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tvb的当家新闻女王,
我刚拼死抢到一条独家,却发现吹哨人是八年未见的前夫。
而我正是那则“杀夫骗保未遂”独家爆料的女主角。
短暂愣神过后,我的嘴角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说前妻为了巨额保险,制造意外险些将您害死,那她现在是否有受到法律的惩罚呢?”
他心虚的不敢与我对视。
直到采访顺利结束,我昂首挺胸地离开导播室,
正准备和新认识的小奶狗吃烛光晚餐。
林序却急匆匆的追了出来,他挡住我的去路。
“孟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记得你以前最怕面对镜头。”
我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这么会编故事。”
1、
这些年,林序靠着扮演受害者拉了不少投资,一跃成为科技新贵。
大家都以为他老婆进了监狱。
却殊不知,我早已在办公室政治中厮杀出一条血路。
我懒得跟他废话,准备直接离开。
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琳琳,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我抽回手,再次后退几步和他保持好距离,礼貌开口:
“还行,电视台也没想象中那么忙。”
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老婆来电话了,老婆来电话了……】
他匆忙按断电话,然后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媛媛她就喜欢搞这些幼稚的东西……”
我笑意不减,语气也听不出一丝起伏:
“林总和林太太之间的夫妻小情趣,不用特意说给我这个外人听。”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林总还是早点回家吧。”
说完,我快步走出电视台,上了许绍祁的车。
我不是落荒而逃。
是不想再与林序产生任何交集。
今天的采访纯属意外。
只是连我自己都颇感惊讶。
再见林序,我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
丝毫没有了当初离婚时的歇斯底里。
“姐姐,你认识极光科技的老总?”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绍祁手指向车窗外:
“他应该是林序没错吧,我昨天还在新闻里看到了他。”
“听说光是他名下的专利就已经价值过亿了。”
“这么有钱又有颜的男人,却是个实打实的宠妻狂魔。”
“只是姐姐你跟他很熟吗?不然他为什么一直跟在你身后,目光都没有移开过半秒。”
“不是很熟。”
顿了一下,我补充道:
“他就是我的前夫。”
“前夫??”
许绍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可不是都说林序的前妻是个杀夫骗保的女骗……”
他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
“姐姐,我不是说你。”
我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毕竟“骗子”这一词可伴随了我一整个少年时期。
十岁那年,父母离异了。
妈妈带着我独自生活。
不久后,她加入了一个传销组织,专门欺骗一些孤寡老人去买所谓的“养老保险”。
直到被老人家属识破。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就变成了灰色。
同学们都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我。
他们在背地里说我是大骗子生出来的小骗子。
我的作业也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
在第三次没交作业后,班主任打电话叫来妈妈。
妈妈二话不说,直接当众给了我一耳光。
我红着眼朝她大喊了一句:
“都怪你,你凭什么打我!”
说完,我就冲出了老师办公室。
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坐在马路边嚎啕大哭。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成这样还怪让人心疼的。”
十二岁的我遇见了十五岁的林序。
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林序那双眼尾染笑的深邃眼眸。
为哄我开心,他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在马路上狂飙。
甚至还与交警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
一直玩到很晚,他才将我送回了家。
可邻居阿姨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却是:
“小琳,你去哪了?你妈妈出车祸了!”
那天,我认识了林序,却永远失去了妈妈。
2、
警察联系了我的父亲。
对方在听到是要抚养我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再打过去就成了空号。
没办法,警察只能帮我联系救助站。
后来还是林序出面,我才不至于被送去福利院。
“林序家应该很有钱吧,网传他可是出身豪门。”
许绍祁没忍住出声询问。
想到刚刚演播厅里身穿定制西装,气质矜贵的男人,我笑着摇了摇头。
三十二岁的林序功成名就,家庭美满。
十五岁的他却是个靠奖学金和打零工赚钱的贫困生。
为了养我这个拖油瓶,他不要命的替一些富家子弟参加飙车比赛。
朋友们都劝他把我送去福利院。
可他却说我是他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把我带走,妈妈或许就不会因为到处找我而出车祸。
是他把我的家给毁了,所以他要赔我一个。
后来在一次比赛中,他被几名对手联合起来挤出了赛道,险些掉下山崖。
我知道后哭着抱住了他:
“林序,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吗?你不能言而无信!”
他僵了好一会儿,双手才慢慢回抱住了我。
“好。”
从那以后,林序再也没有碰过机车。
只是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去路边摆地摊。
而我则在一旁陪着他。
我们卖过饰品,卖过玩具,甚至还卖过衣服。
日子过得清贫。
却也是我们生活在一起后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再后来,他如愿考上了理想大学。
开学前的那个晚上,我趴在他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林序,你不能认识新的女生,就不要我了。”
他笑着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傻瓜,不要你我还能要谁。”
“努力学习,我等你。”
就是因为这句“我等你”,接下来的三年,我没日没夜的苦读。
终于在他大四那年考上了他的那所大学。
那一年,是我和林序正式交往的第一年。
我们计划一毕业就结婚。
那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那其实也是我和林序真正在一起的最后一年。
“最后一年?”
许绍祁越听越疑惑:
“他变心了?所以没有履行承诺?”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履行了承诺。
却也变了心。
在他毕业之际,他在国际大学生科技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获得了公费留学的机会。
这一去至少是三年。
他看出了我的不舍,想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我又何尝不知道那所学校是他的梦想。
所以我对他说:
“林序,放心去吧,我会在国内等你。”
“但如果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当场就带着我去了民政局领了证。
他举着结婚证对我发毒誓:
“小琳,等我学成归来娶你,我一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如果我背叛了你,我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许绍祁突然愤怒了:
“你们都领证了,可他还是出轨了!”
“出轨对象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是吗?”
我平静点了点头。
“呸!我在新闻上看到林序老婆时,我还说她看上去就温柔善良,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温柔善良?
我想,是这样的没错。
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把林序交给她照顾。
我在兼职回学校的路上遇到流氓。
是姜媛媛突然出现救了我。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她就是除林序外另一个公费留学的学生。
3、
我和姜媛媛的第二次见面是我和林序去学校食堂的时候。
见到彼此,我们都很惊讶。
她还调侃林序:
“林序,原来这就是你藏着不让我们见的小女友啊!”
“之前还以为你是夸张呢,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可爱迷人,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
就这简单的一句吹捧,就让我将姜媛媛视为“自己人”。
尤其是之后林序告诉我,她也有一个快要结婚的男朋友时,我对她就更加放心了。
临上飞机前,我还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
“媛媛学姐,你要帮我盯紧他哦,要是有别的女人敢靠近,你一定要告诉她们阿序是有老婆的!”
送走林序后,我除了上课就是没日没夜打工。
一有钱就给他汇过去。
虽然是公费留学,但开销依旧很大。
我不想他那么辛苦。
许绍祁听后气得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辛苦算什么?靠老婆养的人就是废物!”
“姐姐你也是,真是太傻了!”
其实林序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是姜媛媛会时不时的发消息给我。
说那边物价有多贵,老板又歧视中国留学生,打工的时候经常挨欺负不说,还总是被克扣工钱。
我听了以后自然会心疼。
可我渐渐发现,林序好像越来越忙了。
他不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
哪怕是打电话,他也是匆匆敷衍我两句就挂断电话。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话题便中止了。
晚上我刚到家,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许绍祁打来的。
我朝楼下看了一眼,他的车还停在原位。
“姐姐,我刚刚一直憋着没问,你手腕上的伤痕就是因为他弄出来的吗?”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右手腕的腕表处。
表带下确实藏着一条狰狞的疤痕。
八年前我大学毕业。
我拿着攒了整整一年的钱买了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
想给林序一个惊喜。
或许他自己都忘记了,他曾将公寓的钥匙寄给过我一把。
说是欢迎我随时突击检查。
可我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满地凌乱的衣服和沙发上两具赤裸纠缠的肉体。
我发了疯一样将手中的行李箱以及能抓到的所有东西朝两人砸去。
林序想都没想,直接将姜媛媛紧紧护在身下。
哪怕行李箱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他都没有哼一下。
等他穿好衣服再看向我时,眼中只有冷漠,没有悔意。
“孟琳,你打也打了,可以冷静一点了吧。”
“你要恨就恨我,这事跟媛媛没有关系。”
姜媛媛也哭着控诉我:
“我和阿序只是情难自已,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阿序的脑袋都被你打红了。”
我当然恨!
林序说过要赔给我一个家的,结果又亲自将这个家给毁了。
所以我怎么能不恨。
为了报复他们,我举着结婚证站在教学楼门口,将两人之间的龌龊事用喇叭循环播放着。
可林序却将我那天发疯的视频公布在了校园网上。
还顺便伪造了一份我有重度抑郁的证明。
他说:
“别闹了,孟琳,你影响不到我和媛媛的,所以回国去吧。”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寄一笔生活费,保证你衣食无忧,至于这边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姐姐,后来呢?”
后来,彻底绝望的我用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想用自己的命去报复这对狗男女。
4、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
许绍祁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傻吗?
或许吧。
正因为我的傻,才让我彻底看轻林序凉薄的本性。
有好心人打了急救电话。
当我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时,林序只是满眼心疼的将姜媛媛搂进怀中轻声安慰。
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我。
我住院期间,他也只出现过一次,说了两句话:
“孟琳,你真是疯了。”
“既然不想回国,那就永远别回去了。”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纽约警署的人找上门来。
他们以杀夫未遂的罪名逮捕我。
杀夫的理由是为了骗取巨额保险金。
可那份保单明明是出国前他掏光积蓄买给我的。
说是万一他在国内出现意外,那就是我后半生的保证。
没想到原来他口中的“意外”竟然是想将我置于死地的圈套。
说到这,家里的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许绍祁。
他挂断电话,猛地将我抱进了怀中。
“姐姐,我心疼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底微微发涩。
一个相识不到两个月的人都说心疼我。
可和我相依为命了整整八年的林序又是怎么做的呢?
在异国他乡,我被最爱的人亲手送进了监狱。
因为口语不好,我被同监狱的其他人联合起来排挤欺负。
我越是挣扎反抗,她们就下手越狠。
衣服底下的皮肤被那些人捏的青一块紫一块。
我有想过给林序打电话,可电话永远都是无人接听。
我也想过申诉,可我写的申诉信永远都因为不符合要求而被退了回来。
有个好心的女警实在看不下去,她劝我放弃吧。
因为我在监狱里的所有遭遇都是林序授意的。
那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刚来纽约的穷学生了。
而是已经在华尔街崭露头角的科技天才。
没有人会为了我这个无名之辈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科技新贵。
我在监狱里一待就是半年。
就在我被折磨的精神恍惚,体无完肤时,林序带着一纸离婚协议出现了。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他说只要我乖乖把离婚协议签了,过去的事情他都不会再追究。”
“不然的话,他有的是办法一辈子不让我离开监狱。”
“可回国后我才知道,林序早就将我‘杀夫骗保’的事情告诉给了所有相熟的同学朋友听。”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躁症。”
“如果不是遇见了老师,如果不是她逼着我去给电影里的不同角色配音,让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钻牛角尖,我可能真的会选择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永远离开。”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可是荧幕前人人羡慕的女主播,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说完,我一口气干了杯中的红酒。
而许绍祁却气得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以后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话落,门铃突然响了。
监控显示屏里,林序正站在我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