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婚妻自称与艺术家竹马才是灵魂伴侣。
第一次见面,她鸽掉跟我的约会,赶回科室给即将做手术的小竹马插尿管。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我的艺术家,他从里到外,只属于我。”
第二次见面,她开口问我要九十九万彩礼,只为给小竹马办画展做康复礼物。
“虽然我们是娃娃亲,但我对你并没有感情,想娶我就必须学着接受。”
第三次见面,她高高在上挽着小竹马的手,要在我们的新婚前夜为他艺术献身。
“这是天宇想拍很久的选题了,而我是他最完美的缪斯。”
“你也不必多想,我们只是裸身出镜而已,不会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接触。等婚后,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
闻言,我只是笑笑,点点头。
“好,那我便让你们一脱成名。”
1
“枕鸿,当年你爷爷我遭人暗算,是夏棠的父亲拼了半条命把我救下的,你们的娃娃亲是我亲口应下的回报,这门亲事,退不得啊!”
“只要夏棠这孩子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就先委屈些。爷爷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爷爷也不能忘恩负义,辜负故人啊!”
听筒里的咳嗽声万分刺耳,爷爷恳切无奈的语气狠狠戳痛我心。
眉心微蹙,我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缓声回应:
“行,爷爷,我知道了,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看来,要退这亲事,只能等夏家主动开口了。
挂断电话,我推门而入,却在看见眼前画面时呼吸猛得停滞。
只见夏棠穿着一身裁剪暴露的护士服。
领口开到锁骨,裙摆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白大褂也被刻意解开扣子,露出内里贴身的蕾丝边。
她姿态暧昧地倚在婚床上,对着镜头摆出撩人的神情。
而她的小竹马姚天宇站在床边不停地按着快门,镜头几乎要贴到夏棠身上。
这场面极具冲击性。
尽管我素来沉稳,此刻胸腔也不可控地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惊。
“你们在干什么?!”
姚天宇转过头后对上我愤怒的视线,故作委屈开口:
“枕鸿哥,你回来啦?别误会,我只是给棠棠拍几张私房照片,记录下她身体最美的样子而已。”
“你犯得着跟这个榆木疙瘩解释?”
夏棠不耐烦地打断他,随手拢了把滑下去的肩带,转头瞪向我。
“你成天对着天宇板着一张脸是什么意思?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拍几张照片怎么了?!”“这还没结婚呢,就拿出正房的气势来管我?我警告你,要是答应的九十九万彩礼拿不出来,休想让我嫁给你!”
姚天宇急忙拽了拽她的手:
“别这样,棠棠。枕鸿哥毕竟是你以后的丈夫,他要是介意,我以后肯定和你保持距离!”“要是真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婚事,那我可真就成千古罪人了!”
他假意劝和,可看向我的眼尾眉梢尽是挑衅。
谢家身为江城四大家族之首,家风低调,根正苗红。
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货色。
顿时气得胸口闷得发紧,呼吸困难。
“你干嘛怕他取消婚事?”
夏棠护短地冲他吼,看向我时又是一脸轻蔑,姿态高傲。
“他们谢家上赶着求着娶我,怎么可能主动取消婚事?”“要我说,九十九万的彩礼都收少了!我夏棠年轻漂亮身材好,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下嫁给一个家境普通性格无趣的小公务员,都算便宜他了!”
什么?小公务员?
我愣在原地,神情恍惚,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三番五次的骄纵越界。
是把我当成没权没势的小公务员了?
2
“原来是这样啊枕鸿哥!那你这条件,可还真不能既要又要啊!”
姚天宇故作震惊地捂着嘴道。
夏棠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转头轻声细语地跟姚天宇计划着该怎么用这九十九万开艺术展。
看着眼前毫无廉耻的两人,胃里一阵翻涌。
这场婚事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按部就班的合作。
犯不着为这对不知分寸的人浪费情绪,更没必要撕破脸。
可如今她欺人太甚!
但这娃娃亲毕竟是爷爷欠下的恩情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谢家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收回沉冷的目光,我长舒了口气平复语气提醒:
“三天后领证办婚礼,注意分寸。”“要是真闹出事,丢人的可不止谢家。”
夏棠却瞬间炸毛:“我还没嫌弃你呆板无趣拿不出手,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了?”
“谢枕鸿,你少给脸不要脸!”
我没理会她的歇斯底里,不再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进了书房,拨通助理的电话。
“苏乔,帮我查个人。”
翌日清晨,我刚推开门,便直直撞见穿着属于我的睡衣的姚天宇。
他慢悠悠从主卧走出,语气带着隐晦的轻佻和挑衅。
“早上好啊枕鸿哥。我和棠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睡同一张床也是常有的事,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听到门外动静的夏棠连忙跑出,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闪躲着不敢看我,却又在强壮镇定:“天宇昨天帮我拍照片到半夜,太累了所以留下了。”“你少胡思乱想,更别在长辈面前乱说!我虽然看不上你,但不至于做出那种逾矩的事。”
看着她心虚狡辩的样子,胸口的压抑和反感再次翻涌。
爷爷本想让我们同居培养下感情,没想到这婚房倒成了他们秀恩爱,刺激我的地方。
但我无心与不相干的人过多牵扯。
等事情查清楚,我自然会好好成全他们。
我没再接话,只是淡淡扫了眼他们,径直开门离开。
在公司忙到傍晚,本打算这几天都不再回去。
可谁曾想爷爷突然来了电话。
原来今天是夏棠的生日,他想让我好好陪陪她。
听着爷爷期盼的声音,我终究没法拒绝。
只好提前结束工作,订好餐厅为夏棠庆祝生日。
给她打电话时,她那边吵吵嚷嚷的,随意回应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我本想着她就算再抗拒我,也不至于拂了长辈的面子。
可夏棠总是再三挑战我的底线。
在餐厅坐到临近打烊都迟迟未见她的身影。
我忍无可忍,准备再次打电话询问。
姚天宇的朋友圈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陪我的女孩过专属生日,灵魂契合的印记@棠棠】
看见照片中两人后腰处的情侣蝴蝶纹身时,我整个人气血直冲头顶!
所有的隐忍和克制都在这一刻被耗尽。
我收起手机,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停车场,又收到了姚天宇的电话。
他嗓音带着几分无辜:“枕鸿哥,不好意思啊,棠棠今天生日太开心给喝多了,现在头晕得厉害,你方便来接她一下吗?”
3
听到姚天宇假惺惺的嗓音,不爽的情绪顷刻爆发直冲头顶。
夏棠鸽了我的约会,自己在生日局上喝得一摊烂醉,凭什么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没空。”我没好气地回复。
“别啊枕鸿哥!”“棠棠喝得太醉了,现在神志不清,哭闹着要回家。我这身份送她回去也不合适呀!”“万一出了什么事闹到长辈那里去,这多不好看啊!”
不得不承认,姚天宇确实戳中我的软肋。
夏棠怎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不想爷爷一把年纪还为这些事操心。
沉默几秒,我强行压下心底的厌烦:“定位发我。”
一路油门踩死赶到酒吧包厢外。
正准备推门而入,可里面传来的喧闹,无异于再一次狠狠打了我的脸。
“谢枕鸿?对我来说不过是个ATM机而已!”
夏棠带着醉意的嗓音满是轻蔑。
“一个普通公务员,性格还无趣的要死,要不是家里有几个小钱,我眼睛瞎了都看不上他!”
她声音又软了下来,娇嗔道:“还是天宇好!懂艺术,又浪漫,简直是我的灵魂伴侣!”“要是没有那娃娃亲,我倒贴也要嫁给天宇!”
身旁的姚天宇一脸感动,同事们也为夏棠的酒后真言动容。
一群人瞬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姚天宇正准备闪躲,夏棠却径直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站在门外,指尖攥得发白。
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愤怒和不屑在我的心口交织翻涌。
“枕鸿哥?”姚天宇眼尖的看见了我,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松开夏棠,笑着朝我招手。
“你终于来啦!快进来坐,大家一直在念叨你!”他热情地拉着我的胳膊往里拽,转头冲着众人介绍。
“这就是棠棠的那个公务员未婚夫,谢枕鸿。”姚天宇话里的鄙夷大家都听出来了,纷纷打趣。
“哟,这就是夏护士长的那个提款机啊!果然,一脸老实样!”
“不是说他们家挺阔绰的吗?怎么全身从上到下没一个名牌?那九十九万彩礼,该不会是祖宗三代砸锅卖铁才凑齐的吧哈哈哈哈!”“咱们这夏护士长可不是好满足的哦!谢哥,婚后要是经济不到位,千万要注意头顶啊!”众人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夏棠一脸醉意地靠在姚天宇的胸膛,面上没有半点愧疚。
姚天宇笑着打圆场:“也不能这么说,枕鸿哥除了性子无趣些,人真的挺好的。”
“勤俭节约,上班都要挤地铁,棠棠嫁给他肯定会被宠的很好。”
众人的哄笑声更大了,夏棠脸上也闪过一丝嫌弃。
我默默抬头看了眼包厢的监控,冷哼一声。
“既然她没事,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啊枕鸿哥!”姚天宇突然上前伸手拽我。
我下意识拧眉,抗拒地甩开。
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枕鸿哥,你干嘛推我啊?”
下一秒,夏棠愤怒地冲我跑来,卯足全身力气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一个没防备,后背重重砸向摆满酒瓶的桌子上。
瞬间,玻璃炸裂声响起,无数碎片刺进血肉。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4
“天宇!你没事吧!”
夏棠扑到姚天宇身边,语气急的不行。
姚天宇露出手背蹭破皮的伤痕,茶气十足地哭诉:“枕鸿哥,就算你讨厌我,也不用动手推我吧?我只是想留你喝杯酒而已……”
夏棠满眼心疼:“天宇可是艺术家,这双手价值千金!”
她转头狠狠瞪我,眼神淬了毒。
“谢枕鸿!我没想到你心眼竟然这么坏!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夏棠的骂完后,看见我痛苦的表情眼神忽然顿住。
“幼稚不?见天宇受伤你也开始装?谢枕鸿,你——”
“哎呀!”
姚天宇疼得叫了出来,夏棠朝我走来的步伐瞬间调转回去。
“天宇,哪里疼?”
“不行,得立刻去医院拍个片子!要是骨折了就不好了!”
周围的同事也围上去嘘寒问暖。
无人在意我后背流的越来越多的血……
姚天宇被众人扶起来,临走时还得意地冲我挑眉。
后背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血液四周蔓延,浸湿了白色衬衫。
我咬着牙额头冒汗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躺在地上静静等待救援时,心底只剩一片冰冷的恨意!
私人医院,医生正用镊子为我清理伤口。
助理苏乔红着眼为我打抱不平:“谢总!这对狗男女太过分了!”“您身为江城四大家族之首谢家嫡长孙,为何白白让这两个杂碎欺辱你?!”
额头疼得直冒冷汗,我都没吭一声。
等伤口包扎好,我才蹙着眉翻阅苏乔调查来的资料。
“谢总,这姚天宇除了名字和性别,其他都是假的!”“根本不是从米兰留学归来的艺术家,就一中专毕业的街头混混,后来蹭了个美术培训班,就开始打着艺术家的幌子诱骗小姑娘了!”“这些年交往过不少女友,但没一个处的长久的,就夏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苏乔给的资料证据很详细。
姚天宇的学历证明,借贷记录,还有曾经因为脚踩两只船被曝光的记录截图应有尽有。
足够将他的面具撕破了。
见我迟迟不语,苏乔急道:“谢总,您到底什么打算?”
“夏棠跟这个混混这么过分,您要是真娶了她,那谢家……谢家就成江城的耻辱了呀!”
我转过头扯出一个缓缓的笑:“不急,再等等。”当晚,书房抽屉的那张彩礼卡便支出了九十九万。
姚天宇在朋友圈晒出付款截图,感谢小青梅斥巨资为他圆梦办画展。
评论区皆是羡慕的言论,也夹杂着几条对我的嘲讽。
这么大的支出甚至被当地媒体报道了。
姚天宇得意地甩过报道链接,挑衅道:【枕鸿哥,多谢你的资助呀!】【唉,没办法,谁让棠棠就是在意我呢?】
我没回复,只是冷笑。
夏棠也紧接着打来电话,语气随意:“听说你住院了?不就是跌了一跤嘛,至于吗?”
我没回应,她顿了顿,又施舍般开口:“行了,是我昨晚疏忽,但你要想婚后跟我好好过,就别传到长辈那里去。”
我缓缓勾起唇,原来她也有软肋。
见我沉默,夏棠以为我默认了,语气轻快起来。
“对了,今晚你就不要回婚房了,天宇有个新点子,我们要在家里拍摄一组艺术照。”
“这是天宇想拍很久的选题了,而我是他最完美的缪斯。”
“你也不必多想,我们只是裸身出镜而已,不会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接触。等婚后,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
听着她天真的话语,胸口最后一点愤怒和羞辱也化为了荒唐的可笑。
我笑着点头:“好,我便让你们一脱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