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皇后,我知道心机莲花女主马上就要靠着媚上欺下,成为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为了自保,我连夜颁布《后宫绩效改革方案》。
争宠?取消侍寝制,改为“皇帝巡视”制,皇上每月根据各宫“KPI”完成度进行视察指导。
拉帮结派?我成立了“纺织部”“农科部”“教育部”等十几个项目组,妃子自由报名,按项目贡献拿年终奖和分红。
下毒告密?我设立了监察部和匿名举报信箱,一经查实,直接扣光当事人及其项目组全年薪酬,送去“冷宫”学习《后宫职业道德规范》。
女主进宫第一天就懵了。
她看着墙上“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严禁一切非KPI导向的内卷行为”的标语,陷入了沉思。
她擅长的琴棋书画、媚眼如丝,在这里,连KPI考核的第一项都过不了。
她看着我,哭着问:“娘娘,宫斗呢?说好的宫斗呢?”
我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微微一笑:
“斗什么斗?皇上都快被我榨干了,哪有空宫斗。”
“赶紧去农科部报到,今年的粮食产量KPI还差30%呢。”
1
柳依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她跪在我面前,身形单薄,哭得梨花带雨。
“娘娘,依依自知愚笨,不懂什么KPI。”
“依依只想好好伺候皇上,伺候娘娘。”
她抬起那张我见犹怜的脸,眼波流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精准地踩在男人心动的点上。
可惜,我是女人。
还是个被996福报喂大的前项目总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伺候皇上和伺候我,不计入绩效。”
“你的意思是,你想做没有产出的后勤岗?”
柳依依愣住了,眼泪都忘了往下流。
“后勤岗?”
我身边的掌事太监,现在我的特助——李总管,立刻递上一本册子。
“柳小主,这是《后宫新员工入职手册》,后勤岗主要负责各部门的环境维护与支持工作,基础薪俸,无项目分红,连续三个季度绩效评定为C,将进入待岗培训。”
李总管的语气毫无波澜,像一台精准的人形播报机。
柳依依的脸瞬间白了。
她进宫,可不是为了来扫地的。
“不,娘娘,我会的,我会弹琴,会跳舞,会作画。”
我打断她。
“才艺展示属于企业文化建设范畴,是加分项,但不能作为核心KPI。”
“你必须选择一个项目组。”
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组织架构图。
“纺织部,致力于改良织机,提高布匹产量和质量。”
“农科部,负责试验田,目标是培育高产作物。”
“教育部,负责皇子公主及宫内人员的文化扫盲。”
“还有医药研发、畜牧养殖、律法编撰。”
柳依依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仿佛在听天书。
她那套以色侍人的屠龙之术,在我这套现代企业管理制度面前,彻底失效。
她咬着唇,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若皇上喜欢依依的才艺呢?”
她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挑衅和孤勇。
她不信,天底下有男人能拒绝她。
皇帝萧景珩也不例外。
我笑了。
“很好,很有挑战精神。”
“李总管,记一下,柳依依,归入农科部,实习期三个月。转正考核标准:独立负责三亩试验田,土豆亩产必须提升10%。”
“至于皇上?”
我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皇帝月度工作行程表》。
“他这个月要去农科部视察三次,纺织部两次,顺便还要给教育部新编的《初级算术》写序。”
“他很忙,没空看你表演个人才艺。”
柳依依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刚入职就想走捷径的愣头青。
“柳依依,欢迎来到大周后宫。”
“在这里,只有劳动最光荣。”
2
柳依依不甘心。
她不信邪。
她坚信,一切制度在绝对的皇权和爱情面前,都是纸老虎。
只要她能拿下皇帝,我这个皇后,连同我制定的这些可笑规矩,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于是,她开始苦练舞技。
年终,宫里举办“年度绩效总结暨表彰大会”,代替了从前的除夕宫宴。
各项目组的负责妃嫔轮流上台做年终述职报告,用数据和成果说话。
贤妃的纺织部,研发出新型脚踏纺车,生产效率提升了50%,拿下了年度最高奖金。
淑妃的教育部,完成了宫内三百名太监宫女的扫盲工作,获得了“最佳社会贡献奖”。
轮到农科部时,负责人德妃面色有些难看。
“启禀娘娘,今年雨水不调,农科部KPI只完成了70%。”
德妃话音刚落,柳依依莲步轻移,从德妃身后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舞衣,在寒冬腊月里,美得惊心动魄。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柳依依,愿为大会献上一舞,为农科部同僚们鼓舞士气。”
她没看我,一双含情目,直勾勾地望着龙椅上的萧景珩。
这是她的绝地反击。
在这样枯燥无味的述职大会上,献上一场绝美的视听盛宴。
她要用最原始、最有效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谁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宰。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景珩。
他果然看得目不转睛。
乐声起,柳依依翩然起舞,身段柔软,舞姿曼妙,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她像一只蝴蝶,最后轻飘飘地旋停在御前,对着萧景珩,盈盈一拜。
“皇上。”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带着一丝喘息。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皇帝的反应。
按照套路,萧景珩该为她痴迷,当场赏赐,甚至直接册封。
然后,我的改革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萧景珩沉默了片刻。
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头问我。
“皇后,朕觉得柳依依舞姿不错,很有观赏性。”
柳依依的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下一秒,萧景珩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按新规,这种才艺表演,应该归入哪个KPI考核范畴?能给农科部加分吗?”
我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
“皇上,这属于‘企业文化建设’,旨在提升团队凝聚力和精神面貌。”
“可以为农科部加上10分团队建设分。”
我顿了顿,补充道。
“但由于该表演并未产生实际经济效益或技术突破,故不计入年终奖考核范围。”
萧景珩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这10分就加上吧,也算是一种鼓励。”
他挥了挥手,像打发一个普通的下属。
“柳依依,你跳得不错,退下吧。”
柳依依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精心准备的绝地反击,用尽全身力气献上的绝美舞姿,最后只换来了项目组的10分同情分。
甚至连一句来自皇帝本人的夸奖都没有。
只有一句冷冰冰的,“你跳得不错”。
德妃领着她回去时,我清楚地听到农科部的其他妃嫔在窃窃私语。
“就加10分?我还以为能加100分呢!早知道我也上去唱个曲儿了。”
“有什么用,又不加年终奖。有这功夫,不如去试验田多锄两遍地。”
“就是,花里胡哨的,还连累我们农科部被其他部门看笑话。”
柳依依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比她身上的舞衣还要白。
那一刻,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后宫,爱情和美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3
第一次公开挑战失败,柳依依消沉了很久。
她把自己关在宫里,整整一个月没出门。
我没管她。
在我的体系里,允许员工有情绪低落期,只要别耽误工作就行。
农科部那边报上来,说柳依依虽然情绪不高,但试验田的工作没落下,每天都去浇水除草,只是不怎么说话。
我批了条子:密切观察,做好心理疏导,但绩效考核标准不变。
我以为她会就此认命,老老实实当个种田女工。
是我低估了她作为“原著女主”的韧性。
年宴的失败让她明白,单纯的才艺表演无法撼动我的制度。
那如果,是龙嗣呢?
母凭子贵。
这是刻在封建王朝骨子里的铁律。
她不信,我还能把皇子公主也变成KPI。
于是,柳依依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公开挑战,而是开始“偶遇”皇帝。
在萧景珩去农科部视察的路上。
在他去纺织部指导工作的间隙。
在他去皇家藏书楼查阅资料的途中。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或捧着一本书,或端着一碗汤,或只是柔柔弱弱地摔上一跤。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但胜在持之以恒。
加上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与其他埋头苦干的妃嫔截然不同的风情。
萧景珩,一个被我压榨得快要失去性别特征的工具人皇帝,到底还是个男人。
三个月后,柳依依成功了。
太医诊出喜脉的那天,整个后宫都震动了。
柳依依挺着尚不明显的肚子,被宫人簇拥着来到我的凤仪宫。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没有跪下。
她抚着小腹,脸上带着一种颠覆一切的、胜利者的微笑。
“娘娘,臣妾有孕了。”
她直视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皇上的龙嗣。”
她身后的宫人都低着头,但每个人都掩饰不住兴奋。
她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柳依依被封为贵妃,甚至皇贵妃,然后将我这个碍事的皇后取而代之的未来。
柳依依在赌。
赌我不敢拿皇嗣怎么样。
赌我苦心建立的绩效体系,会在“母凭子贵”这四个字面前,轰然倒塌。
我看着她志得意满的脸,平静地喝完了一杯茶。
然后,我放下了茶杯。
“恭喜。”
我说。
“李总管。”
李总管立刻上前一步。
“奴才在。”
“传我的命令,即刻颁布《后宫生育福利及子女教育新规》。”
柳依依的笑容凝固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凡后宫妃嫔有孕者,可即刻停止一切项目工作,享受为期一年的全薪产假,期间基础薪俸照发,项目分红暂停。”
柳依依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二,为保证皇子公主得到最科学、最系统的教育,自出生之日起,所有皇嗣将统一送入‘皇家托儿所’,由教育部委派的专业育儿师进行抚养。”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
“第三,为保证皇嗣与生母的亲情维系,生母每月可享有两次探视权,每次探视时间为一小时。探视期间的表现,将由育儿师进行记录,并计入生母下一年度的个人‘家庭责任’KPI考核。”
柳依依的身体开始摇晃。
我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柳依依,恭喜你,你将成为新规的第一位受益者。”
“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安心休产假了。农科部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接手。”
“你不用担心项目进度落后,也不用担心年终奖拿不到手。”
“因为你休了长达一年的产假,你的项目贡献为零,年终奖本来就没了。”
柳依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费尽心机怀上的龙胎,她以为能让她一步登天的最大筹码,结果,只是让她获得了一张“强制休假单”。
不仅没能固宠,反而让她彻底脱离了核心项目组,失去了所有挣绩效、拿分红的机会。
生个孩子,把自己生到“待业”状态。
这大概是她穿越以来,遭受过的最沉重的一击。
4
柳依依的“工伤”事件,在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
妃嫔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连皇嗣都能被纳入KPI管理,这个皇后,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从此,再没人敢动“母凭子贵”的歪心思。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为自己的年终奖奋斗。
柳依依在产假期间,彻底崩溃了。
她想见皇上,但萧景珩以“让她安心养胎,不要分心”为由,一次都没去看过她。
实际上,他正忙着跟进“皇家远洋贸易集团”的筹备工作,根本没空理会一个对他来说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孕妇。
她想夺回孩子的抚养权,却发现“皇家托儿所”的育儿师比她专业一百倍。
人家拿着教育部颁发的“高级育儿师资格证”,精通营养学、心理学、早期教育学。
而她,只会哭。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她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孩子刚落地,还没等她抱热乎,就被穿着统一制服的育儿师抱走了。
她只拿到了一个编号——皇七子,以及一张下个月的探视预约单。
柳依依彻底放弃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皇帝是疯的,皇后是疯的,整个后宫都是疯的。
她不玩了。
产假结束后,我按照规定,让她返回工作岗位。
她被重新分配到了农科部。
但这一次,她选择了摆烂。
她不出工,不打卡,不参与任何项目讨论。
每天就在自己的宫里躺平,吃了睡,睡了吃。
我派人去催,她就一句话。
“告诉皇后娘娘,我病了,干不动了。”
德妃找到我,忧心忡忡。
“娘娘,柳依依这样下去不行啊,她一个人摆烂,拖累的是我们整个农科部的绩效。”
“年底考核,我们部门的平均分会被她拉低的。”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监察部的两名女官就出现在了柳依依的宫门口。
她们面无表情地递上了一封公函。
“柳小主,这是监察部发出的《待岗警告通知书》。”
“鉴于您连续一个月未能完成基础工作量,KPI考核为零,现对您提出第一次正式警告。”
“若连续三个月KPI不达标,您将被强制送往‘冷宫’,进行为期半年的待岗培训。”
柳依依躺在床上,看都没看那封通知书,只是冷笑一声。
“冷宫?好啊,我早就想去了。”
“正好落得个清静。”
她以为,冷宫还是从前那个无人问津、自生自灭的地方。
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