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爱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2025-11-26 15:56:594716

1

顾宴复明第五年,带他的豪门未婚妻回国完婚。

同一天,我确诊白血病晚期,选择放弃治疗。

医院门口,我妈推着轮椅上的我撞上了顾宴。

他那双曾空洞的眼睛如今明亮有神,却在触及我的瞬间,目光冰冷。

那是我的眼睛。

他审视着轮椅上枯瘦的我,嘴角勾起:

“沈听,当年你为了五百万把瞎子扔在手术台上,想过自己有这一天吗?”

我扶正鼻梁上的墨镜,遮住那只浑浊的左眼:

“是啊,报应。钱花光了,人也废了。”

顾宴眼底的厌恶更甚,抽出一张支票甩在我怀里:

“缺钱?下个月我和清清的婚礼,你来当伴娘。这十万,买你看着我幸福,够了?”

我摇了摇头:

“不了,我要去的地方太黑,不带晦气给你们。”

说完,我示意母亲快走。

我没几天能活了,这双眼睛,也要闭上了。

1

我妈推着轮椅上的我,手一抖,不小心撞上了刚下车的顾宴。

“哪来的瞎子?”

“想死滚远点,别弄脏我的车轮。”

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我下意识地去扶墨镜,想遮住这副鬼样子。

可来不及了。

顾宴那双曾经空洞、如今却明亮的眸子,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一瞬,他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我的眼睛。

“沈听?”

他叫出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你怎么混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了?”

“当年为了五百万卖身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副模样吗?”

我妈吓得浑身哆嗦,挡在我身前。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是故意的……”

“滚开!”

顾宴身后的保镖一把推开我妈。

我妈踉跄着摔倒在地,手掌蹭破了皮,渗出血来。

“妈!”

我想去扶她,可这具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顾宴走过来停在我的轮椅前。

他弯下腰,昂贵的雪松香气盖过了我身上的消毒水味。

他盯着我凹陷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

随即,那点情绪被滔天的恨意吞噬。

“报应。”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我隔着黑色的镜片,贪婪地看着他的眼睛。

最后一次了,顾宴。

“是啊,报应。”

“顾总,钱花光了,人也废了。让你看笑话了。”

顾宴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似乎最恨我这副为了钱不知羞耻的模样。

“这么急着往我身上撞,是又缺钱去卖了?”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快速填了一串数字,狠狠甩在我怀里。

纸张边缘划过我的脖颈,留下一道红痕。

“这里是十万。”

他盯着我,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寒意。

“下个月我和清清的婚礼,你来当伴娘。”

“我要你瞪大那双眼好好看。”

“当年你扔掉的垃圾,现在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我要你在婚礼上,亲口告诉所有人,你当年是怎么为了这几张废纸,抛弃了一个瞎子的!”

我看着怀里的支票,心脏剧痛。

“不了,顾宴。”

我把支票捡起来,轻轻放在沾满灰尘的地上。

“我就不去给你们添晦气了。”

说完,我示意我妈快走。

我没几天活头了,这双眼睛,也要永远闭上了。

我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里,死在他面前。

“站住。”

身后传来顾宴阴沉的声音。

“沈听,这一百万是你妈的救命钱吧?”

“我查过了,她有严重的心脏病,”

“如果不做搭桥手术,活不过这个冬天。”

轮椅猛地停住。

我妈的背影僵硬如铁。

顾宴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皮鞋踩在那张支票上,碾了碾。

“要么,来参加婚礼。”

“要么,我现在就让人停了你妈在医院的所有药。”

他俯下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恶毒的快意。

“沈听,你最爱做交易了,不是吗?”

“这次,我买你的尊严。”

我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指甲崩断,鲜血染红了苍白的指尖。

为了我妈。

为了那双眼睛。

我低下头,眼泪砸在手背上。

“好。我去。”

2

第二天,顾宴派人来接我试礼服。

不是去什么普通店面,而是市中心最奢华的高定婚纱馆。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

我妈哭着不让我去,抱着我的腿不撒手。

“听听,咱不去了!妈不治了!”

“妈这就带你回老家!”

我笑着给她擦眼泪,把墨镜戴得严严实实。

“妈,我去赚那一百万。”

“有了钱,我就能去国外治病了。你等我回来。”

这是一个谁都不信的谎言,但我妈信了,或者说,她不得不信。

车上坐着顾宴和他的未婚妻,徐清清。

徐清清人如其名,一脸清纯。

她挽着顾宴的胳膊,看见我上车,眼底闪过嫌恶,但很快换上了一副温婉的笑脸。

“阿宴,这就是沈小姐吗?”

“沈小姐这大阴天的还戴着墨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奔丧,多晦气啊。”

说着,她就要伸手来摘我的墨镜。

我条件反射地猛地偏头,后脑勺重重磕在车窗玻璃上。

“别动!”

我尖叫出声,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车厢里瞬间死寂。

徐清清的手僵在半空,眼眶红了一圈,委屈地看向顾宴。

“阿宴,我只是关心沈小姐……”

顾宴透过后视镜,目光冰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对着未来的顾太太大呼小叫?认清你现在的身份。”

他冷笑一声。

“怎么,那双眼睛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我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角,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湿了那一身为了遮掩淤青而穿的长衣长裤。

“是。长得太丑,怕吓着顾太太。”

到了婚纱店,徐清清被众星捧月般围着试婚纱。

顾宴坐在沙发上,随手指了一件纯白色的露背礼服丢给我。

“去换上。”

我看着那件衣服,手脚冰凉。

露背。

我的背上全是做骨髓穿刺留下的针眼,密密麻麻。

还有血小板减少造成的大片淤青,紫得发黑。

“顾总,能不能换一件?我怕冷……”

“怎么?遮遮掩掩干什么?”

“怕身上那些为了钱陪男人留下的烂疮,脏了清清的眼?”

旁边几个店员捂着嘴偷笑,眼神里全是鄙夷。

我咬着牙,拿起衣服进了试衣间。

狭窄的空间里,我费力地脱下衣服。

镜子里的身体,瘦骨嶙峋,肋骨一根根凸起。

背后的针眼还没有愈合,有的还在渗血。

我颤抖着手去拉背后的拉链。

拉到一半,卡住了。

我反手去够,却因为剧烈的骨痛,疼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脱力地撞在试衣镜上。

“砰——”

帘子被人猛地一把拉开。

“换个衣服磨磨蹭蹭,你是死了吗?”

顾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随即,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

看见了我背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和针孔。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顾宴的瞳孔剧烈震颤,他大步跨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这满身针眼是什么东西?!”

“你为了钱去吸毒了,还是染了什么烂病?!”

他不想承认那是病。

在他的认知里,我是个贪财的烂人,只有吸毒和出卖身体,才配得上我现在的落魄。

我疼得冷汗直流,慌乱地把衣服往上扯,试图遮住那些痕迹。

“没……没有!你看错了!这就是过敏……皮肤病!”

“皮肤病能扎出针眼来?!”

顾宴红着眼,死死盯着我。

突然,他抬起手,似乎是想去触碰那些伤口。

但在碰到的一瞬间,他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滚远点,别把你那一身脏病传给我。”

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字,眼底却是一片猩红的挣扎。

“沈听,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就这么爱钱?爱到连命都不要了?”

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啊……我爱钱。”

我闭上眼,强忍着眼泪。

“顾宴,你不是最清楚吗?”

“只要给钱,让我干什么都行。”

“好,很好。”

顾宴怒极反笑,他猛地松开我,我失去支撑,狼狈地摔在地上。

墨镜歪了一下,差点滑落。

我惊恐地伸手去扶。

顾宴看到了我的动作,眼神一凛。

“这墨镜底下到底有什么?”

他弯下腰,伸手就要来抓我的墨镜。

“给我摘了!”

“不要!”

我尖叫着向后缩,死死捂住眼睛。

“顾宴求你了!别看!别看!”

那是我的尊严。

那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体面。

更是我不想让他背负一辈子愧疚的秘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镜框边缘的那一刻——

“阿宴!你看我这件婚纱好看吗?”

徐清清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顾宴的手顿在半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最终,他收回手,嫌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穿好衣服滚出来。别脏了这里的地。”

3

试完婚纱,顾宴并没有放我走。

他带着徐清清去了珠宝店取钻戒,非要我也跟着。

名为挑选,实为凌迟。

柜台前,经理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

硕大的粉钻周围,镶嵌着一圈深邃的蓝宝石。

我看清那枚戒指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我画的图。

五年前,顾宴还没瞎的时候,我们在海边的出租屋里吃泡面。

我拿着铅笔在纸上乱画,开玩笑说:“顾宴,以后你要是有钱了,我就要这样的戒指。”

“粉色是我的少女心,蓝色是大海,你要把我捧在手心里。”

那时候他吻着我的手指,发誓说:“听听,以后我一定给你买,买全世界最大的。”

现在,他买了。

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真漂亮啊,阿宴。”

徐清清举着手,在灯光下晃动。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粉色配蓝色?”

顾宴温柔地看着她,眼神却透过她,不知道在看谁。

“一个死人说的,不重要。”

说完,他转过头,目光阴鸷地看向角落里的我。

“沈听,好看吗?”

他像是在问戒指,又像是在问当年的誓言。

我透过墨镜,贪婪地看着那枚戒指。

真好看。

如果是五年前,我会高兴得疯掉吧。

“好看。”

我低下头,声音很轻。

“徐小姐戴着,真合适。”

顾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似乎很不满意我的顺从。

“别用你那双脏眼盯着它看,碰掉的灰,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顾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随手扔在柜台上。

那是一个易拉罐的拉环。

已经氧化发黑,变形了。

那是当年他穷得叮当响时,在路边给我求婚用的“戒指”。

我还记得那天他跪在雪地里,手冻得通红,把这个拉环套在我手上,说以后给我换真的。

“这个垃圾,还给你。”

顾宴冷冷地说。

“留在我这儿,恶心。”

我颤抖着手,捡起那个拉环。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里,硌得掌心生疼。

“谢谢顾总。”

徐清清看出了顾宴情绪的不对劲,眼珠一转,挽住顾宴的胳膊。

“阿宴,今晚的单身派对,让沈小姐也去吧?”

她笑得天真烂漫。

“我的朋友们都对沈小姐很好奇呢,”

“毕竟是阿宴你的旧人。”

顾宴盯着我攥着拉环的手,眼底闪过暴戾。

“好啊。”

他勾起唇角。

“沈听,今晚私人会所,你也来。”

“今晚我叫了几个兄弟,”

“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为了钱练出的伺候男人的本事。”

“你要是不来,你妈明天的药就停了。”

4

晚上的私人会所,灯红酒绿,群魔乱舞。

包厢里坐满了京圈的富二代。

我穿着那件不合身的廉价T恤,戴着那副死板的墨镜,格格不入。

顾宴坐在正中间,手里摇晃着一杯烈酒。

徐清清贴在他身上。

“哟,这就是当年那姘头?瘦得跟个干尸似的。”

一个染着黄毛的富二代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这种货色倒贴钱给我上,我都嫌脏。”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顾宴没笑。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指了指桌上那一排深水炸弹。

“沈听,这里有十杯酒。”

“一杯十万。喝完,这一百万就是你的。”

他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密码是我的生日。”

“只要你喝得下去,钱你拿走。”

我看着那排酒,胃部已经开始条件反射地抽搐。

我现在这个身体,别说十杯烈酒,就是一杯,也能要了我的命。

可是……一百万。

够我妈做手术了。

够她安享晚年了。

“好。”

我走过去,端起第一杯。

手抖得厉害,酒液洒出来一些,落在手背上,凉得刺骨。

“我喝。”

我仰头,将那辛辣的液体灌进喉咙。

火辣顺着食道烧下去,瞬间点燃了千疮百孔的胃。

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好!继续!”

黄毛在一旁起哄。

我强忍着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冲动,端起第二杯,第三杯……

喝到第五杯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冷汗打湿了头发,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

顾宴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酒杯,指节泛白。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在期待我求饶,又像是在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顾宴……”

我放下第五个空杯子,声音微弱。

“能不能……先给我五十万?”

“喝完。”

顾宴的声音冷硬如铁,但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吐出来也给我咽回去,少一滴这钱你都别想要。”

就在我端起第六杯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听听!”

一声凄厉的哭喊穿透了嘈杂的音乐。

是我妈。

她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看见我满脸惨白地在灌酒,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打翻了我手里的酒杯。

“啪——”

玻璃碎了一地。

“别喝了!听听!我们不要钱了!我们会死的!”

我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她转过头,指着顾宴大骂。

“顾宴!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你知不知道听听她得了什么病!”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