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脑子有病,总把别人的比喻当真。
算命的说弟弟是天煞孤星,我妈哭着说需要我为他“挡煞献祭”。
于是我把弟弟绑上山,在他身上画满符,准备点火。
父母报警抓我,说我是疯子,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假装吃药,攒够了量,全倒进了医院的水箱。
全院上吐下泻,我被退了回来。
父母把我锁起来,说要请道士收了我。
既然这样,那就都别活!我半夜溜出门,把村里祠堂给点了。
为了赔偿祠堂的火烧连营,父母把我迷晕,卖给了城里的豪门崔家冲喜。
结婚那天,有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消息:今天的新郎不是你的老公。
我看着面前满脸油腻的男人,咧嘴一笑:
“既然不是老公,那就是闯进来的贼咯?”
手里刚磨好的修眉刀,正闪着寒光。
1
刀片一晃而过。
“啊——!我的命根子!”
崔大海的惨叫震得水晶吊灯轻晃,捂着裆部在昂贵的地毯上打滚。
血迅速浸湿了他的西裤。
我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修眉刀上的血。
这刀片,是我刚趁他脱裤子时,在床沿大理石桌角上磨过的。
果然够快。
我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做手术得用快刀,不然病人会很疼。
我向来听医生的话。
“大海!我的儿啊!”
房门被撞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我婆婆王凤仪看见地上抽搐的血人,嚎叫一声扑过去,伸出的手又不敢碰。
崔大海脸色惨白,指着我嘴里冒出白沫。
“妈……这个疯婆子……她废了我……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王凤仪尖叫着冲上来,扬起手就要扇我。
“你个千刀万剐的贱货!敢伤我儿子!”
我退了一小步避开他的巴掌,歪着头,一脸无辜。
“不对啊。”
我指了指地上那滩东西。
“警察叔叔说过,结婚证上没名字的男人,半夜爬上你的床,那叫强奸犯。”
“对于强奸犯,要坚决予以打击,这叫正当防卫。”
我晃了晃手里的修眉刀,认真补充。
“超过三厘米就算凶器,可以无限防卫的。”
王凤仪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骂。
“放你娘的狗屁!在崔家,大海就是规矩!”
“你那死鬼老公是个活死人,大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你把他废了,你赔得起吗!那是我们崔家的根!”
我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地上那团血肉。
“李医生也说过,有些病根烂了,就得割掉,不然会害了整个人。”
“既然他是‘根’,我帮你们把烂根割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着,举起刀片朝她走近一步。
“我看他好像还在漏气,要不……我再给他缝两针?”
“啊!”
王凤仪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后退。
周围的佣人和亲戚都倒吸一口凉气,认为我就是个怪物。
“疯子……真是个疯子!”
王凤仪声嘶力竭地喊。
“来人!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抓起来!报警!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地上的崔大海抓住了王凤仪的脚脖子。
“妈……不能报警……传出去,我对嫂子……崔家的脸……”
王凤仪咬碎了牙,脸孔扭曲。
“好……好!不报警!家法处置!”
“先把大海送医院!把这个贱人关进工具房!饿她三天三夜!看她还怎么狂!”
几个保镖拿着电棍围上来。
李医生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扔掉了手里的刀片,被他们拖向后院。
经过隔壁房时,我瞥了一眼。
我的新婚丈夫崔阎,安静地躺着,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
2
工具房里黑漆漆的,我蹲在角落,很快适应了黑暗。
我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把修眉刀,借着月光,将刀片在粗糙的石面上缓缓地磨。
门外隐约传来王凤仪恶毒的声音。
“明天早上不用给她饭吃!水也别给!让她去祠堂跪着!”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把膝盖跪出血了,再给口吃的!”
“不把她这身贱骨头打断,我就不姓王!”
管家谄媚地应和:“是,太太,我保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脚步声远去。
跪出血?
我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头挺硬的。
李医生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爱护好每一个零件。
膝盖这么重要的关节,怎么能随便跪坏呢?
“那得用锤子敲才行吧?”
第二天,工具房的门被人粗暴打开。
阳光涌入,我眯了眯眼。
管家满脸横肉,提着根鸡毛掸子指着我的鼻子。
“起来!太太让你去祠堂赎罪!”
我拍掉屁股上的灰,站起来跟着他走。
崔家的祠堂香火味十足。
昏暗里,一排排祖宗牌位立在供桌上。
王凤仪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几个拿着粗棍子的家丁站在旁边,虎视眈眈。
她看见我,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跪下!”
我没动,打量着那些牌位。
“我让你跪下!听见没有!”王凤仪声音拔高。
“今天不把青石板跪出两个坑,你就别想出去!”
我看了看地面,又看看供桌上的牌位。
认真地问王凤仪:“妈,您的意思是,必须跪‘碎’点东西才有诚意?”
王凤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残忍的冷笑。
“废话!不跪碎了你的骨头,怎么消我心头之恨!”
“哦。”
我点了点头。
“我懂了。”
我迈步走向供桌。
王凤仪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然后,我拿起最高那排最气派的牌位。
上面写着:崔氏一世祖考讳XX之灵位。
我举起牌位,对着自己的膝盖砸下去!
“咔嚓!”
名贵的金丝楠木牌位,应声而断。
碎成了好几块,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没预料我这个动作。
“你……你干什么!”
王凤仪从椅子上“噌”地跳起来。
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片,用早就备好的布条,紧紧绑在膝盖上。
我又抓起第二个、第三个牌位。
“咔嚓!”
“咔嚓!”
3
清脆的断裂声在祠堂里格外刺耳。
我一边砸,一边把碎木片往膝盖上绑。
“妈,您不是要我跪‘碎’吗?”
我抬起头,冲着目瞪口呆的王凤仪露齿一笑。
“我骨头硬,怕跪坏您家地板,赔不起。”
“这些木头牌位脆,正好。”
我举起一块断成两截的牌位,上面写着“显考崔公之灵位”。
“您看,碎得多彻底。”
我笑嘻嘻地对王凤仪说:“这位爷爷好像不太结实,是不是生前缺钙?您可得注意保养。”
“你……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疯子!”
王凤仪指着我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整话。
“造反了!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她!”
我一把抄起墙角那个半人高的大扫把:“李医生说,要勤劳,要讲卫生。”
“哪里脏,就扫哪里!”我抡圆扫把,对着那张红木供桌就是一顿横扫!
“稀里哗啦——!”
香炉、贡果、蜡烛台、连同那些祖宗牌位,全被我扫到了地上!
管家红着眼冲上来拦我,嘴里大骂:“你个小贱人,我弄死你!”
我反手一记“横扫千军”,扫把头精准地抽在他的脸上。
“啊!”
坚韧的竹枝扎得他满脸开花,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垃圾!全都是垃圾!统统扫出去!”
牌位碎屑和香灰满天飞舞,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凤仪看着被扫来扫去的列祖列宗,再也撑不住了。
“啊——!我的天啊!”
她凄厉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向后倒了下去。
“哎呀,这块垃圾太大了,扫不动了。”
我看着倒地的王凤仪,把扫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
更多的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们看着祠堂里的景象,全都惊呆了。
一拥而上,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我马上放弃抵抗。
李医生说过,打不过就躺下,保存体力最重要。
王凤仪被人掐着人中弄醒了。
她披头散发,妆容全花,死死地盯着被按在地上的我。
“好……好得很……”她咬牙切齿,“把她给我拖到院子里!绑在石桌上!”
“去!把厨房洗锅用的钢丝球给我拿来!”
“我今天要亲自给她‘洗心革面’!把她那一层贱皮都给我搓下来!”
院子里的石桌冰冷,硌得我骨头生疼。
一个女佣拿来了洗锅用的钢丝球。
王凤仪接过钢丝球,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看你那张嘴还硬不硬!我看你那身皮还疯不疯!”
“今天,我就替你那死爹死妈,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她举起钢丝球,对准我的脸就要压下来。
在钢丝球碰到我脸颊的前一刻。
我猛地缩脖子,避开。
同时张开嘴,一口咬住按着我肩膀那个女佣的手腕!
“啊——!”
4
女佣发出惨叫,手下意识松开。
我一把夺过钢丝球,反手按在王凤仪那张涂满粉的脸上!
“妈!您说什么呢!”
我死死按住她的后脑勺,手上的钢丝球在她脸上用力摩擦。
“李医生说了,长幼有序,好东西当然要您先用!”
我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您脸上的粉太厚了,得多搓搓才能干净!这叫物理换肤,深层清洁!”
“洗心革面嘛!我帮您把‘面’换了,‘心’自然就干净了!”
“啊——!救命!我的脸!我的脸啊——!”
王凤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鲜血顺着钢丝球的缝隙流下来,混着她脸上的粉底、腮红。
周围的保镖和佣人都吓傻了,僵在原地,忘了上来拉架。
我越搓越起劲,嘴里哼起我最爱的儿歌。
“洗刷刷,洗刷刷,哦哦……洗刷刷,洗刷刷……”
直到一个男保镖反应过来,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踹在我的腰上。
我整个人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
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
王凤仪终于得了自由,她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疯狂打滚哭嚎。
指缝里全是烂肉和血。
“把她关起来……关回新房……把门窗都给我钉死!”
她嘶吼着,充满了恐惧。
“不准给她送饭!不准给她送水!饿死她!我要让她活活饿死在里面!”
王凤仪被一群人抬走叫医生去了。
我被两个保镖拖回了我和植物人老公的新房。
门被反锁,外面传来“咚、咚、咚”的钉钉子声。
窗户也被钉死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擦了擦嘴角的血。
血有点黏。
我转头看向那张大婚床。
崔阎依旧安静地躺着,脸很白,长得倒是真好看。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一下。
安静得像个死人。
我撑着身体,一步步挪到床边,凑近了仔细看他的脸。
“喂,老公。”
我伸出沾血的手指,戳了戳他冰凉的脸颊。
“刚才外面搓澡,可热闹了。”
“你要不要也试试?我可以帮你申请,VIP服务,不用排队。”
他依旧没反应。
但是,他那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一关,就是三天。
崔家这次动了真格,王凤仪下了死命令,真的没给我送一口饭,一滴水。
但我是精神病,不是傻子。
李医生在《野外生存指南》课上讲过:任何时候,求生都是第一本能。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火烧火燎。
我趴在被钉死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缝隙,望着外面的花园。
花园中央,有一个大池子,里头养着一群肥头大耳的锦鲤。
它们看起来……肉质一定很鲜美。
我环顾四周,找到了墙角那个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玻璃窗的正中央砸了过去!
花瓶碎成无数片。
玻璃上却只砸出了一个白点和蛛网般的裂纹。
我又抄起红木椅子,对准那个白点,一次,两次……
玻璃终于裂开一道缝。
我掏出修眉刀,顺着裂缝用力切割,再抄起断掉的椅子腿狠狠一捅。
一个洞口出现,我手脚并用,从洞里钻了出去。
自由的空气。
真香。
5
我直奔花园的鱼池,手臂探入水中,迅速捞起一条最大最肥的金黄色锦鲤。
它在我手里剧烈挣扎,沉甸甸的,起码五六斤。
“听说这种鱼,一条好几十万?”
我拎着还在蹦跳的鱼,自言自语。
“几十万的刺身太奢侈了,还是烤着吃吧,香。”
我提着我的“晚餐”,原路返回。
用明清红木家具做柴火,真丝窗帘当引火物。
上好的红木混着烤鱼的焦香,在房间里弥漫。
滚滚浓烟很快灌满房间,顺着门缝和破窗向外扩散。
别墅的烟雾报警器发出刺耳尖叫。
“吵死了。”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专心用一根红木椅子腿,串着那条几十万的锦鲤,在火上翻烤。
虽然没有盐和孜然,但这是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叫。
“着火了!快!二楼着火了!”
“那个疯子还在里面!”
“快把门撞开!”
门被消防斧直接劈开。
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冲了进来。
他是我公公,崔正国。
进门后,所有人都待在原地。
房间中央,一堆名贵家具烧成一团巨大篝火,浓烟滚滚。
我蹲在火堆旁,手里举着一条鱼。
崔正国看见那条鱼,眼角狠狠抽搐。
那是他花大价钱,从日本拍回来的冠军锦鲤“黄金龙”,价值七位数。
他又看看那些被我当柴火烧掉的古董家具,心在滴血。
“你……你……”
崔正国指着我,气得嘴唇发紫。
“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
我咽下一大口鱼肉,烫得呲牙咧嘴,含糊不清地回答:
“爸,您来啦。吃鱼吗?刚烤好的,新鲜。”
我皱了皱眉。
“不过这鱼肉有点腥,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人肉吃多了,口感不太好。”
崔正国的脸色瞬间大变,崔家发家史不干净,这个鱼池底下填过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混账东西!”
崔正国终于爆发,指着我咆哮。
“给我把火灭了!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保镖们举着灭火器冲上来。
白色的干粉瞬间弥漫开,呛得我连连咳嗽。
我死死护住怀里的烤鱼,那是我的命!
几个保镖朝我扑来。
我抱着滚烫的烤鱼,向后一跃,跳上婚床。
我把植物人老公扶起来,当成人肉盾牌。
“老公救我!有坏人要抢我们的晚饭!”我大喊。
保镖们动作迟疑,生怕伤到昏迷的大少爷。
崔正国眼神冰冷。
他冷酷地挥挥手。
“不用管那个废物!把那个疯女人给我拖下来!”
“只要别把废物直接弄死,断手断脚都无所谓!”
好一个亲爹。
一个保镖得了命令,胆子大了,抡起短棍想绕过崔阎打我。
我头一缩,棍子没打中我,却结结实实地砸在崔阎的大腿上。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
我听着都疼。
“打得好!”
我拍手叫好。
“李医生说,这叫‘刺激疗法’!不管是物理刺激还是精神刺激,只要能让病人产生反应,就是好方案!”
我低头看看怀里滋滋冒油的烤鱼。
这鱼太烫了,不如……
“老公,你饿了吧?你先吃!吃口热乎的!”
我抓起那条烤鱼,掰开崔阎的嘴,狠狠塞了进去!
滚烫的鱼肉直接贴上他嘴唇和脸。
“啊——!”
那个死人般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