看到你还是这幅打扮，你给我直接走人。”

说完，她无奈的摇摇头。

“果然还是保胎技术太好了，根本就听不懂人话的员工让我怎么管嘛！”

“对了。”不知是想起什么，她又回头对我道，“我们外出谈单点菜也是一门艺术，待会儿你提前去餐厅记得多点一些男人补那方面的菜，知道的吧？”

我皱起眉头，不再沉默。

“薇姐，您的这种做法……我觉得不太合适。”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样，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碍于她的关系户身份，我尽量客观道：“随着时代的发展，掌握社会上层资源的不再仅仅是男人，还有很多优秀的女人。而现在，这些女人也是我们的客户或者潜在客户。如果我们按您说的这些要求工作，合不合规另说，一开始我们就会失去至少一半的资源。”

林薇鼓了鼓掌，“嗯，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不错。”

“但是！好员工是会听从命令的人而不是质疑上级决定自以为是偏偏又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物。”

她拍拍我的肩，“江然是吧？你可以去人事部拿辞退通知了。”

2

大厅里嘈杂起来，大家垂着头低语：

“我去，新来的主管也太凶了吧。”

“可是枪打出头鸟，谁叫江然自己爱出头怨得了谁。”

“那我们真照她说的那样做？”

“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捷径也是径，总比丢了工作好吧。”

……

听到众人的私语，林薇满意地昂起了头。

“很好，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我们会创造业务奇迹，散会！”

路过我的工位时，瞥见我还在整理资料，林薇伸出长长的指甲。

“那个……你的头……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我！已经把你辞退了你能听懂吗？”

我“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撩了撩大波浪，“那你还不赶紧走？公司没那功夫养闲人，尤其是连花瓶都当不明白的女人。”

我自顾自做事，“可以，但是在其位谋其政，通知下来了我立即走人。”

“你！”她气急败坏的走了。

我摇摇头，并不担心。

因为两个月前我自带客户跳槽来这儿时签的是主管合同，拿的也一直是主管薪资。

是领导说我太年轻了震不住，让我拿到个大单后他再宣布。

装修大单是昨天拿下的，关系户是今天进来的。

林薇名义上是主管，我实际上也是主管，所以她并没有资格对我做出任何裁决。

而且……我不觉得她这样的做派还能在最重利的领导手下留到第二天。

宁与智者争高下，不与傻瓜论长短。

整理好豪宅项目后，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

我按照以往那样进去汇报工作，林薇也在里面。

知道她一定会把早会上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我主动解释。

“封总……”

领导并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电脑文件打断我，“给林主管道歉。”

林薇补着口红对我得意一笑，“道歉就免了，不过你那个项目我倒是很感兴趣。”

“这样，我抽走你一半的分红亲自带你走后续流程，就当作是你给我道歉了。”

原来她想方设法针对我图的是这个，所以领导也默许了？

他轻咳一声，“小江啊，我很看好你，但有时候你眼界还是太窄了。林主管是我的老同学，接触过的项目数不胜数，有她带着你我也能放心些。”

我怔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就在我以为这是他俩合起伙想骗我项目时，领导一个眼神穿过我直勾勾看向了林薇。

我悟了！原来资料上说林薇是领导的白月光是真的。

领导现在分明是在慷我之慨来“收服”林薇，准备用我的钱来养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原则，就算豪宅项目的最后分红会很理想，这样的公司我也不能再留了。

“好的封总，我自愿离职。”

“但是按照合同规定，离职时公司需要补偿我应得分红的百分之三十，除非在我走后王总那边单方违约且双方两年内不再有相同合作项目时，我才需要返还。”

3

重利如领导，当初他愿意用主管合同签我就是看中了我能自带客户。

我这一走，人不在其位还能有部分分红不说，后续王总会不会为我毁约他也不确定。

他叩着桌子半天没说话。

林薇不乐意了，盯着我手里的资料阴阳怪气。

“合同怎么签到的你心里清楚我不拆穿，温泉山庄的王总谁没听说过？如果后续没有我指点你，小心被白嫖了都不知道。”

我挑了挑眉，才发现办公桌上我昨天交给领导的资料他根本没看，只有最上面有豪宅大概地址和业主姓氏的那页被翻了出来。

难怪，两人直接把王总默认成了那个色胚王总。

我看了眼林薇，“这就不需要林主管操心了。”

踏出办公室的最后一步，领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等等。”

我回头，他叹了口气，“年轻人，心不要太急。”

“这样，你的待遇还和从前一样，分红也全是你的，甚至……独你一个不用听林主管的话。”

我敛了敛神色，“可以，但是得签合同。”

他沉默算是认同，而旁边的林薇一脸愤懑。

“好你个封泰，这就是你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我老了，比不上你公司里的小姑娘。她们不用尊重我你也不用护着我。不就是谈项目吗？我又不是不会！”

林薇跑了出去，大厅里又热闹起来。

“还是得江然啊，能力强就是爽，硬扛关系户。”

“人家哪能和我们比，别人在前公司就被捧得高高的，要不是想混一年资历了再去总公司考核，估计她前一秒听说有关系户后一秒就闪人了。”

她们说的没错，虽然林薇的出现短暂打破了我的计划但好在转危为安，这一年应该可以平安无事的待下来。

下午，我约了王总详谈豪宅装修的策划案。

我刚从餐厅门口将她迎进包厢，就看见捂着胸口和超短裙的林薇正咧着个嘴叫王总。

看到我和王姐，她张望了两下瞬间失望坐下。

桌上我点的菜也都被她换上了那些所谓的男人大补的东西，甚至整个包厢都变成了恶俗的暧昧隐秘装扮。

看到我一脸震惊，她脸上半是快意半是鄙夷。

“小江你还真豁得出去啊，我说你怎么能谈得下来原来一个资质平平的客户女伴你都能鞍前马后，啧啧，要不说这钱你赚呢？”

“这种事就是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会去做的。”

王总眼神凌厉的看向我，我反应过来立刻道歉。

“对不起王总，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我不知道她会跟着我来还改动了这里的一切，我马上叫人开新的包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告诉公司领导让他们立刻处理她。”

王总冷冷打量着我，察觉真不是我故意拿她当枪使后，她才点了点头。

可就在我们要出去时，林薇拦在我们跟前。

“你说她是王总？”

“噗！”她啧啧笑着，“你要防着我找人骗我也找个男人好吧？女人怎么可能置办得出那样的豪宅，退一万步说就算那豪宅是她的，以她这样的姿色一天三百六十五天不休息平均一天接十个都……”

“闭嘴！”话说的太脏，我震惊到狠狠捂住林薇的嘴。

“王总……”我看着在一旁受了无妄之灾被林薇侮辱的她满脸愧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林薇挣脱了我把门一关，“演！演！你给我接着演！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如果见不到王总我是不会走的。”

4

包厢的装扮实在惹眼，林薇的嗓门儿又放得很大。

我一边通知服务员叫保安，一边朝林薇大吼：“豪宅项目的客户本来就是王总，我交的资料早就放办公室里了你们到底是真没看还是假没看！”

林薇却怎么也不信，颐指气使地命令王姐，“你们王总到底到哪了？什么时候来给个话啊！”

“她给了你多少钱你这么帮她演？我给你双倍！”

林薇估计是真想抢我这单，因此穿得格外辣眼，动起来时我都不愿多看。

我隔绝在她和王姐中间，掏出手机里的合同给她。

“看到没看到没？女！性别女！”

“林主管，你再闹我真要报警抓你了。”

她抢过我的手机认认真真看公司名称，“行啊你江然，有温泉山庄王总的一单还藏着这一单。怎么？怕我抢？”

“我还真就抢了。”

“这位……”她上下打量着王姐，“大娘你好，我是江然的主管，她的业务其实都是由我来负责。”

“这样，你先在旁边的小厅坐一会儿，我和大客户谈好了再来找你。”

“当然，你时间紧毁约也行，毕竟……”她指了指王姐的穿着，“我也不是什么项目都接的。”

她理了理头发，笃定我把“真王总”藏在了其他包厢，立刻就要出去找。

然而，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排人。

“拦住她。”

王总一句话，林薇又被架了回来。

“老女人！你干什么？”

眼见王总脸上又冷了一度，我的手都抖了起来，赶紧上前去堵住林薇的嘴。

“别说了别说了，还嫌你得罪人的程度不够吗？”

“打她的嘴。”王总放话。

一巴掌下去，又一巴掌下去。

林薇的嘴都要被打烂了还在骂骂咧咧的说我们都是贱人。

我想稍微求个情，王总一眼刀子过来。

“江然啊，我已经很克制才没把火牵连在你身上。”

此刻的我才是真的被猪队友连累到欲哭无泪，赶紧走过去又把合同递到林薇眼前，“看清楚了吗？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王总，那就是咱眼前的王姐，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

“现在你已经把人得罪干净，还不知道错吗？”

我贴到她身边低声道：“算我求你了，以后分红都给你一半，主管我也不要了，只要你认认真真道个歉。”

看清合同上的内容后，林薇终于慌了。

“怎么可能？”

她眼里闪着泪花，后怕到嘴唇都在哆嗦。

“如果他知道被我搞砸了……”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我请求保镖稍微放一放她让她去给王总道个歉。

没想到！她！直接躲在桌子下面给领导打视频电话。

“呜呜呜呜，封泰，江然那个小贱人骗我过来鼓动王总猥亵我，还打我，你快来救救我啊……”

领导的怒音震耳欲聋，“什么！我马上报警，那个王胖子也敢动我的女人？”

林薇嘟着嘴一边哭一边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电话被挂断，林薇哑着声音：“连温泉山庄的王总他都敢为我得罪，她又算什么，你们等着死吧！”

我全身瞬间僵硬，脑子里也只剩两个字：完了。

她知不知道，如果海城只有一个人不能惹，那个人就一定是王总。

5

我没想到林薇会疯到这种地步，下意识回头去看王总的脸已经又黑了一个度。

想起之前的骇人听闻，我的脑子顷刻间空白一片。

“对不起王总……”

话没说完，领导的电话已经打过来。

“江然！谁给你的胆子？不要以为有几个客户就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已经叫了与我交好的警察，以后在海城的地界你！还有你那什么王总都别想混了！”

“不是……”我慌张解释，“封总你听我说，根本不是林主管说的那样，是她自己……”

“你不用再狡辩！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无论中途有什么波折，也无论王总是谁，总归是你惹了她不快，我已经为了利益偏向你一次我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下半辈子你和你的王总就等着在牢里度过当作是对她的补偿。”

电话被挂断，我脑瓜子嗡嗡的只觉得真要完了。

王总不仅是我也是领导，甚至是总公司的郑总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如果只是私下误会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惊动了警方……

林薇见他有人撑腰有从桌底爬了起来，丝毫不顾及的坐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哈哈哈哈哈，江然，你是年轻，你是能力强，但是你凭什么和我斗？他都说了就算我在撒谎他也会站在我这边，你和你的这劳什子王总就等着死吧！”

“对了。”林薇看向我身后的人，“你记住造成这一切以及你后半辈子悲惨人生的都是江然，一切的起因也是因为你和她签订了装修合同，要怪你记得一定要怪她。”

“而且你叫人在我脸上打过的巴掌，我会一五一十，不，十倍奉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