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A大最有名的教授,我的课学分最高,却无人选修。
只因为我这门课是通过还是挂科,全要看校长女助理的心情。
一直到教务系统关闭的最后一秒,都没有一个学生选我的课。
教务处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一顿骂:
“沈清!这就是你的教学成果?”
“能不能干?不能干给老子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旁的同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沈教授的课,谁选谁倒霉。”
“那是,现在的教务大权在林筱筱手里,她可是校长的新宠。”
“只要选了沈清的课,奖学金、保研名额全给卡死,傻子才去触这个霉头。”
我攥着刚收到的傅平和林筱筱的私密照片,一言不发。
照片里,我的丈夫傅平,正把头埋在一个女人的胸口。
她在语音消息里肆意挑衅:
“师母,校长的技术真不错,可惜你年纪大了,享受不到了。”
我把辞职信和离婚协议甩到傅平脸上:
“签了它。”
“或者带着你的小情人去坐牢。”
1
傅平愣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照片。
“沈清,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几张P图就想威胁我?”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阴鸷。
“离了我的庇护,你以为你还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教授?”
“你那个快死的老爹,每天ICU的费用是谁在垫?”
“没有我,你们父女俩明天就得去睡大街!”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我看着这个扶持了五年的男人。
为了他,我放弃了普利兹克奖的提名。
为了他,我动用父亲的人脉,把他从一个普通讲师捧上校长的位置。
现在,他拿着我给的权力,反过来踩我的脸。
楼梯上传来慵懒的脚步声。
林筱筱穿着我的真丝睡衣,松松垮垮地走下来。
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哎呀,姐姐怎么生气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卡你学生的学分。”
“可是校长说了,要整顿学风,那些学生太懒散了,我是为了学校好呀。”
她走到傅平身边,软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
傅平顺势搂住她的腰,指着我的鼻子。
“看看筱筱,再看看你!”
“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一点情趣都没有。”
“筱筱是为了帮我分忧,你呢?除了花钱搞那些破模型,你还会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恶心。
“分忧?”
“你是说她把实验室的三百万经费,分进了自己的名牌包里?”
“傅平,那是国家拨款,你也敢动?”
傅平脸色骤变。
林筱筱眼神闪烁,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
“平哥,姐姐她是嫉妒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我脸上。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嘴里充满了铁锈味。
傅平收回手,一脸厌恶。
“闭嘴!筱筱是为了给学校省钱!”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烧钱搞那些没用的科研?”
“这笔账,你自己去平!”
我不怒反笑,擦掉嘴角的血迹。
这一巴掌,打断了最后的一丝情分。
“好。”
“傅平,这笔烂账,你自己背。”
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傅平的嘲讽。
“滚了就别回来求我!”
“停了她的卡!我看她能不能活过三天!”
2
第二天,全校通报。
“建筑系教授沈清,因教学水平低下,停职反省。”
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与此同时,林筱筱被任命为新的“教务总监”。
掌管全校所有科研经费的审批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连本科都挂科的助理,竟然掌管了教授们的命脉。
我正在实验室整理父亲留下的手稿。
门被暴力踹开。
林筱筱带着几个保安,还有一帮原本跟着我做课题的学生,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她穿着新款高定套装,手里拿着一杯星巴克。
“哟,沈教授,还在怀旧呢?”
林筱筱踩着高跟鞋,走到实验台前。
指尖划过那些精密的仪器。
“这台显微镜,两百万?太浪费了。”
“搬走,卖了。”
“这台3D打印机,太占地方,搬走。
保安们一拥而上,像土匪一样开始搬东西。
我挡在实验台前,声音冰冷。
“这是国家重点实验室的资产,你们没有权利动。”
林筱筱嗤笑一声,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倒在地上。
褐色的液体流向我的鞋底。
“权利?我现在就是权利。”
“校长说了,这间实验室要腾出来,给我做瑜伽房。”
“至于这些破铜烂铁,都要变卖折现,给校长换辆新车。”
她挥挥手,示意保安把我拉开。
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架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墙上。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林筱筱!你敢动这些东西,A大百年声誉就被你毁了!”
林筱筱走到房间中央。
那里放着一座巨大的木制建筑模型。
是我父亲最后一件作品。
全榫卯结构,耗时三年,父亲直到病倒前还在打磨。
它是无价之宝。
林筱筱拿起旁边的铁锤,在手里掂了掂。
“这堆烂木头,最碍眼。”
我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住手!那是……”
一声巨响。
锤子重重地砸在模型的穹顶上。
精巧的斗拱瞬间崩裂,木屑飞溅。
“不要!”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林筱筱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感,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什么狗屁泰斗,什么大师心血。”
“在你手里就是个宝,在我眼里就是劈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像你这个黄脸婆一样!”
几分钟后。
那座凝聚了父亲毕生心血的模型,变成了一地碎片。
周围的学生有人低下头,有人偷偷抹泪,却没人敢出声。
我看着满地的残骸,眼泪干涸在眼眶里。
那里不仅是模型。
是我父亲的魂。
“怎么回事?吵什么?”
傅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背着手,皱着眉,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
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嘶哑着声音喊道:
“傅平!她砸了我爸最后的心血!”
傅平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我狼狈的样子。
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不就是一个破模型吗?值得大惊小怪?”
“筱筱说得对,占地方,砸了正好。”
“沈清,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耽误筱筱工作。”
他走到林筱筱身边,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吹了吹。
“手疼不疼?这种粗活让保安干就行了。”
林筱筱顺势倒在他怀里,挑衅地看着我。
眼神里写满了:你看,他就是我的狗。
我不再挣扎。
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变冷,最后结成了冰。
我看着傅平,眼神变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傅平。”
我平静得有些诡异。
“你知道那个模型里藏着什么吗?”
“你亲手,砸碎了你的保命符。”
傅平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挥手。
“少危言耸听,现在的电脑技术什么做不出来?”
“把这个疯婆子赶出去!”
我被推出了实验室。
大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沈女士,令尊沈老先生突发心衰,需要立刻进行抢救。”
“并且需要一种进口靶向药,医保不报销,费用大概需要五十万。”
“请立刻缴费,否则……”
我疯了一样拿出银行卡,打开手机银行。
转账。
转不出去。
再换一张。
还是不行。
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
是傅平。
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他利用校长的关系,申请了财产保全。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我握着手机,站在暴雨前的狂风中。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我一无所有。
而现在,有人要断了我父亲最后的生路。
3
暴雨倾盆。
我发了疯一样冲回别墅。
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狼狈得像条落水狗。
推开门,暖气扑面而来。
傅平坐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正在和林筱筱调情。
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林筱筱捂着鼻子,夸张地往后缩。
“哎呀,好大的馊味。”
傅平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
“怎么?没钱吃饭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没时间和他废话。
“解冻我的卡。”
“我爸在ICU,等着钱救命。”
“傅平,那是我自己的工资卡!”
傅平冷笑一声,抿了一口红酒。
“既然结婚了,你的就是我的。”
“你不是清高吗?不是要离婚吗?”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他翘起二郎腿,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认错了?那就跪下给筱筱道歉。”
“把她哄高兴了,我就考虑解冻。”
林筱筱坐在他对面,得意地翘着脚,等着看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父亲在医院等着那支药。
哪怕晚一分钟,都可能是阴阳两隔。
尊严?
在至亲的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咬着牙,双腿一弯。
“扑通”一声。
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对不起。”
“我不该顶撞你们。”
“求求你,把钱给我。”
我低下头,眼泪混着雨水滴在地板上。
傅平眼中闪过一丝变态的快意。
他在享受。
享受曾经高不可攀的沈教授,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
“声音太小,听不见。”
林筱筱掏掏耳朵,嬉皮笑脸。
我忍着屈辱,提高了音量。
“对不起!求林小姐原谅!”
“求傅校长开恩!”
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再次抬头时,额头全是血。
傅平终于满意了。
他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操作着。
“行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
“钱,我已经转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拿手机联系医院。
却听见林筱筱的手机响了一声。
“支付宝到账,五百万元。”
我僵在原地。
傅平放下手机,宠溺地摸了摸林筱筱的头。
“刚才那款包,还有配货,我都买了。”
“这五百万,算是沈清对你的精神赔偿。”
五雷轰顶。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傅平!!!”
“那是我爸的救命钱!”
我凄厉地尖叫,想要扑上去抢手机。
林筱筱假装手滑,手里滚烫的热咖啡直接泼向我。
“哎呀,姐姐对不起,我手抖。”
滚烫的液体泼在我的脸上、脖子上。
剧痛钻心。
但我顾不上疼。
我只想杀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
在死寂的客厅里,医生的声音清晰可闻。
“沈女士……很遗憾。”
“沈老先生没挺住,走了。”
“请节哀。”
手机滑落。
屏幕摔得粉碎。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走了?
那个教我画图,教我做人,一辈子两袖清风的父亲。
那个为了让傅平上位,拉下老脸去求人的父亲。
就因为这五百万买包的钱,没了?
“啊——!!!”
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从地上弹起来,扑向傅平。
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我想咬断他的动脉。
我想喝他的血。
“疯子!松口!”
傅平痛得大叫,拼命捶打我的头。
林筱筱吓得尖叫躲开。
傅平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被踹飞出去,撞在茶几上,玻璃碎了一地。
碎片扎进后背,鲜血淋漓。
傅平捂着流血的脖子,气急败坏。
“保安!保安!”
“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扔出去!”
两个保安冲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我的腿。
我死死盯着傅平,眼神里流出血泪。
“傅平,林筱筱。”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傅平嫌恶地擦了擦衣服。
“晦气!死了正好,那个老不死早该死了,浪费资源。”
大门重重关上。
我被扔在暴雨中。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和烫伤。
我趴在泥水里,指甲抠进泥土。
父亲,对不起。
女儿不孝。
但我发誓。
这地狱,我爬出来了。
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们。
4
三天后。
父亲的遗体火化。
这一天,也是A大新校区的奠基仪式。
这个项目是林筱筱全权负责的。
为了所谓的吉利,傅平下令封锁消息,禁止任何人提及我父亲的死讯。
甚至不许我在学校设灵堂。
他说:“今天是喜日子,别把晦气带进学校。”
A大广场上,彩旗飘飘,红毯铺地。
媒体记者云集,闪光灯闪烁不停。
傅平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林筱筱穿着大红色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宛如女主人。
“这座大厦,代表了A大的未来,也代表了我和林总监的心血……”
傅平拿着麦克风,侃侃而谈。
台下掌声雷动。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唢呐声划破长空。
所有人震惊地回头。
我一身白色孝服,怀里抱着父亲的黑白遗像。
身后跟着江驰,还有几十个穿着黑衣的建筑系学生。
我们像一把利剑,刺入这红色的海洋。
“沈清?她疯了吗?”
“那是……老校长的遗像?”
“天哪,穿孝服来奠基仪式?”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调转方向,对准了我。
傅平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没想到我敢来。
他冲下台,压低声音怒吼。
“沈清!你这个贱人!”
“你想干什么?这是全网直播!”
“赶紧给我滚!别逼我动手!”
林筱筱躲在傅平身后,装作受惊的小白兔。
“姐姐,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今天是学校的大日子……”
“啪!”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林筱筱脸上。
这一巴掌,积攒了我三天的恨意。
林筱筱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精心做的发型全乱了。
全场哗然。
傅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抬手就要打我。
“你敢打她?!”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傅平的手腕。
是江驰。
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天才建筑师,此刻眼神凶狠得像狼。
“傅校长,动逝者家属,不太好吧?”
他猛地一甩,傅平踉跄后退。
我推开保镖,一步步走上高台。
抢过麦克风。
刺耳的电流声让全场安静下来。
我看着台下成千上万的人,声音嘶哑,却字字带血。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同学。”
“我是A大教授沈清。”
“今天,我要送给傅校长和林总监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