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不再,镜花水月

2025-11-13 16:55:384312

1

发现老婆在外面有个三岁儿子那天,我在别墅里埋了炸药,打算和她同归于尽。

可那晚,我没等到温明芝回家。

心如死灰时,却听到十个月的女儿地喊了一声爸爸。

那一瞬间,我突然就不想死了。

我开走了车库里最贵的一辆车,在别墅外引爆了炸弹。

火光中,我驶向机场。

从此,那个早已沦为全港城笑话的温家女婿,彻底消声灭迹。

直到五年后,我们在古城民宿相遇。

她看着礼貌递上房卡的我,突然一阵恍惚。

“斯辰,你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祝她们一家三口入住愉快。

01

房卡悬在半空许久,温明芝却迟迟未动。

手腕泛起酸意,我再次出声提醒。

“温女士,您的房卡。”

“给我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破凝滞的气氛。

是她合法领证的丈夫,齐怀舟。

我目光掠过他无名指上晃眼的婚戒,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熟悉,

却曾让我夜夜梦魇的眼。

“不是让你在沙发上坐着等吗?偏不听话,让我担心。”

温明芝几乎是本能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投入他的怀里。

手背贴在他额头,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还好,不烧了。”

“累了吧?先带儿子上楼休息,我去给你们买暖胃的粥。”

齐怀舟温柔点头,含笑扫过我时,带着审视:

“好,我等你。”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我刚移开视线,就见闪送小哥扛着猫砂进来。

核对取件码的功夫,温明芝已经弯腰搬了起来。

“我帮你,放哪里?”

“不用麻烦。”

我伸手去接,刻意拉开和她的距离。

视线扫过她蹭上尘土的裙子,转身往柜台走,拿出两张钞票递过去。

“干洗费,我折现给你。”

“不用给,是我主动要帮忙的。”

温明芝伸手去拦,指尖快要碰到我手腕时,我往后缩了缩手。

她手僵在半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涩意:

“真不用,我还有事。”

转身时,她险些撞倒抱着糖炒栗子回来的店员小莉。

小莉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兴奋地拽住我:

“斯辰哥,那不是港城温氏的温明芝吗?好美啊!

“我看过她的采访,白手起家,三句不离自己先生。

“有能力又深情,简直是极品!”

旁边几位住客跟着附和:

“是啊!听说她前夫是个疯子,持刀伤人本该坐牢。

“她心软给了天价赔偿金,忍无可忍才离婚的。”

再次听到这些污名,我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只有虎口的疤痕,隐隐作痛。

2.

指腹摩挲着虎口那条蜈蚣似的疤痕,往事不由涌上来。

温明芝从不是什么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是被霸凌孤立的贫穷生。

寒风中,她被一群富二代堵在墙角,额头流着血,染红了泛白的校服。

是我路过,抄起木棍冲上去救了她。

混乱中,我的虎口被玻璃划伤,撕裂到露出指骨,缝了八针才止住血。

温明芝偷偷从医院走掉,我追出去才知道,她兜里连缝针的钱都没有。

她家里有个酗酒的爹,和精神失常的妈。

那之后,我总下意识护着她。

她依旧沉默,却会在课后替我恶补数学题。

中考那年,她以全城第一的成绩,被港城最好的高中录取,却因交不起学费没去报道。

是我求着我爸资助她,一直到她大学兼职赚钱。

大四实习,初中那群富二代处处刁难她,是我爸破格把她领进我家公司,手把手教学。

温明芝很有做生意天赋,那些晦涩难懂的数据报表,她看一遍就能理解。

我总坐在她身边,托着下巴看她认真的侧脸,眼里满是崇拜。

我爸看穿我的心思,即便知道温明芝对我只有感激,还是在毕业后,出资帮她成立公司。

没出一年,温明芝就在港城站稳了脚。

后来我妈病重,我爸急于挣钱决策错误。

公司濒临破产之际,是温明芝力挽狂澜。

我爸总说明芝是我家的恩人,说恩情两消,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过生活。

可她却跪在我爸面前,神情专注地发誓:

“林叔,您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求您把斯辰交给我,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虎口的旧伤口,此时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垂眸看着那道丑陋的疤痕,忽然很想笑。

原来人真的可以天真到,把感激错当成爱。

那之后,我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就以她丈夫身份自居。

频繁在她的公司刷存在感,默默宣告所有权。

温明芝从没反驳,甚至把选贴身助理的事交给我,特意嘱咐:“选个机敏的女生就好。”

可面试那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简历最普通的齐怀舟。

不是因为他离异无娃、丁克的简历有多吸睛。

而是他那双眼,和温明芝已故母亲的,一模一样。

温母清醒时,对温明芝很好,是她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所以,我没多问,直接拍板录用了齐怀舟。

温明芝见到齐怀舟那一刻,失态地红了眼。

那天回到家,她抱着我哭得浑身颤抖,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我心疼她,时常邀请齐怀舟来家里做客,刻意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我以为我是在帮她,却不知我已经亲手把自己推进深渊。

3.

八卦的人群散了,我也收回思绪,习惯性拿起女儿的相框轻轻擦拭。

小莉吃着栗子凑过来,随口问道:

“斯辰哥,糖炒栗子多好吃,你怎么从来都不吃?”

擦拭的手猛地顿住,那些痛苦的回忆瞬间把我淹没。

以前我和我妈都喜欢吃栗子。

每次我爸下班,都会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栗子回来。

妈妈会一颗颗剥开,吹凉了喂到我嘴边。

可妈妈病重那年,回光返照之际,念叨着想吃栗子。

爸爸开车去买,半路却接到妈妈病危的电话。

慌乱中,他超速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当场死亡。

那袋刚出炉的栗子,被爸爸的鲜血染红,撒了一地。

那个飘着初雪的冬天,我同一天失去了最爱我的父母。

小莉听得眼圈发红,有些不知所措。

她把栗子放得离我远了些,说话都带上了小心翼翼:

“斯辰哥,别难过,我和呦呦会永远陪着你的。

“呦呦快放学了,不如晚上我们去古城逛逛……”

她话没说完,突然盯着相框里女儿的眼睛,震惊得张大了嘴。

“斯辰哥,呦呦那个消失的妈妈,不会就是……”

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小莉纠结很久,最终还是轻声问道,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心疼:

“那,那些传闻......斯辰哥,你以前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我一愣,鼻子竟因为这句关心有些发酸,但转瞬即逝。

我笑了笑。

其实,我们也曾有过几年甜蜜时光的。

我父母去世那天,温明芝向我求了婚。

她找律师公正,把她公司所有股份都无偿赠送我。

单膝跪下发誓说,她会给我一个新的家,会照顾我一辈子,让我别再哭了,哭得她心都疼了。

甚至因我哭倒晕厥,我父母的葬礼都是温明芝一手操办的。

等我缓过劲儿来,我们领了证。

虽然没有婚礼,对戒还是大学时期的情侣素圈,我依然很知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温明芝身上。

我知道她忙于工作,所以从不曾过多要求。

她晚归,我就点着灯在客厅等她。

她出差,我就收拾行囊随行照顾。

而她也确实没让我失望。

前几年,温明芝满心满眼都是我,她为我疯魔的模样艳羡了整座港城。

港城的报纸头版、户外大屏,全是她的告白。

“我爱林斯辰”,曾是她向全城公开的情书。

就在我沉溺在她的爱意中,彻底放下失去双亲的痛苦时,她出轨齐怀舟的消息,冲上了热搜。

那个我视为好兄弟的男人,和她在旋转餐厅的小花园里拥抱、亲吻。

那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我做了满满一桌温明芝爱吃的菜,穿着她送的西服,在家等了她一夜。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她每一通她都会接,每次都会温柔地安抚我:

“在应酬,乖一点,马上就回家陪你。”

齐怀舟更是用全部年终奖,送了我一套最时兴的轻奢腕表,附言:

“生日快乐,我最好的好兄弟。”

在那个充斥着幸福的夜晚,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

却不知,伤我最深的,是我最在意的两人。

4.

看到热搜的瞬间,我疯了一样开车冲出去。

眼泪糊了满脸,模糊了视线,两次险些追尾。

可我顾不上这些,只想找两人问个明白。

赶到旋转餐厅时,正看到齐怀舟绅士地帮温明芝开车门。

我打开车门冲过去,温明芝下意识挡在齐怀舟面前,眼神冰冷,毫无愧疚地质问我:

“林斯辰,你闹什么?”

齐怀舟从她身后露出头,依旧温柔着和我打招呼。

他白皙的脖子上戴着我一直喜欢,却舍不得戴的温家祖传项链。

项链旁的深红色吻痕,深深刺痛我的眼睛。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撕扯他,落下的拳头一下下加重。

质问他:“我对你这么好,把你当成亲兄弟一样照顾,为什么要背叛我?”

齐怀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往温明芝身后缩,可眼睛里全是挑衅的光。

温明芝用力甩开我,满脸担忧地检查齐怀舟,轻声哄着不停啜泣的他。

我倒在地上,捂着阵痛的小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痛到窒息。

温明芝转过身,怒气冲冲想找我算账时,却看到我腹部渗出大片鲜血。

我住院了。

前几天刚为温明芝挡刀的伤口,再次因为温明芝开裂。

她送我去医院,守在我床边,那深情担心的模样和从前一样,一遍遍和我道歉:

“斯辰,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绝不会再让你伤心。”

我给了她一巴掌,对她拳打脚踢,骂她是个贱人,咒她不得好死。

温明芝默默承受者,红着眼眶安抚我:

“别激动,身体要紧。”

我不甘心,发了疯地尖叫要让齐怀舟付出代价。

温明芝第一次对我发火,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声音冰冷地警告:

“林斯辰,你敢动他试试,我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她袒护小三的样子,我心底的恨意疯涨。

那天后,温明芝没再来看过我,她开始和齐怀舟成双入对。

我的手机存满了她们的床照,全是看好戏的匿名者,发来的侮辱。

我砸了婚房,撕碎了有关温明芝的一切,烧毁了我们的结婚相册。

身体痊愈后,我托我爸生前的好友,在整个港城对齐怀舟封杀。

还曝光了他出轨温明芝的全部过程。

一时间,齐怀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温明芝也丢了好几个大项目。

她疯了一张报复我,把我囚在酒店几个月,捆在床上对我用强,摄影机全程录制。

把她的身形打码,只留下我失控的视频,投放到全网。

齐怀舟的舆论瞬间被压下,而我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那些曾围着我恭维的人,一夜之间和我划清了界限。

我爸本就濒危的公司,更是因此失去了最后一个客户,彻底破产。

我名声烂透那天,温明芝解除了我的禁锢。

积攒的恨意彻底爆发,我提刀冲去了温明芝的公司。

我砍伤了齐怀舟,划伤了温明芝的胳膊。

在我癫狂尖叫的时候,温明芝当着我的面,签署了我爸公司股份的低价售卖协议。

我爸一辈子都心血,在那一刻毁于一旦。

我撕心裂肺地求她手下留情,不断提起我爸曾对她的恩情,企图唤起她残存的良心。

可温明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满是讽刺:

“林斯辰,你家那点恩情,早在我救你爸公司那天,就彻底还完了。

“你敢伤害怀舟,我救慢慢陪你玩。”

也在那一天,我亲眼看到了她和齐怀舟生的儿子,齐言。

我才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在我录用齐怀舟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没有婚礼,没有钻戒,只是因为温明芝怕齐怀舟受委屈。

甚至那些公开的情书,都是齐怀舟亲自为我投放的障眼法,只是为了迷惑我,成全他们一家三口。

我就像个小丑,被两人玩于鼓掌之中那么多年。

心已经不会痛了,只剩翻滚的浓浓恨意。

那晚,我在别墅埋了炸弹,想和温明芝同归于尽。

也在那晚,我因为唯一的女儿心软了。

我引爆炸弹,伪造死亡假象,彻底消失在港城。

小莉听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替她擦掉眼泪,去门口接幼儿园放学的校车。

小莉跟在我身后,嗓子都哭哑了,痛骂温明芝是个的渣女。

可我刚牵起女儿的小手转身,迎面就撞进一道熟悉的目光里。

温明芝手里的粥摔在地上,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女儿:

“这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