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职那天起，部门经理总是对我格外关照。

她说现在的零零后仗着自己长的年轻，总是添乱。

整整一年的时间，她总会让我在下班时间帮她整理办公室。

可第二天都会斥责我。

说办公室里，不是文件丢了，就是表格被删了。

明里暗里指责是我因为嫉妒动了手脚。

上月我休假。她在部门群发了一地狼藉的文件照片。

【有些人趁我不在就搞破坏，这种员工留着干嘛？】

群里无人回应。

我关掉手机，继续度假。

回来后，我带着整理好的证据走进董事会。

当我被询问是否曾因个人情绪，干扰或破坏过李女士的工作文件时。

我冲着李经理轻笑。

“我理解李经理的焦虑，但关于嫉妒这一点，我可能需要进行一点澄清。”

“未来整间公司都是我的，我有什么理由，破坏自己的东西？”

1

今年毕业，我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直接进了公司。

报道当天，部门经理李姐叫我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一身合身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她声音不高，却透着压迫感。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发僵。

连忙又挤得更深些，朝她微微欠身。

“李经理好，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她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孤独。

“听说你们这代零零后，最喜欢整顿职场？”

“在我这儿，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个性，或者受不了规矩，趁早另谋高就。”

“我们这儿，不养闲人，更不伺候祖宗。”

我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烫。

但拼命稳住呼吸，更用力地点头，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您说得对，既然来工作，我一定守公司的规矩，认真向您和大家学习。”

她没接话，就那么沉默地盯着我。

我被她看得后背发毛。

“行了。”她终于收回视线，语气淡淡的，“既然来了就尽快适应，出去吧。”

带上门走出来，我才悄悄舒了口气。

隔壁工位的同事探过头，压低声音。

“那老巫婆没刁难你吧？”

我摇摇头。

她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妹妹，看你长得乖，又是刚出校门，自求多福吧。”

我抿唇笑了笑：“应该没事。”

才刚进公司，得罪了上司。

哪怕我刚进社会，也知道这不是好消息。

我在心里想着，大公司自有它的章法，李经理严格些也正常。

我一个实习生，无足轻重，只要把事情做到无可挑剔，她总没有理由为难我。

为了尽快站稳脚跟，我拼命地学。

别人踩点下班，我熬到深夜。

别人一个月才熟悉流程，我逼自己三天就摸得门儿清。

眼皮打架时，我就用冷水冲脸，腰酸背疼时，就在座位上偷偷揉两下。

我想，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总能换来一点认可吧。

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2

李姐每天都在斥责我。

“你看看你做的表格是什么，这是一个优秀毕业生做出来的东西，我真怀疑你们学校的水分。”

我抿紧嘴唇，咽下辩解。

昨晚十二点，她临时通知我，今早要这个表格。

短短几个小时，我能交出来已是极限。

“昨天让你去见的王总，合作呢，你人跑哪儿去了？”

她抱臂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

我喉咙发干。

“您昨天，吩咐我去见的是刘经理。”

我苦等了对方三小时。

她轻飘飘一句记错了。

等我再回去找王总，他已经离开了。

我刚想开口解释。

她嘴角已扯出那抹弧度。

“就知道你们这代人，自己不行，甩锅倒挺快。”

我彻底闭上了嘴。

同时我也明白了。

李姐从来没有想让我好好工作，她只是想找茬。

我也再也不会反驳她。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姐慢慢觉得没意思，对我的针对也越来越少。

我没想到，又过了一段日子，她开始让我给她收拾办公室。

可是第二天，她办公室的文件总会出现纰漏。

不是表格被删了，就是客户被拉黑了。

她在部门大会上对我呵斥。

“我承认我对你严格，你有情绪我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报复？”

“年轻人心高气傲要有限度，我能有今天全靠自己拼搏，我希望你学点好的。”

众目睽睽之下，我眼眶发烫。

“昨天我整理时，根本没碰过您电脑。”

李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

“我这是在说我污蔑你？”

“删掉这些文件，我得花多少时间重做？”

“我用自己的宝贵时间，去陷害你一个实习生，有病吗？”

同事们低声议论，目光如刺。

“平时就算了，这下真过分了。”

“就是，耽误的是整个组的进度。”

他们义愤填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百口莫辩。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会解释了。

但每次她再让我进入那间办公室，我都会默默将手机立在角落，镜头无声记录一切。

我何时进，何时出。

我在办公室碰了什么。

为了防止证据链不齐全。

我还会降视频和监控联系起来。

就算是李姐说我在伪造视频，我也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些记录我都小心保存，却从未示人。

现在撇清自己太容易，但对李姐而言不痛不痒。

我在等。

等她彻底放松警惕，等一个能让她真正付出代价的机会。

李姐显然认为我已彻底屈服。

她变本加厉，几乎每日例会都要将我拎出来作为反面典型批判一番。

今天刚进办公室。

她双手环胸，眼神上下打量我。

“我昨天让你给我整理办公室，你人去哪儿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昨天我去签合同了。”

我将签好的合同拿出来。

李姐只看了一眼，将合同扔在一旁。

“你一个实习生，谁给你权力单独签合同？”

“再说了，谁知道你这合同是怎么弄来的，靠脸，还是靠别的？”

“谁会相信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能谈下这种合作？”

她不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3

此话一出，我死死盯着她。

“李经理，慎言。”

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你有脸做，没脸说？”

“你问问整个公司的人，谁还在实习期间能够拿下这种上千万的合作？”

我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这不是您给我造谣的借口，请您现在给我道歉。”

她挑了挑眉头。

“让我道歉？”

“你还真是有脸，那你说说，这合作我都拿不下来，你是怎么拿下来的？”

她的话仿佛将我整个人剥干净放在大庭广众下。

我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经理冷笑一声。

“既然做了，就别怕被人说，赶紧给我滚！”

她给一旁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人一把将我从会议室拉了出去。

离开之前，我还听到声音。

“有些小姑娘，小小年纪不学好，非得做这种事情，真是给公司丢人。”

我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落了泪。

在此之前，我一直对进入社会充满期待。

从来没有想过周围会充满恶意。

我紧紧握住拳头。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屈服。

不可能。

她既然有本事说出这种话，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从那之后，她每天对我颐指气使，我都会用录音笔录下来。

不仅如此，还有她在会议上侮辱我的话，我都会一字不漏录下来。

就连群里，她的阴阳怪气，我都会截屏保留。

将这些证据留下来，我咨询了律师。

就等着一个机会，要让她付出代价。

今天刚到公司。

同事看了我一眼。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你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她是当初提醒我，让我注意的同事。

我抿了抿唇。

“你当初和我说那种话，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针对我？”

同事叹了一口气，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围。

“我跟你说，你不要和其他人说。”

“我们这部门经理可能是年纪大了，更年期到了，在你之前，有好多小姑娘受不了她离职了。”

“你是坚持的最久的一个。”

我眼神暗了暗。

她拉着我的手。

“你还想继续混下去，以后上班不要化妆，也不要打扮了。”

我皱起眉头。

“凭什么。”

“她是领导，只能听她的。”

同事也不敢跟我多说，赶紧离开了。

我看着李经理的办公室。

想到她下个星期要去出差。

我眼神闪烁。

既然针对我，那就好好等着我的报复吧。

4

李经理出差当天，我径直走进人事部，越过她提交了病假申请。

同事拉住我，声音压得极低。

“她回来肯定要发飙的，要不……”

我只是摇摇头。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

当天，我直接请病假回了家。

当天下午，工作群的消息提示音开始密集响起。

屏幕接二连三地弹出李经理的@。

【我让你发我的文件怎么回事？关键数据栏是空的！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隔天，火力升级。

【就因为我不带你出差，你就敢私自联系我的客户，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三天。

第四天。

理由越来越离奇，反正总是要骂我一顿。

我一概沉默，已读不回。

第五天，她似乎终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

一张照片猛地甩进群里。

她的办公室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垃圾桶翻倒。

【只有你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也只有你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就算我对你严格，我也是你领导，你这么做，以后哪家公司敢要你！】

这是在威胁我。

我紧紧握住手机，眼神发冷。

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察觉了我的异样。

“怎么了？”

我把手机递过去。

他扫着屏幕，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

看到最后，他猛地将手机拍在茶几上。

“公司里竟然有这种人。”

“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件事爸爸来处理。”

我摆摆手。

“她既然敢做，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爸，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下周一召开董事会。”

没错。

我爸爸是董事长。

虽然我是靠自己进入公司。

但是爸爸也没打算让我从基层做起。

他只是想让我去了解一下公司，以后好早点接手。

李经理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踢到的不是铁板，是钢板。

爸爸点点头，他给助理打了电话。

“下周一，召开董事会。”

我随即拨通了李经理的电话。

“李经理，你在公司这样一手遮天，你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吗？”

她声音满是不耐烦。

“我劝你还是自己早点离职，别让我动手。”

“不然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都混不下去。”

我冷笑。

“李经理这么厉害，那就让我们看看下周一，到底是谁从公司滚。”

李经理嗤笑。

“你一个实习生，还想翻天？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能力。”

挂断电话。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枚小小的银色U盘。

里面静静地躺着过去几个月所有的录音，录像，还有聊天记录。

我轻轻敲了敲U盘冰凉的金属外壳。

游戏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