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孕八个月,家里停水停电,我饿得头晕眼花。
老公江城带回来一盒剩饭。
我想吃一口。
江城却拿出一张欠条让我按手印。
【一口饭一万,这孩子生下来若不是男孩,翻倍偿还。】
我看着他怀里抱着的泰迪狗,正吃着特供的和牛罐头。
“一条狗都能吃几千块的肉,我是你老婆怀着你的孩子,吃口剩饭要打欠条?”
“因为它是我的家人,它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江城温柔地抚摸着狗头。
江城接着解释:
“你是生育机器,机器运转需要成本,这成本得你自己负。”
“至于孩子,那是我江家的血脉,和你这个容器有什么关系?”
01
我颤抖着在欠条上按下了红色的手印。
江城满意地收起那张纸,吹了吹上面的指印。
“很好,林婉,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策。”
他将那碗冷硬的剩饭推到我面前,带着施舍的口吻。
“吃吧,这是你应得的。”
我抓起饭碗,不顾一切地往嘴里扒。
为了减少负债,我每天只喝水,
江城吃剩的饭成了我的主食。
我和一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我的身体开始虚弱。
深夜,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我疼得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江城……我肚子疼……”
我挣扎着爬到主卧门口,声音微弱。
门开了,江城和婆婆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担忧。
江城甚至拿出了一个计算器。
“送你去医院,挂号费、检查费、车费,初步估算成本在三千左右。”
“但B超显示胎儿是女儿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如果是个赔钱货,这笔投资就打了水漂。”
婆婆在一旁点头附和:
“就是,万一生下来是个丫头片子,我们江家不是亏大了?再说了,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的,忍忍就过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叫救护车……要五千块预付款。”
江城冷冰冰地通知我,
“非必要医疗支出,需要你自己承担。付钱,我就叫车。”
五千块?
我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
我所有的钱都被他以“家庭共同资产”的名义收走了。
“我没钱……江城,算我借你的,求你……”
“可以。”
他爽快地拿出新的借贷合同,
“这次的利息要高一点,毕竟是医疗风险投资。”
绝望中,我只能再次伸出颤抖的手。
可就在我准备按手印时,江城却收回了合同。
“算了,救护车还是太贵,不划算。”
他转身出门,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盒止痛药。
他将药片和一杯水放在地上,然后掏出来一张新的账单。
“药钱二十,跑腿费一百,热水费五块,共计一百二十五。我给你凑个整,按进口药的价格给你入账,算你五百。签字。”
他把账单和笔扔在我面前。
我疼得快要昏过去,只能转向婆婆,发出最后的哀求:
“妈……”
婆婆正抱着她的宠物狗,小心翼翼地给它顺毛。
她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们太子要睡觉了吗?一点小病小痛就大惊小怪,真是娇气!”
我的心瞬间冷了。
我颤抖着在那张五百元的欠条上,按下了手印。
我吞下那片苦涩的药,刚想喘口气。
婆婆怀里的泰迪狗,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瞬间,整个江家都炸了锅。
“太子!”
江城一个箭步冲过去,紧张地抱起狗。
“怎么回事?是不是着凉了?空调温度太低了吗?”
婆婆也急得团团转:
“哎呀我的乖孙,快,快送医院!得去最好的那家宠物医院!”
江城抱着狗就往门外冲。
小姑子江婷经过我身边时,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她笑了,
“嫂子,看到了吗?你这条命,还不如‘太子’的一根毛金贵。”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血统纯正,是纯种贵宾。而你。”
她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不过是个倒贴上门的便宜货。”
02
在这个家里,我和狗的地位天差地别。
“太子”住着恒温空调房,有专门的保姆伺候。
而我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得到的只有日益增加的巨额债务。
为了能凑够江城口中的“分娩费”,我不得不挺着大肚子,接一些手工活。
有时候也帮邻居缝补衣服,换取几块钱的微薄收入。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顺从就能安稳地等到孩子出生的那天。
可我错了。
江家人,从没想过让我好过。
这天是江家的家族聚餐日。
我被允许一同前往,需要签一张“社交成本分摊协议”,费用五百。
我躲在角落里,啃着一个冷馒头。
突然江婷带着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
她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晃了晃。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大家快来看啊!”
江婷拔高了声音,
“这就是我那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好嫂子,看看她都买了些什么‘奢侈品’!”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大声念道:
“因购买孕妇维生素,特向江城先生借款人民币三百元整……”
“还有这个,购买托腹带,借款五百元……”
“啧啧啧,怀个孕都要借几十万,林婉,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吸血鬼’啊!”
周围的亲戚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
“当初死乞白赖要嫁给我哥,还以为你多清高呢,原来是个拜金女!”
江婷越说越起劲,
“大家可要离她远点,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亲戚们看我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和防备。
我羞愤难当,想要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
“没有什么?”
江婷变本加厉,竟然家里监控视频拿出来给大家看。
“大家自己看!视频可做不假!一个吃饭都要打欠条的女人,不是吸血鬼是什么?”
事情闹得太大,最终惊动了社区的工作人员。
一位热心的大妈看到我高高隆起的肚子和苍白的脸色,
气得当场指着江婷的鼻子骂:
“你们家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欺负一个孕妇,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在这时,江城和婆婆赶到了。
江城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温文尔雅。
面对社区大妈关于虐待孕妇的指责,他非但没有一丝愧色,
反而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着开口:
“这位大姐,您误会了。我们家正在实行企业化管理,这是一种先进的家庭运营模式。”
“我太太的所有开支,都计入项目成本。”
“签订借款协议,是为了让她明确自己的投入与产出,进行优生优育的成本核算,这完全是出于对我们未来孩子负责的科学态度。”
社区大妈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惊得哑口无言。
等工作人员离开后,江城一家立刻卸下了伪装。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满是厌恶。
“林婉,你真是给我丢人现眼。”
他看了看手表:
“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导致我今天的商务会谈迟到,潜在损失无法估量。加上我妈的精神损失,误工费一共两千块。”
婆婆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刷刷几笔记下。
“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回家的路上,江城开着车。
太子被婆婆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而我只能拖着笨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
车窗突然摇下,江婷探出头,冲我比了一个中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挑衅。
看着他们一家人亲热的样子,
我的心彻底死了。
03
晚饭后,江城突然宣布。
“太子最近情绪低落,应该是抑郁了。”
他抱着那条泰迪狗,满脸忧心忡忡。
“我咨询了宠物心理医生,医生说它需要更大的活动空间和专属娱乐室。”
我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
“你那个次卧就给太子当游乐房吧。”
我握紧了手,
“那我住哪儿?”
江城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
他随手指了指堆满杂物、窗户还漏风的北阳台。
“那儿。”
接着他从储藏室里拖出一张布满灰尘的行军床,
“把你的东西搬过去。”
我浑身发冷,
“江城,我怀着孕,已经八个月了,你让我睡阳台?”
“你只是睡个觉,太子需要的是心理治疗。”
“林婉,你要识大体。为了这个家,为了太子,你得做出牺牲。”
“而且,”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最近家庭预算紧张,你预产期也快到了,我看就在家生吧,别去医院了,省点钱。”
我如遭雷击。
在家生?
“那太危险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
婆婆尖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娇气!去医院就是浪费钱!”
她说着,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肚子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江城却视若无睹,他又拿出那个熟悉的计算器,
“我查过了,顺产套餐一万二,剖腹产要两万。除非……”
他停顿一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你签下生死自负协议。”
我捂着被推痛的肚子,几乎要站不稳,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江城,你看看我的肚子,这里面是你的亲骨肉!”
他正在给太子梳理毛发,闻言冷笑一声。
“生出来是儿子,那才是我的骨肉。”
“没生出来的,只是一团细胞。死了可以再生,成本最低。”
我的心彻底碎了。
婆婆走过来,把水果盘放到太子面前,柔声劝我:
“婉婉,听话就在阳台生。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省下的钱,正好给太子买更好的营养膏。”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家人。
原来,在这个家里,我连狗都不如。
我不再争辩。
我默默转身,开始收拾堆积如山的杂物。
接受是我唯一的选择。
身后传来江城愉快的笑声,他正在次卧里挂上彩灯和气球。
而我在灌着冷风的阳台上,铺开那张薄薄的行军床。
搬到阳台的第一晚,
我痛得蜷缩在被子里。
半夜我扶着墙,想去倒杯热水。
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我看到客厅里,江城正在地上打滚。
04
江城痛得脸色惨白。
婆婆和小姑子都不在家。
他看到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婉!快!给我倒水!拿药!”
他大概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逆来顺受。
我没有动,
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你聋了吗?快点!”
他怒吼着。
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慢条斯理地从杂物堆里找出纸和笔。
“根据你制定的《家庭成员行为成本管理法》第三条第七款。”
“家庭成员在非工作时间提供额外服务,需支付三倍加班费。现在是凌晨两点。”
江城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我继续说下去。
“亲夫妻,明算账。现在,我为你宣读服务价目表。”
“倒水服务,基础款二百元。”
“寻药服务,五百元。”
“搀扶服务,一千元。”
“所有服务,概不赊账,先付款,后享受。”
他痛得额头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你疯了!我是你老公!”
“由于客户付款意愿过低,且存在辱骂服务人员的行为,”
我收起纸笔,冷漠地转身,“本次服务意向取消。”
我作势要走回阳台。
“站住!”
我停下脚步。
“对了,忘了提醒你,”
我好心建议,“你可以让太子给你倒水,毕竟那是你的家人。”
一只狗怎么给他倒水?
“我签!”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重新拿出纸笔,写下一份欠条递到他面前。
他哆嗦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收好欠条,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又翻出一颗止痛药。
“服务已完成,基础款。”
我晃了晃手里的欠条,
“需要升级服务,比如一杯热水都需要额外加钱。”
江城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几天后,我的羊水破了。
我扶着墙,冷汗直流,“我要生了。”
他看了一眼我身下的水渍,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协议。
“想去医院?可以。先把这个签了。”
那是一份生死免责协议书。
上面用黑体加粗的字写着:
一、生产期间所有费用由林婉个人承担。
二、若生产的为女孩,林婉此前欠下的所有家庭债务自动翻倍。
三、若生产过程中林婉意外死亡,其名下所有婚前财产及保险金,全部归丈夫江城所有,江城无需承担任何法律及道德责任。
“签了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处理一项不良资产。
“林婉,万一手术出问题,我们江家不承担任何连带责任。”
婆婆在一旁帮腔:“婉婉,快签吧,城城也是为了你好。医院这种地方,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我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林婉。
签完字,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求他叫救护车。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我用尽全身力气说:
“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