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礼现场,弟媳当着三百宾客的面,把原本装满六十六万现金的“添妆箱”狠狠掀开,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大喜的日子给弟媳送冥币?林语冰,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
漫天惨白的纸钱在大红色的喜堂里乱飞,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农村来的,嫌我不配嫁给你弟弟。可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啊!改口费给冥币,你是要咒我们喜事变丧事吗?”
这一闹,我不仅成了全城的笑话,被贴上了“恶毒大姑姐”、“精神变态”的标签,作为上市公司的美女总裁,股价甚至可能因此遭受重创。
我父母更是说要打断我的腿给弟弟赔罪。
看着弟弟林强躲在周若云身后,眼底闪烁着的快意,我心里的最后一点亲情彻底断了。
上一世,他们就是用这招“偷梁换柱”逼疯了我,让我在精神病院里惨死,然后瓜分了我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亿万家产。
重生一回,看着那满地的冥币,我不怒反笑。
1
距离婚礼典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化妆间里的空气甜腻得让人作呕。
作为新郎的姐姐,也是这场耗资百万婚礼的“全额赞助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的是一阵充满恶意的哄笑。
“若云啊,你那个大姑姐这回真是下了血本啊?听说外面那个红木箱子是定制的?”一个伴娘正用美甲敲击着摆在化妆台正中央的那口复古红木大箱。
箱子上贴着龙凤呈祥的金箔,看起来沉甸甸的。
那是我们当地的习俗,叫“压箱钱”,也叫添妆。为了让弟媳进门风风光光,我按照之前的承诺,在里面准备了六十六万的现金。
坐在化妆镜前的周若云,也就是我的弟媳,此刻正描着眉。
透过镜子,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那抹不屑和贪婪交织的神情。
“切,什么下血本。林语冰那个女人精明着呢。”周若云阴阳怪气地说道,“她虽然是个公司老板,但平时抠得要死。这么大个箱子,看着吓人,里面说不定塞的是一块钱的硬币充数,故意恶心我呢。”
“不会吧?不是亲弟弟结婚吗?”
“亲弟弟又怎么样?她是那种强势的女人,自己没人要,就嫉妒我嫁得好。昨天林强还跟我说呢,她那个箱子神神秘秘的,都不让我们提前看。”
周若云冷哼一声,“要是待会儿打开不是百元钞,我就当场掀桌子,让全云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
我站在门口,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又活过来了。
前世,我对弟弟林强极尽宠爱,对他选的这个媳妇也是爱屋及乌。
我知道周若云家庭条件不好,怕她嫁进来有心理负担,我出全款给他们买了江景大平层,买了保时捷,甚至准备了这六十六万的创业基金放在箱子里。
我为了给她惊喜,特意叮嘱这是“压箱底”的,要留着慢慢花。
可我没想到,周若云在婚礼前夜偷偷撬开了箱子,拿走了所有现金,然后塞进了整整一箱子的冥币、寿衣和破碎的钟表零件。
在婚礼的高潮环节,她居然临时起意,一定要当众“晒嫁妆”,逼着我亲手打开箱子。
当纸钱漫天飞舞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周若云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我用心险恶,诅咒她和林强。
父母也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几百个宾客的面扇我耳光,骂我是“丧门星”。
我被这一场闹剧气得心脏病发作。
而林强,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在救护车上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为了掩盖真相,为了尽快继承我的财产,他选择了无动于衷。
直到死后灵魂飘荡,我才看见,那六十六万真金白银,早就进了周若云的娘家口袋。
他们踩着我的尸骨,住着我的别墅,花着我的钱,还骂我抠门,害得他们花费心机才拿到遗产。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穿着笔挺的定制西装一脸慌乱地站在我身后。
显然,他听到了刚才里面的谈话。
化妆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若云转过头,脸上那种尖酸刻薄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受惊小鹿般的无辜模样。
“姐……我们开玩笑呢。你不会生气了吧?”她抚摸着胸口,“你也知道,咱们这边结婚有个习俗,越是闹腾越喜庆。我就是跟姐妹们说玩笑呢。”
我看着她,那张脸年轻、漂亮,却像是一张画皮,下面藏着恶鬼。
要是放在上一世,为了弟弟的面子,为了婚礼的顺利进行,我肯定会大度地笑笑说“没事”。
但现在?
我勾起唇角,径直走向那个红木箱子。
“生气?怎么会。”
我的手轻轻抚过箱盖上冰冷的铜锁,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沉重的质感,“都是一家人,开开玩笑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周若云死死盯着我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她昨晚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这箱子复原的。
“姐说得对。”林强赶紧出来打圆场,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伸手想要拉我,“姐,那边亲戚还等着你去招呼呢,这边让若云准备就行。”
他在赶我走。
怕我提前发现端倪。
我顺势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是,今天是大事。林强,你可得好好对若云,毕竟……娶个这么精明能干的老婆,是你这辈子的福气。”
林强脸色一僵,总觉得我话里有话。
“那是,那是。”他赔笑着。
转身离开化妆间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翻出昨晚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这对所谓的“恩爱夫妻”,正像两只贪婪的硕鼠,把我给的善意撕咬得粉碎。
2
我找了个僻静的露台,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
青白色的烟雾升腾,我重新点开了那段视频。
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
地点是我家书房。
为了给他们惊喜,也为了方便第二天直接带去酒店,这箱现金我提前取出来放在了家里,并且只是简单地扣上了搭扣,并没有上那种防盗的大锁。
我对家人的信任,成了他们犯罪的温床。
画面里,书房的门被悄悄推开。
率先溜进来的是周若云。
她连睡衣都没换,光着脚,蹑手蹑脚的样子显得既滑稽又猥琐。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林强,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黑色编织袋。
“快点!那老女人睡得死,但我怕她半夜起夜。”周若云压低的声音通过高清收音设备传了出来。
林强还有些犹豫:“若云,真要这么做啊?这可是六十六万……姐要是发现了会杀了我们的。而且,这里面装了冥币,会不会太损了?”
“损什么损?!”
周若云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林强你个窝囊废!你姐把持着公司那么多年,每个月就给你发一万块工资,你够花吗?
“这是咱们应得的!而且你想想,咱们把这六十六万拿了,婚礼上这箱子一开,全是冥币!大家会怎么想?”
“大家只会觉得是林语冰这个做姐姐的恶毒!到时候爸妈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逼着她为了挽回名声,给咱们更多赔偿!”
周若云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了红木箱的扣子。
满满当当的崭新钞票暴露在空气中。
那一瞬间,周若云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贪婪地伸出手,抓起一捆钱就往怀里塞,还在上面狠狠亲了一口。
“真香啊……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
这两个我最亲近的人,配合默契。
一个人疯狂地把真钱往编织袋里装。
另一个人则从带来的另一个袋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冥币。
那一捆捆印着玉皇大帝的冥币,无论厚度还是大小,都和真钱差不多。
“还得是你有办法。”林强也不再犹豫了,一边装钱一边夸赞周若云。
“用这些死人钱恶心她,等明天婚礼一闹,她那总裁的脸面往哪搁?为了封口,她起码得再给咱们两百万。”
“哼,两百万?我要让她把股份都吐出来。”
周若云往箱子的角落里塞进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模型和几个破钟表,“送钟,送终,我看她这次怎么狡辩。”
箱子重新被填满。
沉甸甸的,外表看去,和之前毫无二致。
做完这一切,两人相视一笑,那种阴谋得逞的奸笑,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自以为天衣无缝。
殊不知,就在书架那一排并不起眼的专业书籍缝隙里,那枚针孔摄像头正闪烁着红光,记录下了这人性的至暗时刻。
视频播放结束。
我掐灭了烟头。
上一世血的教训告诉我,对于这种没有底线的烂人,普通的争吵和揭穿是没有用的。
他们会狡辩,会撒泼,父母会和稀泥。
林强甚至可以说这钱是他先“借用”的。
我要的,是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撕碎他们的伪装,送他们进去踩缝纫机。
这一世,这六十六万冥币,我会让你们一张张吞下去。
3
婚礼倒计时三十分钟,迎宾区。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
今天林家这排场确实大。
为了彰显家族实力,也为了给林强铺路,我邀请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伙伴。
父亲穿着一身唐装,满面红光地和人寒暄,嘴里念叨的都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今天算是圆满了。”
母亲也是穿金戴银,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是我上个月刚拍卖回来的古董,价值三十多万。
她拉着周若云的手,怎么看怎么满意。
“哎呀,我们若云今天真是漂亮,像个仙女。”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我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家子的其乐融融。
周若云看到我,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挽住母亲的胳膊撒娇:“妈,您别光夸我呀。今天多亏了姐姐,这酒店,这婚纱,都是姐姐安排的。”
刘玉兰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少了几分慈爱,多了几分理所当然:“那是她该做的。长姐如母,强子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出钱谁出钱?”
父亲也接话道:“语冰啊,听说你那个箱子是压轴戏?准备得怎么样了?别到时候显得太小气,丢了我们林家的脸。”
“爸,您放心。”林强这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假惺惺地端着一杯茶给我,“姐可是大总裁,肯定能震惊全场。是吧姐?”
我接过茶,“当然。六十六万,一分不少。为了这个数字,我可是特意去银行预约的连号新钞。”
听到“连号新钞”四个字,林强和周若云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
周若云强忍着笑意:“姐你也太用心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不过……”我话锋一转。
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我刚才看那个司仪好像不太专业。他说待会儿有一个环节,要让我上台讲话,还要展示那箱礼物。”
我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爸,妈,咱们这种家庭,财不外露比较好吧?要不这个展示环节取消了吧?咱们私下给就行。”
这是我在“钓鱼”。
如果我表现得太想展示,他们反而会生疑。
只有我想取消,他们才会急,才会不顾一切地推我入坑。
果然,听到我想取消展示,周若云急得差点松开了挽着母亲的手。
“那怎么行!”她声音尖锐,引得旁边几个宾客侧目。
意识到失态,她赶紧放软声音,委屈巴巴地说,“姐……我知道你想低调。但是你看,今天我不也是为了给你争面子吗?
“你想啊,我的亲戚都在,他们一直说你太强势,不疼弟弟。要是今天把这六十六万当众拿出来,那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我这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啊。”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把我的名声拿出来当枪使,还要我看她脸色。
母亲是个好面子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板起脸:“若云说得对!为什么要取消?咱家正大光明赚的钱,给儿子娶媳妇怎么了?
“必须展示!还得让司仪重点介绍!语冰,你别扭扭捏捏的,拿不出手似的。”
林强也赶紧附和:“就是啊姐,这可是全场的最高潮,不能少。”
我看着这三个迫不及待把我推向悬崖的亲人。
我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们都坚持,那就听你们的。
周若云掩嘴偷笑,眼底全是得意:“放心吧姐,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喜欢。”
我看了一眼时间。
吉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