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花三百万装修的婚房,被楼上刘大爷的阳台菜园淹成了水帘洞。
我找他理论。
他背着手,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年轻人别太娇气,不就几滴水吗?”
我说:“这几滴水毁了我8万一块的定制墙布。”
他嗤笑:“你家墙布镶金边了?讹人讹到我头上了?”
业主群里,他率先发难,联合物业指责我“小题大做,破坏邻里和谐”。
我看着全屋报废的装修和未婚夫冰冷的脸,回了句:“行,您说得对。”
半年后,刘大爷家被鉴定为危房,承重墙被白蚁啃噬一空。
他跪在我门前,哭着求我高抬贵手,我端着咖啡,笑着关上了门。
“刘大爷,不就几只虫子吗?别太娇气。”
1.
水顺着水晶吊灯的缝隙往下滴,滴答,滴答。
我站在客厅中央,脚下的进口实木地板已经鼓包,踩上去软绵绵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发霉、潮湿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农家肥臭味。
这是我花了三百万,盯着装修队搞了半年的婚房。
再过一个月,就是我和赵凯的婚礼。
现在,全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翻涌的恶心感,拿出手机拍视频。
镜头扫过墙面,那是两千一平米的真丝墙布,现在上面全是一朵朵霉斑。
扫过天花板,那里原本是极简的无主灯设计,现在成了还在滴水的水帘洞。
最后,镜头对准了还在不断渗水的墙角。
我转身上楼。
1201的房门大开着。
还没进门,就看见两只脏兮兮的红桶摆在过道里,里面装着沤得发黑的烂菜叶子水。
那股让我作呕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阳台上,一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正拿着大瓢往泡沫箱里泼水。
水流哗啦啦地响,甚至没过泡沫箱的边缘,直接流到了地板上。
那是刘富贵,我们小区出了名的老干部。
旁边蹲着个老太太,正拿着剪刀修剪辣椒枝,那是他老婆张桂花。
“刘大爷。”
我站在门口,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刘富贵手里的动作没停,又是一瓢水泼下去,泥点子溅得到处都是。
他慢悠悠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哟,小姜啊,怎么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又指了指楼下。
“您这水浇得太多了,我家天花板已经漏成了筛子,墙布、地板全泡了。”
刘富贵把瓢扔进桶里,发出“咣”的一声响。
他背着手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我脚边。
“年轻人,别太娇气。”
他嗓门很大,带着那种常年发号施令的傲慢。
“这天热,菜不喝水能长得好吗?我这都是绿色有机蔬菜,平时想买都买不到。”
我被气笑了。
“您种菜是您的事,但不能漏到我家啊。我那是婚房,装修花了三百万。”
听到钱,正在剪辣椒的张桂花猛地抬起头。
她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身上盯出个窟窿。
“三百万?你蒙谁呢?”
张桂花站起来,叉着腰,手里的剪刀还在挥舞。
“就那几块破布,几块烂木头,值三百万?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讹人讹到我们头上了?”
刘富贵也跟着冷笑。
“小姜,做人要厚道。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为了几滴水就斤斤计较。你看隔壁老王,人家怎么不说漏水?”
“因为隔壁老王不住你楼下!”
我提高了音量。
“我现在不跟你们扯别的,马上停止浇水,找专业机构定损,该赔多少赔多少。”
刘富贵脸色一沉。
他往前一步,浑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赔钱?门儿都没有!”
“我在这个小区住了十几年,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不就是浇个花吗?犯法了吗?”
“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嘴巴张口闭口就是钱,以后谁敢娶你?”
我不想跟这种无赖废话,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张桂花眼尖,看见我的动作,怪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哎哟!打人啦!楼下的欺负老人啦!”
她手里的那瓢烂菜叶子水,想都没想,直接泼在了我身上。
腥臭的脏水瞬间湿透了我的白衬衫,挂在头发上,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刘富贵趁机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踉跄几步,撞在门框上。
“滚!给我滚出去!”
“别把你那晦气带进我家,看把我家地都弄脏了!”
他当着我的面,重重地甩上了防盗门。
震得楼道里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我站在门外,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水。
那股恶臭钻进鼻子里,直冲天灵盖。
好。
很好。
我拿出手机,用袖子擦干净镜头,对着紧闭的大门拍了一张照。
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做人。
2.
我顶着一身臭水直接去了物业办公室。
一路上,路过的邻居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
推开物业经理办公室的门,孙经理正翘着二郎腿喝茶,桌上放着一袋刚摘下来的新鲜黄瓜。
那黄瓜我认识,是刘富贵家阳台上种的。
看见我这副鬼样子进来,孙经理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杯摔了。
“哎哟,姜小姐,这是怎么了?掉下水道了?”
我冷着脸,把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拍在他桌上。
“1201漏水,把我家全毁了。刚才我上去沟通,他们泼了我一身脏水。”
“孙经理,这是你们物业监管不力,违规在阳台搞种植,破坏防水层。”
孙经理看了一眼手机,脸上的惊讶瞬间变成了为难。
他把那袋黄瓜往桌子底下踢了踢,脸上堆起那种职业化的假笑。
“姜小姐,消消气,先坐。”
“这个刘大爷呢,是我们小区的热心业主,又是退休老干部,平时觉悟很高的。”
“老人家嘛,也就是这点爱好了,种点菜也是为了陶冶情操。”
我盯着他:“陶冶情操就能淹我家?就能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孙经理搓着手,开始和稀泥。
“邻里之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没必要上纲上线嘛。”
“至于漏水,可能是防水层老化了,也不能全怪人家种菜。”
“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咄咄逼人的,传出去也不好听。要是让未来的婆家知道了,还以为你是个泼妇呢。”
我气得手都在抖。
这就是所谓的物业,收钱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出事了就拉偏架。
“行,你不处理是吧?”
我抓起手机转身就走。
刚出物业大门,手机就震个不停。
业主大群里炸锅了。
刘富贵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是我站在他家门口“指手画脚”的背影。
配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为了讹钱,跑到老人家里大吵大闹,还要动手打人!现在的世道真是变了!”
紧接着,张桂花发了一段语音,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老少爷们儿们评评理啊!我们就种了两棵辣椒,她非说淹了她家三百万的装修!”
“那是金銮殿啊?还要报警抓我们老两口!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她逼死的!”
群里那些平时闲得发慌的大妈大爷瞬间高潮了。
“三百万?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一看就是个捞女,想钱想疯了吧。”
“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这种人就该滚出咱们小区!”
甚至还有人@我:“小姜啊,做人要积德,刘大爷平时经常帮大家收快递,多好的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我看着满屏的谩骂,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觉得无比荒谬。
这就是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
就在这时,未婚夫赵凯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以为他是来关心我的,接通后刚喊了一声“赵凯”,就被打断了。
“姜宁,你在搞什么?”
赵凯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压抑的怒火。
“我妈刚才在网上看到了你小区的事情,血压直接飙到一百八!”
“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不就是漏点水吗?擦干不就行了?”
“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全网都知道你是个泼妇,以后我妈怎么面对亲戚朋友?”
我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结了冰。
“赵凯,你没听懂吗?我们的婚房毁了,墙布、地板、家具,全泡了!”
“我被人泼了一身粪水,你不仅不帮我,还来指责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更冷漠的声音。
“那些装修本来就没必要搞那么贵,是你非要虚荣。”
“不就是个老人家吗?你能不能懂点事?去给人家道个歉,把这事翻篇。”
“不然……”
他顿了一下。
“不然这婚,我看也没必要结了。我妈说得对,你这种搅家精,我们家要不起。”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尊严和委屈,连个屁都不如。
我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啊。
既然你们都逼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活路。
我对电话那头轻轻说了一个字。
“滚。”
3.
挂了电话,我直接拉黑了赵凯和他那个极品老妈。
我没有再在群里辩解一句,也没有再去找物业。
回到家,我看着满地狼藉,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讲道理没人听,法律途径又太慢太便宜他们。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给他们上一课。
当晚,我在业主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邻居,刘大爷,张阿姨,对不起。”
“是我太冲动了,不懂事。大家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我不该计较这点小事。”
“房子我不修了,就当买个教训。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发完这条,我直接退了群。
群里估计正欢呼雀跃,庆祝他们这种所谓的正义感获得了胜利。
刘富贵肯定正得意洋洋地跟他老婆吹嘘,说他如何用德高望重的气场镇住了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有让他们放松警惕,我的计划才能万无一失。
第二天,我找来了拆旧工人。
我让他们把家里所有泡水的地板、墙板、柜子,统统拆得干干净净,露出了灰扑扑的水泥底。
工人们一边拆一边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材料。”
我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戴着口罩,眼神冰冷。
我特意叮嘱工人,拆下来的那些发霉、长毛的烂木头,不要运走。
帮我堆在客厅中央。
还要经常往上面喷点糖水,保持潮湿。
第三天,我开车去了郊区的一个特殊养殖场。
那是我托了一个做生物研究的朋友打听到的地方。
老板是个怪人,专门养各种奇奇怪怪的昆虫做标本或者饲料。
“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老板递给我一个恒温箱,眼神古怪。
“这种乳白蚁号称无牙老虎,破坏力极强。只要有木头和水,它们能把一栋楼啃空。”
我接过箱子,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的白色虫体。
“做实验。”我淡淡地回答。
“这可是高危物种,千万别跑出来了。”老板警告道。
我笑了笑:“放心,它们会有个好去处的。”
回到小区,我特意选在凌晨两点,整个小区都睡熟了。
我戴上医用橡胶手套,穿上鞋套,来到卫生间的检修口。
这是整栋楼的公共管道井,上下贯通。
我早就用工业内窥镜看过,刘富贵家的下水管道接口处,因为常年私自改动,有一道巨大的裂缝。
那里潮湿、阴暗,充满了腐烂木头的气息。
简直就是为这些小可爱们准备的五星级酒店。
我打开恒温箱。
把一大块沾满了引诱剂的湿木板,连同那窝躁动不安的白蚁,轻轻地送进了检修口。
木板正好卡在刘富贵家楼板下方的管道夹缝里。
“去吧。”
“上面有水,有土,有木头,那是你们的天堂。”
做完这一切,我把检修口恢复原状,甚至细心地擦掉了指纹。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闲着。
我网购了好几箱除湿机,在家里24小时开着,把我家抽得像个沙漠。
而楼上,依然在日复一日地浇水。
水往低处流,湿气却会顺着管道和缝隙往上蒸腾。
对于白蚁来说,干旱的我家是地狱,而潮湿的刘富贵家,就是唯一的绿洲。
一周后,我在电梯里碰到了张桂花。
她正疯狂地抓挠着脖子和胳膊,皮肤上全是红点。
“这鬼天气,家里怎么老有一股酸臭味,还有那种带翅膀的小虫子乱飞。”
她跟旁边的邻居抱怨,“咬得我浑身痒死了!”
我站在角落里,戴着墨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你们的地狱马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