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镇国公主,爹娘皆是皇帝,单论血统当今天子都没我纯正。
可我膝下无子,只因驸马痴情,不愿我受生育苦痛。
成婚前主动服用了断子汤药。
浓情蜜意了十年,裴瑾的贴身丫鬟怀孕了。
他没把她赶出宅院,而是对我说。
“裴家三代单传,香火不能在我这断了。”
已是摄政王的裴瑾给了我两个选择。
一是和离,我带着嫁妆回封地,混吃等死。
二是隐忍,孩子记在我名下,直接无痛当妈。
裴瑾以为我会忍气吞声,为爱服软。
毕竟满京城都知道,我为了他连皇位都不要。
可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
理由很简单。
我是恋爱脑,又不是真蠢货。
与其留在后院同小妾斗法,教养白眼狼庶子。
还不如回封地赏花听曲,找小倌畅聊人生。
有钱有权还有颜,我要学裴瑾,生娃抢皇位。
1.
活剐了三千刀后,我重生了。
此时的裴瑾还没来得通敌叛国,他刚被皇帝封为摄政王,泼天富贵迷了心。
忘了我是王朝最尊贵的女子。
也忘了新婚夜,他在菩萨前磕了九十九个响头,以命起誓,此生绝不纳妾。
一晃十年,裴瑾面容不改,英俊逼人。
只是那份爱我的初心,早已千疮百孔。
传旨太监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抬通房丫鬟柏兰为贵妾。
我气的呕血,当夜骑马杀进皇宫。
以自杀要挟,逼皇帝革职裴瑾,全家流放去苦寒之地。
至于叛主爬床的婢女,我打了她二十大板。
连同孽种,一起扔去寺庙礼佛。
百年望族自此一蹶不振。
没人再敢与我叫板。
我以为胜负已分。
直到六十岁那年,外敌来犯。
裴瑾献上布防图,打开城门迎接。
那一夜,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所有朝臣皇亲都惨死在了铁骑的镰刀下。
熬过剧痛,我的灵魂浮在了半空。
看着裴瑾鞭笞我的尸体,剐下皮肉扔去喂狗。
他接回柏兰,用我的嫁妆,十里红妆娶她做正妻,孩子也名正言顺的记在了族谱上。
“贱人已死,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他们抱头痛哭,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我头七那天,这对狗男女抵死缠绵。
无意间泄露了惊天秘密。
“长乐太蠢。到死都以为生不出孩子是因为我喝了断子汤药。”
“其实不能生育的人是她。我买通婢女,每日往她的膳食中撒微量红花。”
裴瑾吻着柏兰,深情道。
“兰儿,你不到二十就做了我的女人。看到落红那刻,我暗自发誓,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全身血液冰凉。
我只觉如坠冰窟。
怪不得裴瑾经常睡在书房,说是处理公务,其实就是在和柏兰幽会。
万般无奈涌上心头,我恨的咬牙切齿。
只觉这辈子活得像是个笑话。
再次睁眼,一切归零。
裴瑾站在我面前,大红官服还没换,他生的清俊,面白如玉,因家世显赫看人时自带三分傲气。
“长乐,别纠缠了,和离吧。”
裴瑾叹了口气,神色冷静。
“柏兰怀孕了,虽然是个意外,但我也不能免责。君子敢作敢当,她做了我的女人,我就得给她应有的体面。”
“律法不允许驸马纳妾。为了柏兰和孩子的未来,只能委屈你了。”
“和离后,嫁妆你带走。作为补偿,我再添千万白银和百亩良田。城郊的庄子商铺,下人们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你。”
条件的确诱人。
如果没有二十多年风雨同舟的情分。
我早就拿钱走人了。
从记事起,裴瑾就是我的玩伴。
他在刺客围攻中救过我,在邻国求娶和亲公主时驳斥过,二十岁连中三元,风光无限。
所求不是官位,而是一道赐婚旨意。
我爱裴瑾,心甘情愿的替他洗手作羹汤。
像寻常妇人般,料理家事,孝敬公婆。
我没想过裴瑾会偷吃。
还是在我眼皮底下,搞大了婢女的肚子。
看着铜镜中憔悴的美人脸。
我抚上鬓角白发。
心脏酸涩。
才三十的年纪,我已经被折磨的早生华发,内心疲倦不堪。
谁还记得,我曾是最骄纵明艳的公主。
恍惚时,裴瑾又提了遍和离。
他不耐烦了,难听的话卡在喉咙里。
正欲开口,就听见我冷淡的声音。
“好。”
“……什么?”
裴瑾有些错愕。
似乎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答应。
“过期的佳肴,反复品尝只会弄坏肚子。”
“裴瑾,我也给你选择。赔偿翻三倍,我们现在和离。”
万籁俱静。
裴瑾皱眉,审视的看了我良久。
最终答应了下来。
“地契白银明天转交,我说到做到。”
“柏兰脾气大,不喜欢被主母压一头。你收拾东西,尽快搬离吧。”
他匆匆离去,留我在原地,和公婆面面相觑。
气氛尴尬,老人们想劝。
又被我决绝的目光震住。
“不能忍忍吗?”
我笑了。
忍耐?笑话!
对于公主而言,男人是什么稀罕物吗?
2.
签下和离书,不到半天。
挺着孕肚的柏兰就大摇大摆的搬进了主院。
上世裴瑾心疼她年少有孕,把她藏的很深,我对她全无印象,恨意也显得寡淡。
我深知错不在她,下药爬床这么简单的伎俩。
若非裴瑾配合,绝不可能成功。
郎中把完脉,确信这胎必定是个男孩。
向来冷淡的婆母也换了副面孔,亲自给柏兰做药膳,为她梳头按摩,当成亲女儿对待。
我坐在软轿,看着金银珠宝流水般奔向公主府。
没觉得难过,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长乐,你真的要走吗?”
纱帘掀开,露出裴瑾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他像是后悔了,刚下朝就跑来拦我,额前满是细密的汗珠。
“夫妻十年,我待你如珠似玉,事事顺心,从未委屈过你半分。”
“只是多个孩子而已,你为何不能容下他?”
这话听着好笑。
当初非要为爱绝嗣的人是裴瑾,我只是顺了他的心意。
这才一直没提怀孕。
现在他偷情被抓,私生子藏不住了,又恶人先告状。
想要给我盖上个善妒的名头。
我面色发冷,裴瑾像没看见似的。
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传宗接代是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而我又是裴家唯一的男丁。”
“我爱你入骨,不想见你在鬼门关走一遭,但爹娘又催得急,无可奈何,才想着让柏兰替你生育。”
“她越不到你头上,孩子也只会喊你母亲。如此两全其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顶着百姓探寻的目光。
我扬手甩了他一耳光。
“裴瑾,别把管不住裤裆说的那么高尚。”
“你没资格喊我大名。我是先帝亲封的镇国公主,单论官位我比你高两阶,抛开驸马身份,你就是个高级点的奴才。”
“我生不生孩子,轮得到你做主?”
骂得酣畅淋漓,我扬起马鞭,溅他满身泥点。
本朝民风开放,寡妇也能二嫁,和离对我没有影响。
反倒是裴瑾,他趁着皇帝病重才得来的摄政王位。
因为我的离去,惹得皇帝猜疑,权柄尚未捂热,就尽数交还了回去。
裴瑾日子不好过,我的潇洒人生才刚开始。
换上靓丽衣裙,放下妇人发髻,我一路游山玩水,吃遍美食,挑中的玩意随手就买。
花钱会上瘾。
在自由和富贵的滋养下,我彻底容光焕发。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嫁人。”
想起从前遭遇,我忍不住落泪。
裴府百年世家,裴瑾亦是文官清流,最不缺的就是规矩。
我贵为公主,但为了夫妻和睦,不坏家族名声,出趟门都得小心翼翼,买点金贵物件都要遭他训斥。
现在倒好,因为和离,我掏空了裴瑾私产。
账本上的银两多得数不清,每月的商铺田庄还要给我笔不菲的租金。
“你现在就缺个壮实的男人了。”
密友嫣然好心提议。
“遗忘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新恋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武皇年老时还养了三个男宠呢。你有钱有权,还年轻貌美,不多吃上几口,真是白来人间一趟。”
她说的有理。
反正我也没想过替裴瑾守节,为什么不试试别人呢?
“这事包在我身上。”
嫣然拍着胸脯保证。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认识了不少穷书生,都是相貌顶尖,性情单纯,干净又有力的。”
“先给你来十个,你慢慢挑,实在不喜欢了,我这还有别的。”
3.
嫣然是皇商,各地都有她的商铺,想找几个攀附权贵的美人简直易如反掌。
不到三天,百张画像送到我手上。
只一眼,我就看中了江时野。
原因很简单。
他是武将出身,长得仪表堂堂,五官深邃硬朗,身型高大,肌肉贲张,皮肤是健朗的小麦色。
他和裴瑾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类型。
看多了文弱书生,我想换个胃口,省得相处时想起裴瑾,徒增晦气。
“就他吧。”
做好决定,当天晚上。
洗了三遍,裹着薄纱的江时野就出现在了床塌上。
他比画像上的还要英俊,眉眼锋利似剑,腹肌壁垒分明,纵横交错的伤痕平添野性。
心脏震颤,从未有过的征服欲在我胸膛乱撞。
“下跪行礼。”
女官威严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身为臣子,不可直视公主双眼。”
江时野全身僵硬,耳垂血红,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地上。
挥退侍从,我勾起江时野下巴,轻笑道。
“以前有过通房丫鬟吗?”
江时野面红耳赤,完全不敢看我。
木讷摇头。
“臣愚钝,求公主指点。”
青涩懵懂的模样取悦了我。
烛光明灭,我抚摸他的背肌,踩在遒劲的大腿上,温热的呼吸敲打耳畔。
江时野受不得撩拨,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力。
粗燥的双手扣住腕骨时,我避开落下的吻,冷声道。
“五百两银子,花魁都未必值当。”
“但我很喜欢你,愿意掏这点小钱。只要你能让我尽兴,过了今晚,你会得到一切。”
江时野喘着气,只顾着抽我的衣带,完全没听进去。
“殿下,我会伺候好你的。”
他嗓音沙哑,欲念像燃不尽的大火,亲吻我时用力到连舌尖都咬破了。
好烫。
我受不住想躲,可江时野力气太大,学习能力也惊人。
“殿下,请凝神静气。”
他完全掌握了节奏,在我失神间坐起,手扶住了我腰部,陪我共赴沉沦。
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气爽的醒来。
江时野还在安睡,身上出了些薄汗,后背满是指甲挠过的印记。
我看着脸热,可能是太久没吃肉了。
自从裴瑾金屋藏娇后,我连守三年空房,好不容易开次荤,难免疯狂。
放下银钱,我穿好衣服,推门离开。
走的太快,我没注意到。
江时野不知何时醒了,眼眸像深渊似的,黑沉沉的落在我身上。
“送他离开公主府,以后不用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