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邻居哭诉暑假没人带娃,求我让她儿子来我家一起学习。
看孩子可怜,我答应顺便管他午饭和辅导作业。
两个月里,邻居以“伙食费”、“资料费”的名义多次转账。
我不想收,她却每次都在微信上说“这是给老师的辛苦费”。
暑假结束那天,她最后一次转账,并备注补课费结清。
第二天她就发来消息,附带所有转账截图和聊天记录。
“有偿家教,单月收费超过五千就属违规办学。”
“你七月收了5001,八月收了5001,两个月都超了。”
“根据规定,要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款。”
“我们也不举报,你就按最高标准,赔我们五倍金额就行。”
我这才发现,她两个月给我转的钱,刚好一万零二。
.........
手机震动个不停,全是业主群的消息提示。
赵美兰连发了三条六十秒的语音,嗓门大得刺耳。
“多亏陈老师,我家小宝这次摸底考进了全班前十!以前倒数的苗子,在陈老师家脱胎换骨了。”
“陈老师课教得好,饭做得也香,小宝都胖了一圈。”
群里邻居纷纷竖大拇指,夸我人美心善。
赵美兰这番高调捧杀,确实让我有些飘飘然。
我揉着酸痛的颈椎,回了个应该的表情包。
赵美兰立刻私聊,发来一张小宝举着奖状的照片。
“这两个月辛苦你了,不但管饭还管接送,要是没你,我和老赵在工地搬砖都得提心吊胆。”
看着照片里孩子怯生生的笑脸,我心软了。
“小宝聪明,就是基础差,补上来就好了。”
赵美兰秒回语音,背景全是机械轰鸣声。
“妹子,暑假结束了,咱们把账结一下,之前转你的当买菜钱,今天的才是大头。”
我皱眉,手指悬在屏幕上打字拒绝。
“美兰,说好顺便带带,不用给钱,多添双筷子的事,别见外。”
赵美兰发来痛哭流涕的表情,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
“别嫌少,不能让知识分子白干活,你不收就是看不起乡下人,我都吹出去了。”
“说咱们是正经聘请的金牌教师。”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显得矫情。
屏幕弹出转账消息。
赵美兰转账2000元,备注:八月补课费尾款结清,加上之前零碎转的,这两个月确实给了不少。
我点了收款,打算开学给小宝买套新衣服。
赵美兰发来“握手”表情。
“妹子,你核对下这两个月的转账,看数额对不对,我和老赵记性差,怕少给了让你吃亏。”
我点开账单,输入赵美兰的名字搜索,七月六笔,八月五笔。
备注写得清清楚楚:“补课费”、“资料费”、“辛苦费”。
我扫了一眼,回复:“没问题,收到了。”
赵美兰发来语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两个月总共多少钱,你算过吗?”
我疑惑,点开计算器加了一下。
七月5001元,八月5001元。
刚好一万零二,这数字有整有零,精准得有些诡异。
没等我细想,赵美兰又发来消息。
“既然钱货两清,师生情分就算尽了。”
这话听着别扭,我只当她没文化瞎客套,晚上老公林凛回家,看我在整理错题本。
他眉头拧成川字,把包扔在沙发上。
“那家大人爱占便宜,名声早就臭了,你别掏心掏肺,前几天赵美兰翻垃圾桶,把别人快递盒都捡走了。”
“这种人能记你的好?别惹一身骚。”
我白了他一眼,端上切好的西瓜。
“别把人想那么坏,人家非要给钱,拦不住,小宝挺可怜,父母不管,能帮一把是一把。”
林凛咬了一口西瓜,叹气。
“你就是烂好人,迟早栽跟头。”
我不以为意,哼着歌去洗碗,直到次日清晨,急促的提示音将我炸醒。
赵美兰发来的不是早安,是一张冷冰冰的PDF。
标题红得刺眼:《关于严禁违规有偿补课的通知》。
紧接着,我被拉进“维权索赔”三人小群。
群成员:我、赵美兰,还有一个头像是一把斧头的男人。
2
我揉着眼,在群里发了个问号。
“美兰,大清早发这个干什么?”
赵美兰没回语音,直接甩出九张长图。
第一张是教育局红头文件,重点标注:无证办学,月收费超五千,属严重违规。
剩下八张,全是这两个月的转账截图。
每一笔备注都被红圈圈出。
“补课费”、“讲课费”、“辅导费”。
连我回复的那句“应该的”,都被截得清清楚楚。
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天灵盖。
赵美兰终于说话了,不再是感恩戴德的嘴脸。
“陈欣,看清楚,这两个月你收了多少,七月5001,八月5001,单月都超了红线。”
“根据规定,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款,我们不想做绝,你赔五倍罚款,这事就算了。”
我手开始发抖,大脑一片空白,那多出来的一块钱,不是手滑,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5000是红线,5001是铁证。
斧头男发来语音,声音粗嘎难听。
“姓陈的,别装死,我知道你看见了,咨询过律师了,你这就是非法办学。”
“不赔钱,我们就去教育局举报,到时候连累你老公评优评先,你担得起吗?”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打字。
“赵美兰,你这是敲诈勒索!小宝吃了两个月饭,书和资料都是我买的!”
“你求我帮忙,现在反咬一口,良心被狗吃了?”
赵美兰秒回,语气嚣张至极。
“饭是你自愿管的,书是你自愿买的,没逼你,转账记录写得明白,那就是补课费。”
“收了钱就得认账,别拿邻里情分说事,法律讲证据,不讲情分,懂不懂法啊大学生?”
我气得胸口起伏,拨通语音电话。
对方直接挂断,回了一句:“少废话,打钱。”
林凛被吵醒,问怎么了,我把手机递给他,眼泪止不住掉。
林凛看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床垫上。
“我就说这家人不是东西!做局等你钻!”
他拿手机要给赵美兰打电话,我拉住他,声音带着哭腔。
“别打,没用,他们手里有记录,每一笔备注我都确认收款,解释不清。”
林凛咬牙,青筋暴起。
“报警!这是敲诈!不能惯着!”
我摇头,心里乱成麻。
“报警有用吗?5001是我收的,真定性违规补课,罚款事小,你工作怎么办?”
林凛是国企中层,最怕这种负面新闻。
赵美兰捏住这个软肋,才敢肆无忌惮。
群里消息不断弹出,像催命符。
“给你半天考虑,下午两点钱不到账,就去教育局。”
“五万块对你们是小钱,别因小失大,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两个月,六十天,推掉兼职,变着花样做营养餐。
翻遍教案讲题,空调全天开着,所有付出,此刻都成了射向我的子弹。
3
强迫自己冷静,翻看聊天记录,越看越心惊,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围猎。
七月五号,赵美兰转账备注“伙食费”。
我没收,她哭诉:“不收就是嫌弃我们脏。”
我收了,她补发:“其实也是给老师的辛苦费。”
我回了一句:“照顾孩子应该的。”
七月十五号,转账“资料费”,备注“补习资料”。
我买书花三百,她转五百。
我回:“书买好了,剩下的当学费吧。”
这句“当学费吧”,成了我给自己挖的最深的坑。
截图发给当律师的表弟张伟。
十分钟后,张伟电话打来,语气严肃。
“姐,麻烦了,对方有备而来,备注、回复、金额卡点,证据链完整。”
“单看这些,确实符合违规补课特征。”
心凉半截,手指节泛白。
“只能认栽?给五万?”
张伟沉吟片刻,压低声音。
“别急给钱,敲诈勒索是重罪,敢开口要五万,本身就是把柄。”
“拖延时间,引导他们在群里说更多威胁的话,尤其是拿姐夫工作威胁的,留好证据。”
挂断电话,深吸气,在群里发消息。
“五万太多,一时拿不出,能不能少点?”
斧头男秒回,语气凶狠。
“少一分都不行!这是规定标准!”
“住几百万房子哭什么穷?”
“别耍花招,两点见不到钱,等着身败名裂。”
赵美兰唱起红脸,语音软绵绵。
“妹子,也是没办法,老赵工地停工揭不开锅。”
“当借给我们的,以后有钱还你。”
“钱到位,证据当面删干净。”
我冷笑,按下录音键保存。
“揭不开锅就能讹诈邻居?这是犯罪!”
我不甘示弱,试图激怒他们。
斧头男瞬间炸了,污言秽语泼过来。
“放屁!老子这是维权!替天行道!”
“赚昧良心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再废话,老子去你家门口拉横幅!”
林凛火冒三丈,抓外套要出门。
“找物业!这种人怎么放进来的!”
我拉住他:“物业管不了,别去丢人。”
门铃突然响了,急促如报丧。
猫眼一看,赵美兰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两个陌生女人,举着手机录像。
赵美兰拍着门板,嗓门震天响。
“陈欣!出来!别当缩头乌龟!退钱!把黑我们的血汗钱退回来!”
“大家快来看!这家搞黑补习班,坑骗农民工!”
邻居纷纷开门看热闹。
对门王大妈嗑着瓜子:“哟,怎么了?不是帮忙带孩子吗?”
赵美兰转身,哭得梨花带雨。
“王大姐你不知道,那是吸血啊!两个月收两万!比机构都黑!”
“小宝说她根本不讲课,让孩子看书,她在旁边玩手机。”
“这哪是老师,这是诈骗犯!”
我站在门后,气得浑身发抖。
林凛忍无可忍,拉开门怒吼。
“胡说八道什么!再闹报警了!”
赵美兰顺势一屁股坐地,拍大腿干嚎。
“打人啦!黑老师老公打人啦!欺负孤儿寡母,有没有王法!”
两个录像女人围上来,镜头怼到林凛脸上。
“理亏要动手?信不信曝光你!”
4
林凛一愣,下意识挡镜头。
“别拍!侵犯隐私!”
女人尖叫:“拍的就是你!心虚什么?”
“有本事退钱,没本事别干缺德事!”
围观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看着斯文,居然这么黑,两万块?太狠了,人家赚钱不容易。”
“知人知面不知心,离远点。”
舆论瞬间倒向弱势的赵美兰。
我推开林凛,冷冷看着赵美兰。
“你说我收两万,记录呢?你说我不讲课,证据呢?”
赵美兰停止干嚎,掏出一叠打印纸。
举过头顶,像举着圣旨。
“这都是铁证!每一笔都有确认收款!大家看,这就是承认收补课费的证据!”
她把5001元统计表塞给王大妈。
王大妈啧啧两声:“数额是不小啊。”
“陈欣,这就是你不对了,邻里邻居收这么多?”
我看这王大妈主持公道的嘴脸,一阵恶心,当初她孙子想蹭课被拒,现在正好落井下石。
赵美兰见舆论占优,爬起来把纸怼我胸口。
“这是赔偿协议,签字给钱,这事算完,不然发到业主群,发到你老公单位!”
协议上赫然写着:五万元整。
不签,不仅曝光,还要举报偷税漏税。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接过协议,当众撕得粉碎。
纸屑洒在赵美兰脸上,她愣住了。
“你敢撕?真不想过日子了?”
我没理她,转身拿起手机,点开APP,连接客厅75寸大电视。
屏幕亮起,显示书房全景,为了防小宝磕碰,特意装的高清监控。
画面里,我拿粉笔讲二元一次方程。
小宝喝着进口牛奶,听得津津有味,时间显示七月十五号,正是她说我“玩手机”那天。
滑动进度条,跳转午饭时间,红烧排骨、清蒸鲈鱼、基围虾。
我剥虾仁给小宝,他吃得满嘴流油。
赵美兰来接孩子,提着烂苹果,满脸堆笑打包剩菜。
走廊瞬间安静,邻居眼神微妙。
赵美兰脸涨红,伸手抢手机。
“这是偷拍!违法!我不承认!”
我侧身躲过,冷冷看着她。
“赵美兰,这监控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
点开一段音频,是她接孩子时的私语。
“儿子,多吃点,把本钱吃回来,让那个傻叉邻居教,省得花钱报班。”
“让老师买变形金刚,就说奖励你的。”
声音清晰无比,回荡在走廊。
赵美兰僵住,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邻居哗然,王大妈瓜子都掉了。
“天呐,太不要脸了吧?吃喝人家的,背后还骂人?”
“刚才还哭穷,原来把人家当傻子耍。”
她见势不妙想溜,林凛一步跨过去,堵住电梯口。
“拍得起劲,想走?没门!”
赵美兰把心一横,再次躺地撒泼。
“监控是假的!合成的!合伙欺负人!就算我有错,也是你违法补课在先!”
“收钱是事实!5001是事实!打官司也是我赢!”
她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开免提。
“喂,教育局吗?实名举报违规办学!幸福小区3栋1202,快来抓人!”
挂断电话,她露出笑容。
“陈欣,你完了,教育局一来,罚死你!五万块,一分别想少!”
看着她鱼死网破的疯狂,我嘴角上扬。
“赵美兰,你是不是忘了,我虽然教书,但我根本不是在职教师。”
“我有资格证,但五年前就辞职了,红头文件约束在职教师,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美兰愣住,眼珠瞪像铜铃。
“不可能!你在群里说是老师!”
我拿出积灰的离职证明晃了晃。
“我是自由职业,受委托照看孩子,5001块扣除成本,连劳务费都不够。”
“根据民法典,这属邻里互助,不构成经营办学。”
“反倒是你,伪造事实,上门闹事,勒索五万。”
指了指头顶闪红光的摄像头,声音冷如冰。
“刚才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拍下来了。”
“敲诈勒索五万,数额巨大,起步三年。”
“赵美兰,该进去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