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陆景笙在夜店邂逅了一个清纯女学生。
一夜荒唐后,他像着了魔,不惜砸下重金,疯了一样满城寻找那个身影。
而我,一夜之间从众人艳羡的富家阔太成了圈子里人人嘲讽的疯子。
我在他手机里装了定位,雇了私家侦探日夜跟踪,甚至直接冲去他公司捉奸。
他反手开始全面打压我家,直至破产。
我父母不堪其辱,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
三年来,我们像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用最不堪的方式互相撕咬,彼此折磨。
我疯够了,如今也累了。
所以,当他包下整艘游艇,为庆祝找到那个“小白花”而狂欢时。
我只是平静地取下婚戒,离开陆家。
陆太太的位置,我让给她。
从此,一别两宽。
1.
从医院出来后,我挂在奢侈品店售卖的二手婚纱,也迎来她的新主人。
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我看见广场大屏上正在播放陆景笙豪掷千金的游艇派对。
昔日陆大少为爱疯魔,圈内人人皆知。
现在挚爱失而复得,当然是个值得报道的好消息。
顾不得发疼的伤口,我就匆忙赶到奢侈品店。
却没想到,迎面就撞见我曾经的司机,钱叔。
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啊!是VeraWang的骑士玫瑰!!”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学生抱着他的胳膊,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
钱叔瞥了我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卿卿,要不咱们再选选?”
那女学生噘着嘴撒娇,立即拒绝道:
“不要!”
“景笙说,这款婚纱世间仅此一件,只配他的妻子穿,结婚那天我就穿这件,他一定会高兴的!”
说着,她无意间露出鸽子蛋大的钻戒,笑得满脸幸福。
“姐姐,你帮我换上吧,我要试一下!”
我沉默着点点头,胸口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发痒。
我脚步颤抖,可还是跟着她去试衣间。
不是害怕,也不是痛恨。
而是我的病,恶化了。
花多少钱都治不好。
我只记得父母跳楼那晚,陆景笙把我丢到路边,甩下‘疯女人’三个字,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而我裹着冬天寒冷的细雨,流着血泪,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走了一天一夜。
脚掌磨出血泡。
最后发烧晕倒在马路边。
而就当我躺进医院苟延残喘,陆景笙得到了小白花的消息,马不停蹄地飞过去。
甚至为讨她欢心,他包下整晚的无人机灯光秀,在夜空中拼出巨型‘lOVE’,深情告白。
想起之前的我,到底是有蠢,才会觉得拼命阻止,就能让陆景笙回头。
由于太过于讽刺,我的嘴角下意识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钱叔,我穿婚纱,好不好看?你快拍照片发给景笙!”
钱叔没有回应,反而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件婚纱是陆景笙亲手为我设计。
同时也警告我,警告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藏在掌心的手机,显示正在视频通话。
视频里的陆景笙眼尾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那她待会是不是又要发疯?真让人期待!”
2.
在最爱他的那些年。
我不愿告诉他,护士每天会举着十厘米长的针管捅进我的身体。
就算疼到躺在地上打滚,趴在地上乞求能早点死。
最穷的时候,我甚至用一刀一刀割在瘦成皮包骨的手臂上,只求我能早点解脱。
可就是这样,都舍不得把婚纱卖掉换钱买止疼药,每晚抱着它才能入睡。
下一秒,一群黑衣保镖闯进店里,整齐排成一列。
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过去,他们立即警惕起来,死死盯住我。
“陆总说,我们必须负责柳小姐的安全,防止有人心怀不轨!”
穿着婚纱的女生睁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谁?他前任吗?”
说着,她猛地转头看向钱叔。
“钱叔,听景笙说,他前任是个有精神病的疯女人,纠缠他五年,你知道吗?”
我对着钱叔缓缓勾起嘴角,眼底却无笑意。
“景笙!”
她忽然尖叫一声,像只兔子似地扑进陆景笙怀里,还差点被裙摆绊倒。
“乖,想我吗?”
陆景笙单手牢牢握着她的腰肢,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柳卿卿踮起脚尖,想献上一吻。
陆景笙稍稍侧过脸。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我们都愣在原地。
世界仿佛按下暂停。
他捏住柳卿卿的下巴,戏谑的目光透过她的肩膀,精准地落在我的脸上。
随后加深这个缠绵的吻。
我移开目光,指尖用力掐进掌心。
钱叔眉头微蹙,犹豫着开口。
“陆总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你别轻举妄动。”
“她跟你长得也像,生下来的孩子,也跟你的差不多。”
我点点头,心脏却像是被针刺穿。
陆景笙注视着我的眼睛,笑着宣布。
“我要当爸爸了。”
此言一出,钱叔和保镖立即护在柳卿卿面前。
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仿佛我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威胁。
毕竟我恶名在外,圈内人人都传我得了失心疯。
不准任何女人靠进陆景笙,否则我就会毁容,拍裸照,挖子宫。
甚至邪乎到我不孕不育,要用女人子宫泡酒治病。
二十多只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怕我突然发疯,动手伤人。
可我只是提着柳卿卿的裙摆。
“恭喜,陆总。”
柳卿卿害羞得脸颊泛红,笑着转了个圈圈。
“景笙,好看吗?结婚那天我就穿这件,好不好?”
陆景笙点燃嘴边的香烟,深吸一口,手指摩挲着他亲手设计的婚纱,神情恍惚。
“不好,我的宝贝值得更好。”
他柔情蜜意地握着柳卿卿的手,落下炽热一吻。
柳卿卿害羞地抽回手,拍了他一下。
“讨厌!这么多人都看着!再逗我,人家就不理你了!”
她从始至终都没发现,陆景笙在吻她的时候,全程盯着我。
“陆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板冲陆景笙点头哈腰。
可一看见我,他脸上的笑瞬间僵硬。
新来的女店员还想去给陆景笙上茶,他立即使眼色,把人拉在身后。
顺带着用一种警惕夹杂着恐惧的目光盯着我。
这些年我确实疯,疯到不允许任何雌性生物接近陆景笙半步。
也难怪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是我会吃人似的。
老板凑到陆景笙的身边,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那个陆总……真没事吗?”
陆景笙耸耸肩,摊手一笑。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转身就想走。
柳卿卿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开口讲价。
“姐姐,这件婚纱我很喜欢,能再便宜点吗?”
3.
我等着靠这条裙子救命,就算她没钱,还有个陆景笙呢!
我冷冷掰开她的手,严肃拒绝。
一扭头,迎面就撞上那坚实的胸膛。
头顶飘来熟悉又冰冷到让我陌生的声音。
“一看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难怪家里会破产!除了卿卿,还有人要吗……”
他语气恶劣透着浓浓的威胁,显然故意刁难我,等着看我发疯出糗。
“不如你送给她。”
我冷冷打量他几眼,转身就要离开。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因一件婚纱得罪整个陆家,有十条命你都玩不起!”
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我恶心到头晕目眩。
“别碰我!”
我剧烈挣扎起来,额头重重磕在茶几上,鲜血淋漓。
一时间,我们都愣在原地。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强撑着站起身。
鲜血模糊我的视线,可掩盖不住我的恨意。
柳卿卿笑眯眯地挡在我们中间。
“姐姐,对不起啊,我不讲价了……”
“我未婚夫也是不小心,你没事吧?要赔多少,你尽管提。”
要是不小心,他哪会跑到店里故意找我麻烦,还千方百计逼我发疯。
父母死后,他搂着小白花夜夜笙歌,几乎都忘了我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疯女人。
我没有说话,反而夺走他手里的香烟,深吸一口,缓解疼痛。
围观的顾客们纷纷嗤笑。
“穷成这样,还以为自己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真搞笑!!”
他们幸灾乐祸地架起手机,似乎认定我会屈服。
陆景笙指腹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着莫名的期待。
我冷笑一声,随手把香烟扔进的水杯,一股脑朝他嘴里灌。
把脚一抬,狠狠地踩在他的胯裆上。
“贱狗!乱发情就该煽掉!”
顺带,一酒瓶子砸在刚才乱嚼舌根的顾客头上。
“好笑吗!都给我去死!!”
我动作太快,保镖们还都没反应过来。
柳卿卿气到梗着脖子,从我背后冲上来,想要偷袭。
“顾客是上帝!你不知道吗?就算我未婚夫有错,你也不该动手打人!”
我一个闪身,猛地踩住她的婚纱。
干脆利落地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扇到她鼻青脸肿为止。
“啊——!”
天地间只剩下柳卿卿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陆景笙猛地举起一旁倒地的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头上砸去。
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动作,我飞速转身用后背挨下一击,当场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柳卿卿凄厉尖叫,扭着屁股躲到他的身后。
陆景笙眼底是我从未见到的愤怒,笑容阴冷。
“沈梦璃,是我以前对不住你……”
话还没说完,他面不改色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将我的手钉在桌上。
刀身贯穿我的手掌,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他的半边脸颊。
我死死咬紧牙关,不肯求饶。
陆景笙脖颈上血管暴起,恶狠狠掐住我下巴,咬牙切齿。
“可你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动我的未婚妻。”
紧接着,一张支票劈头盖脸甩到我脸上,剐出一道血痕。
“你没错,但敢伤害卿卿要用你的命来抵。想好要填多少,送过来,我烧给你。”
他目光阴郁,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庞。
我猛地咳嗽起来,慌忙在拨打120电话。
半小时后,随着救护车到来,我眼前一亮。
可他瞥见我嘴角的血沫,眉头微微皱起。
“有病就赶快去治!你不要命吗!”
说完,他收回目光,抱起柳卿卿先我一步,钻进救护车。
而我只能咽下满嘴血腥味,捂着流血的伤口,强撑着离开这里。
我有病。
无药可治的那种。
可惜病入膏肓,我的命也快到头了。
4.
我家破人亡。
还背上家族债务,整日东躲西藏。
就连手里唯一值钱的这件名牌婚纱,也没了。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或许是病情反复,我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疼。
广场电子屏轮番播放着‘京圈太子爷挚爱失而复得’,而我也在路边长椅上枯坐了一整夜,任由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一夜过去,脑袋昏昏沉沉。
我刚想起身,肩膀上的男士西装外套意外滑落。
陆景笙不知何时靠近我,正要蹲下为我处理伤口。
“都不包扎,你兜里连这点钱都没有吗?”
我打开他的手。
抬手间,干脆利落地甩给他一耳光。
“滚。”
我声音平静。
他不滚开,反前倾着身子,贴着我的耳畔轻笑:
“一个耳光换沈家的千金和商业帝国,值了!”
我咬牙,毫不留情地转身,搭上出租车。
他却开着跑车,一脚油门杀到底,将我截停。
“别耍小性子!你看你现在的脸跟死人一样白,你还在闹什么?”
“就算我死,也跟你无关。”
我抬眼冷冷笑道:
“陆景笙,陆大少爷,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能管到我的头上?”
我现在很清楚。
他只是喜欢捉弄我,看我出糗。
无关情爱。
如果我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千金大小姐,不介意玩商战。
把这头骄傲的狮子逼到绝境,让他也尝尝跌入泥泞的滋味。
可现在我连呼吸都困难。
等他注视着我走进医院,身影消失在眼底后,才满意地开车离开。
医院里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儿。
孙医生瞥了一眼我的伤,不由皱起眉头。
“你从哪弄得一身伤?”
“跟人打架。”
“打架?”
他立即拔高声音。
“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吗!还有力气去打架!”
也不怪他骂我,就我这个身体情况,能多活两天都是阎王开恩。
“你的病,你爸妈知道吗?”
“我恶名在外,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我声音很平静。
“破产后,爸妈受不住打击跳了楼,只剩下我一个……”
病房里挂壁电视正播放着新闻——
陆景笙一掷千金,租下豪华游轮为女友柳卿卿庆生。
我本以为我早已不在意陆景笙。
可他却成了剖开我心脏最锋利的那把刀。
“情况非常不乐观,你不能再乱跑……之后一个月,你都要住院观察。”
孙医生离开时,再三叮嘱我。
“记住,别放弃治疗。”
等他一走,我已经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光着双脚,逃离医院。
多活一天两天,对我无关紧要。
只要让我别再苦苦挣扎,独自苟延残喘就好。
墓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额头抵着父母冰冷的墓碑。
这点温暖帮我度过每个饱受病痛折磨的夜晚。
是我赖以生存的解药。
夜晚气温骤降,而我倒在荒凉的墓园里,浑身烫得吓人,冷汗打湿了身上的病号服。
等我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孙医生想要痛骂我一顿。
可到最后他捂着脸,哽咽道说不出话来。
“说了多少次,别乱跑!多亏你手上的定位手环,不然你死在外面……都没人给你收尸!”
“你总想着逃出去,难道这世上还有放不下的人?”
我目光落在病床头上红到滴血的玫瑰花。
是陆景笙让人送来的。
从昨天开始,他就执着地让人送来各种礼物,直到塞满病房。
我最终还是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声音有些雀跃。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我死死攥着那张支票,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
“陆景笙,我没有亲人了……”
“支票签好了,记得以后烧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