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身体支离破碎,头颅也不翼而飞。
她头七还没过,妈妈就在梦里见到了她。
“妈,您把我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洗干净烧过来吧,我想在下面穿得干干净净的。”
妈妈醒来后泪流满面,要替姐姐完成遗愿。
可在她探身挂衣服的瞬间,竟从窗口直直栽了下去,当场身亡。
妈妈下葬后没多久,爸爸也梦见了姐姐。
梦里姐姐不住抱怨,说那边又冷又潮,她睡不踏实。
想要爸爸亲手把她那床棉被烧给她。
爸爸次日就抱着被子去了墓地,说一定不能让姐姐受委屈。
结果把自己烧成焦炭,那床被子却完好无损。
接连失去两位至亲。
我日夜忐忑,害怕姐姐也会入我的梦。
可她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我。
就在我稍微松懈时,噩耗再度传来。
我的男友失足跌入了河道,溺水身亡。
我打开手机,听到他的未接来电留言。
才得知原来他也梦到姐姐。
我彻底崩溃,从男友坠河的那座桥上纵身跳下。
再睁眼,我回到了妈妈要去给姐姐洗裙子这天。
1
我冲进卧室时,妈妈正抱着那条白裙子往阳台走。
我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妈,不能晾!”
妈妈吓了一跳,衣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蕊蕊,我这是给你姐准备的,她昨晚托梦说想穿这条裙子。”
“你姐生前最爱漂亮了,总不能让她在下面穿得邋里邋遢...”
我顾不得解释,一把抢过裙子扔到沙发上,反手锁上阳台落地窗:
“妈,您就听我这一次吧!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姐晒裙子。”
看到我激动不安的样子,我妈顿时皱眉: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你姐好不容易给我托梦,难不成还会害我?”
想起上一世发生的悲剧,我我紧紧抱住妈妈。
身体发颤,可解释的话却卡在嗓子眼。
若是告诉她真相,只怕她会觉得我是疯了。
“妈,您就听我这一次吧,姐的事过几天再说好吗?”
见我态度坚决,我妈最终还是妥协了。
妈妈最近血压一直不稳,上周刚查出轻微脑血栓。
而上一世,她就是在给姐姐晒裙子时突然发病。
这才导致失足摔下了楼。
等我赶回来时,她早就断了气。
整个人摔的血肉模糊,死相凄惨。
为了安全考虑,我赶紧带着她去了医院。
找到了我姐生前的未婚夫许亮。
我姐去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
但稍作休整后还是回到了工作岗位。
在给我妈量完血压后,许亮皱紧眉头:
“阿姨,您最近是不是又忘了吃药?”
听到许亮的话,妈妈嘴唇一抿。
不一会儿就眼眶湿润。
自从姐姐意外去世,她就一直难过消沉。
终日以泪洗面,哪里还顾得上吃药这回事。
许亮此时也红了眼。
毕竟姐姐那天是为了去陪她过生日,才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这件事,也成了许亮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陪妈妈做完检查回了家。
等她服完药睡下,我便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陪着。
确认妈妈呼吸平稳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连续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困意就如潮水涌来。
我靠在客厅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一看。
发现妈妈已经不在床上,不知去处。
慌乱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许亮打来的:
“苏蕊!阿姨她出事了,你快来医院一趟!”
2
等我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这时,邻居王婶也急匆匆跑来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泪直掉:
“小蕊啊,都怪我!要是我今天拉住你妈,她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了!”
她断断续续哭诉着。
原来今天一大早,我妈就拉着她非要一起去商场,说是我姐昨晚又给她托梦了,
哭着问她为什么没把新裙子烧过去,身上穿的还是破的。
我妈醒来就心如刀绞,说什么都要去给我姐买条新裙子。
“本来给霜儿买完裙子,我和素珍准备回去的。”
“可半路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呼啦一下就把那条裙子给卷走了!”
王婶拍着大腿,越说越激动:
“那裙子最后被吹到了旁边工地一栋烂尾楼上。”
“你妈当时就急了,她像疯了似的,不顾我拦着非要爬上去捡…我一时没劝住…结果她就…”
听完王婶的话,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不,这都怪我,都怪我!”
我恨自己为什么昨晚睡得那么死,连妈妈出门了都不知道!
明明重活一世,明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拦住她。
强烈的自责淹没了我。
但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冻得我浑身发抖。
按照顺序。
下一个,就该轮到我爸了。
处理完后事,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回了家。
爸爸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憔悴得不成样子。
我强忍悲痛,试探着问他:
“爸,你这几天有没有梦到我姐?”
爸爸茫然摇了摇头:
“没有啊…蕊蕊,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爸,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你梦到姐姐了,不管她在梦里跟你说了什么,要你做什么,你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看着我惊恐的样子,爸爸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好,爸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风平浪静。
爸爸似乎也没有任何异常,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直到那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姐姐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冲进去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
只见我爸正抱着姐姐生前那床棉被。
3
“爸,你在干什么!”
我失声尖叫。
爸爸回过头,脸上满是泪痕:
“小蕊,我昨晚梦到你姐了,她说下面又潮又湿,冷得直哆嗦…”
“她求我,让我把这床她最喜欢的被子烧给她,让她能睡个安稳觉。”
闻言,我几乎要跳起来:
“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是我姐给你托梦,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啊!”
“难道你忘了妈是怎么死的了吗?!”
下一秒,爸爸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他眉头紧皱,狠狠瞪了我一眼:
“小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妈的死只是个意外!”
“而且霜儿是我亲女儿,她在下面过得这么可怜,我这个当爸的道能眼睁睁看着,坐视不管吗?”
我急火攻心,再也顾不得许多。
一把夺过那床被子,冲到楼下直接扔给了收废品的三轮车。
爸爸一路追了出来,又惊又气:
“小蕊,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爸爸又伤心又困惑的样子,我胸口堵得发痛,却无法解释。
只能流着泪说:
“爸,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看着我这副样子,爸爸重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小蕊,我知道,你姐和你妈的事对你打击太大了。”
“现在家里就剩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好,爸答应你!要是你姐再托梦来,我一定先跟你说。
“这被子我不烧了,快...跟爸回家吧。”
听到他的保证,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接下来的半个月,爸爸果然没有再提起托梦的事。
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甚至开始相信,也许命运的轨迹真的被改变了。
直到那天傍晚。
我刚下班走到小区附近,就看见滚滚浓烟从我家那栋楼冒出,楼下围满了惊慌的人群。
“着火了!快打119!”
“好像是七楼那户…”
七楼?那是我家!
我发疯般拨开人群往里冲,却被赶来的警察死死拦住。
“我爸还在里面,快让我进去,我要救他!”
我撕心裂肺哭喊着,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吞没窗户。
火势扑灭后,消防员从废墟中抬出一具焦黑的遗体。
我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爸爸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如同上一世那般,成了一具焦炭。
然而在清理现场时,一个消防员却发现诡异的地方。
明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毁了。
唯独姐姐那床被子却完好无损。
干干净净,连一丝烟熏火燎的痕迹都没有。
我彻底崩溃了。
冲进墓园,我扑到姐姐的墓碑前,一通嘶吼:
“苏霜,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爸妈?!”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下意识扶住墓碑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我突然察觉到异样。
墓碑上,姐姐的遗照,那原本温柔微笑的嘴角不知何时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怨毒,正死死盯着我。
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一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马上就轮到你了…”
4
短短一个月,我家破人亡。
因为房子被烧毁,我只好暂时住进男友宋哲的公寓。
整日浑浑噩噩,像个没情绪的木偶。
毕竟,我的眼泪早都流干了。
想到上一世宋哲溺死的结局,我夜不能寐。
在思索良久后。
我最终还是把姐姐托梦、父母接连惨死的真相告诉了他。
他听完,却只是担忧握住我的手:
“小蕊,我知道你最近遭遇了太多事,可能是精神受了刺激,要不我明天请个假,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见宋哲不愿相信我的话,我当场尖叫:
“宋哲,我没疯!”
我急切抓住他,几乎哭出声来:
“你记住,如果梦见我姐让你去河边,你千万别去!求你...就信我这一次!”
宋哲将信将疑,但还是答应会小心。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
宋哲突然把我从昏睡中晃醒,浑身冷汗:
“小蕊...我真的梦到你姐了!”
“她说想要一束只开在河边的花,让我去帮她采来,放到她墓碑前...”
姐姐托梦的内容,竟和我所说的一字不差。
这一次,宋哲终于愿意相信我了。
为了逃过这索命的托梦诅咒。
他每天下班宁可绕远路,也要避开河岸。
就这样平安度过一个多月,我俩渐渐放下心来。
看来只要不靠近水边,就能打破诅咒。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我们准备订婚的前一周,宋哲的公司却临时通知要去团建。
而团建地点,正是在郊外的湖心公园。
他本想请假,可这次团建关系到年度考评,上司明确表示希望全员到场。
迫于无奈,宋哲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眼看避无可避,我便决定陪着他一起去参加。
为了安全考虑。
我提前准备了一件救生衣,让宋哲穿在身上。
团建当天,我们紧紧挨着坐在岸边草坪上。
看着同事们在湖面划船嬉笑。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心脏却颤抖个不停:
“宋哲,只要熬过今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很快,团建接近尾声。
整个下午宋哲都和我待在一起,平安无事。
返程时,我们相视而笑。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回到家,我哼着歌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这段日子以来,我还是头一次感到放松。
再过几天,宋哲就要和我结婚了。
我们已经决定好,之后就搬离这座城市。
也许这样,就能一辈子躲开苏霜的诅咒。
洗漱完,我便回床上躺着了。
只等宋哲洗完了,好好亲热一番。
可我等到昏昏欲睡,也不见宋哲出来。
他平时洗澡不过十分钟,这次却将近一个小时还没结束。
察觉到不对,我忐忑不安下了床。
卫生间门紧闭着,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
我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
便索性一把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
只见宋哲穿着整齐的衣物,仰面躺在浴缸里。
浴缸的水早已放满溢出。
我发疯般把他拖出来,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他的身体已经冷了。
5
救护车很快赶到,但宋哲早已失去生命体征。
太平间里,我盯着那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
整个人陷入麻木。
没多久,许亮赶了过来。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语气低沉:
“经过尸检,宋哲他是突发心脏病,失足跌进浴缸才导致溺亡。”
“苏蕊,节哀。”
又是意外?
听到许亮所说的话,我不禁苦笑。
“我妈摔死是意外,我爸被烧死是意外,现在,连宋哲溺死在浴缸里也是意外,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蹊跷了吗?”
闻言,许亮只是叹了口气。
我抬起头,直直看向他。
“许医生,我姐...给你托过梦吗?”
许亮明显愣住了,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的确梦到霜儿了,她说她的头被野狗叼到了西郊那片树林里,让我去帮她找回来...”
听到这儿,我猛的站起身。
姐姐死后,她的头颅至今的确下落不明。
现在,许亮也被姐姐托梦。
却正好提到了那颗失踪的脑袋。
想到这,我面色愈发凝重,一把拉住他的手:
“许医生,我姐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许亮猛的抽回手,一脸惊诧:
“苏蕊,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和霜儿在一起六年,她怎么可能会害我?”
“难道你真觉得是她托梦害死了你爸妈和有宋哲,现在又要来索我的命,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听到许亮的话,我微微一怔。
想到之前的种种,终于意识到姐姐为何会托梦。
而爸妈和宋哲又为何会死于诅咒。
下一秒,我紧紧盯住许亮的眼睛:
“许医生,我有办法向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