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顶级包子精,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敢反抗。
公婆让我请安。
我就熟读礼记,早上五点给她敬茶。
公婆让我给洗脚。
我就从年头洗到年尾,从村支书洗到市领导。
公婆让我给老公找小的。
我就公开招聘,要求胯宽臀大能生儿。
当我终于成了十里八村最贤惠的媳妇儿,公婆却不乐意了。
1
因为老公家比我家多二亩地,婆婆说我占他们便宜了,算高嫁。
高嫁就要有高嫁的规矩,得每天早晨给她请安。
朋友们都叫我反抗,别给她好脸色。
但我是个包子,实在硬气不起来。
更何况,我也不想硬气。
我老公是鸡窝飞出的凤凰,如今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他每月给我打二十万,专用于孝敬父母。
这钱我不能白拿。
我立马就买了本《礼记》。
书中写到:鸡初啼鸣时,儿媳就得去请安。
我睁眼到五点,鸡一叫,我就端着热水跑到公婆那屋。
“儿媳夏暖,请公婆安。不知公婆昨夜安寝否?今日体感寒暖适宜否?”
公婆呼噜声大,我又问了一遍。
还不应,我又问了一遍。
公婆烦躁地揉着眼,看到我恭顺的样子,起床气消了大半。
“都好都好,就是起得太早了,明天晚点。”
我打开手机笑着录像:“五点是好时辰,这是古代太上皇的待遇呢。”
“公婆若觉得早,明天我让鸡晚点叫。”
“哦对了,公婆早膳想吃啥,儿媳去做。”
婆婆眼珠子一转:
“燕窝鲍鱼都来点儿,山参也要!”
我点头告退,把视频发给老公。
上班时间一到,他就给我转账五万。
“要啥就给他们吃啥,他们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
钱我没收,还体贴回复:
“孝顺公婆是我的本分,钱我省点花,够用的。”
老公没回复,三分钟后我银行卡收入五十万。
没办法,我老公就吃这一招。
请完安,我直接赶到了镇上早市。
我是个妇道人家,哪懂生意人的弯弯绕绕。
人家说这是山参,我就买了。
人家说这是燕窝,要价还便宜,我也买了。
人家说这是鲍鱼,反正都带壳儿,应该差不了。
一小时后,香喷喷的商陆、明胶、河蚌汤就做好了。
公婆小尝一口,直夸鲜掉眉毛。
我笑笑不说话,那瓶松鲜鲜是这锅汤里最贵的东西了。
做事留痕,我拍下公婆笑脸,以备后续邀功。
谁知公婆刚喝完就拉了肚子,指着我大骂:
“孽障,你竟敢给我们下毒!”
商陆确实有毒,但我不认。
我低声下气:“都是儿媳的错,这三样是大补的物件儿,早晨不宜使用,都怪儿媳忘记提醒。”
一拳打在棉花上,公婆不忿,但又无可奈何。
一肚子气憋到了晚上,公婆又让我给他们洗脚。
我掏出礼记仔细研读,确有其事。
不仅洗脚,还要洗头。
我赶紧端来热水,谁知道婆婆脚一伸下去就疼地乱叫。
“蠢货!你想烫死我啊!”
我赶紧加凉水,但公公灵机一动,非说加冰块更快。
我是听话的儿媳,我必须照做。
结果水太冰,婆婆一脚伸下去,冷热交替,直接掉了层皮。
她疼地到抽凉气,我赶紧拿纱布把脚包住。
“都是儿媳的错,儿媳太听话了,儿媳应该自己试试水温的。”
“妈,伤口处理了,您早点休息,我明早再来请安。”
我恭敬退下,婆婆的气只能往公公身上撒。
他俩吵到了凌晨两点才睡。
刚睡一小时,鸡叫了。
我又该请安去了。
2
“儿媳夏暖,请公婆安。不知公婆昨夜安寝否?今日体感寒暖适宜否?”
一样的流程,一样问了三遍。
公婆困得不行,直接喊我滚。
我委屈但不敢说,只敢一遍又一遍请安,直到公婆正面回应我。
婆婆气得捶床:“还让不让人睡觉,请个屁的安,往后都免了!”
这我不愿意了,哭哭啼啼:
“妈,我一定要成为礼记上写的那样的贤孝儿媳!”
“您得给我这个机会!”
婆婆忍无可忍:“把鸡都给我杀了!”
我恭敬退下,凌晨三点,大开杀戒。
鸡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吵醒了。
公公压着怒火,过来劝说我。
“暖暖啊,你学礼记当孝顺儿媳的心是好的,但不能死学,要随机应变。”
“安你七点后再请,洗脚水你试过温度再端来。”
“行,我就说这些,你赶紧去给乡亲们赔个不是吧!”
咋赔不是,礼记里写的不多。
就说:“将上堂,声必扬。”
大概就是去的时候叫大声点,让邻里都知道我的态度。
那我再随机应变,融会贯通一点,把邻居当成公婆一样的长辈对待,就应该挑不出错处了吧。
十分钟后,我穿戴整齐,敲响二婶子家大门。
“侄媳夏暖,前来赔罪,不知叔婶是否被我院中鸡叫声吵到?”
她家狗叫的急,我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
二婶子披着衣服,鼻孔冒气:
“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我如实告知:“公婆命我杀鸡,又恐鸡叫声吵到邻里,特命侄媳夏暖前来赔不是。”
二婶白眼一翻直爆粗口:
“你那两公婆也是癫货,给你调成啥了,他俩要登基当土皇帝吗?”
“你个包子,你也滚,我就是个农村妇女,受不起你这大礼,赶紧滚!”
被骂了一番我不恼,我认真分析。
二婶受不起礼,是暗示我去找地位高的人赔罪。
我回家端了盆热水,直奔村支书家。
村支书以为我有急事,把我请了进去。
我一进去就脱他夫人鞋:“公婆叫我来赔不是,我给支书夫人洗脚赔罪。”
夫人一脸惊恐:“都什么年代了,早没仆人了,你洗什么脚?”
我端着热水,一脸无措。
“村支书便如同村民的父母,做儿媳的天生就得给父母洗脚。”
夫人一脸心疼的把我拉起来:
“受苦了孩子,你公婆是出了名的难缠,明天我帮你说说他俩。”
我当即就跪下了,村支书吓得直叹气,连夜写稿子,准备开大会。
“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宣传工作没做到位,咱村的封建风气还没消。”
我茫然地端着洗脚水回了家。
公婆房里一阵呻吟,似乎在叫我过去。
这我哪敢,《礼记》里虽没明说公婆房事,儿媳不能打扰。
但我都懂:“男女有别、内外有防、敬避尊亲。”
中老年也有性需求的,能理解。
但,但年过半百的人,房事也太激烈了些。
婆婆一直叫到了早上七点。
3
我又来请安。
婆婆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
“我叫了一夜,你耳朵聋了!”
我捂着脸赔罪:“儿媳,儿媳还以为......”
我羞涩的眼神在二老之间流转,公公莫名满足,难得替我说话。
婆婆一听更气了,戳着我鼻子指指点点。
“谁让你拿热水烫我的?”
“谁让你拿纱布包烫伤的?”
“我现在伤口化脓了,纱布撕不下来,你就是故意的,你想疼死我!”
她说完又是一巴掌,但这巴掌被二婶拦了下来。
“一把年纪了,闹什么闹,都是穷种地的,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紧跟其后的,是村支书夫妇。
“夏暖不是你家的仆人,还请安洗脚,都什么年代了,也不嫌丢人!”
公婆老脸挂不住,撕扯着我头发:
“你个小贱人,你敢去告密?”
我是包子精,我只敢掉眼泪:
“儿媳没有,儿媳只是奉旨去请罪,儿媳只是以礼相待二婶和支书......”
“还说,还奉旨,我撕烂你的嘴!”
即使有外人拦着,我还是被欺负到不像样。
支书夫人打开手机录视频。
“建宁你看看,你媳妇儿被你爹妈欺负成什么样了?”
我瞅准镜头,扑通一声跪在婆婆脚边。
“爹娘,是儿媳不孝,是儿媳礼记读的不透,是儿媳伺候不周了。”
婆婆一巴掌打到我嘴角渗血,又一脚踢我心窝上。
我痛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还念着:
“是儿媳的错,都是儿媳的错......”
我被打的相当惨烈,视频一发出去,账户又多了两百万。
我内心喜滋滋。
前几年工作,在顾客面前当牛做马,三天两头的挨骂,一个月也才三千多。
这挨公婆打两下,就日入百万,老公还觉得亏欠。
“暖暖,我爸妈确实......委屈你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接你回城,你再忍忍。”
我是包子,我当然能忍。
只要钱到位,我就是忍者神龟。
公婆打完了,气消了大半。
二婶和村支书劝半天,成效甚微。
公婆反而口出狂言,要换个人伺候她,要给老公找小的。
我没哭没闹,直接接了圣旨,公开招募。
“孩子智商随母亲,要聪明的,口齿伶俐的;要屁股大的,能生儿子的;力气也大,家里好几十亩地,等着人种。”
“福利待遇嘛,生儿子能继承上亿家产,母凭子贵嘛。”
消息一出,来联系我的人络绎不绝。
三天后,我选着了一个公婆心坎儿上的完美儿媳——村头三十五岁的刘寡妇。
人家连生三个儿子,现在都在重点高中。
而且人家力气还大,下地种田,杀猪宰牛全不在话下。
上门第一天,我带她请安。
她一嗓子下去,直接把公婆魂都喊没了。
“俺爹俺娘,天明了!白费了!嫩该起床了!”
公婆立马清醒,她眼疾手快拿尿桶。
“俺爹俺娘,该屙尿了,快屙,屙完我好兑点水浇菜。”
公婆两眼一黑:“粗妇!退下!”
寡妇不懂:“褪啥,俺听不明白,是要脱衣裳白?”
说完立马上手,把公婆脱了个精光。
公婆冷得缩进被子,露出个头向我求救:
“媛媛你赶紧把她弄出去!”
我让刘寡妇去做饭,然后拿着尿桶,学着她的样子。
“俺爹俺娘,恁还屙吗?”
4
一个更比一个强。
公婆的天塌了,但我的天亮了啊。
刘寡妇伺候公婆的本事,自成体系。
请安时得伺候公婆大小便。
早膳得吃的清淡,最好是白水面条。
晚上洗脚得用烫水,脚丫子得烫红了才暖和。
公婆要是不愿意,她就把人绑起来强制。
“我这是为他们好,他们长大了就明白了。”
还长大?
我明白过来,刘寡妇给老两口当孩子养呢。
才养了三天,公婆就受不了了,闹着要换人。
刘寡妇说换人行,但工钱得给她结了,一天一百,她不多要。
公婆不愿给,她就撸走了她的大金镯子。
拿了镯子,她还满村的吆喝,神经病一样的公婆。
消息终于是传到了我老公耳朵里,他丢不起人,直接把我跟婆婆接到了身边,公公留在村里守护十几亩地。
一有儿子撑腰,婆婆立马硬气,大倒苦水。
“夏暖那个贱女人,她故意害我!”
我低眉顺眼,坐在老公身边:
“建宁,我没有,我对公婆尽心尽力了。”
说着我掏出手机,给他看这些天我请安、做饭、洗脚的照片。
说到洗脚,婆婆瞬间炸毛。
带着酸臭味的烂脚直接伸到茶几上。
茶几对面还坐着沈建宁的死党,体制内正处级的人物。
沈建宁脸一下黑了,婆婆察觉到了,但肆无忌惮。
“这不狗蛋儿嘛,小时候光屁股蛋来咱家玩呢。”
“正好他也在,让他给评评理,夏暖那个贱货,竟然拿热水烫我,按照那个大清还是明朝那啥律令,是不是得浸猪笼啊!”
我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儿媳错了,求婆婆饶我一命!”
死党眉头紧皱:“我记得你俩刚谈恋爱那时候,暖暖多活泼自信,现在怎么......”
我浑身发抖,抖出来一本《礼记》。
死党恍然大悟:“拿这规训儿媳呢,我说实话,我见过比你更富贵的人家,人家婆婆再傲气,也没这样折磨过人......”
沈建宁脸已经黑成炭了,还是柔声把我扶起来:“暖暖,你受苦了。”
婆婆一脚踹我心窝:“她受个屁的苦,受苦的明明是我!”
我又认错:“都怪儿媳......”
死党叹气:“都整成ptsd了,心疼暖暖。”
婆婆又想揪我头发却被老公一巴掌打倒在地。
“妈,媛媛够对得起你了!还搞请安那一套,您这待遇都快赶上慈禧了。”
“你要是在看不惯暖暖,就回乡下去,我们逢年过节看看你们,别的时候少来往。”
婆婆赖在门口死活不走:“不孝儿子啊,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连骂三小时,嗓子哑了都不走。
沈建宁拿钱劝她又被死党拦住:
“在村民拿这么多钱要遭惦记,一个月给一千就行了。”
婆婆看着到手的钱飞了,哭的更大声了。
她一连闹到了天黑,闹到了村支书上门。
“建宁妈,赶紧回村看看吧,出大事了!”
“那刘寡妇......上你家男人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