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用刀片划开手臂,在全班的咒骂声中,逼停了那辆开往地狱的“爱心”大巴。
我无视他们气急败坏的嘴脸,推开车门:“我不去了,你们继续。”
车上的班花和校草气得发疯,只有我知道,我逃离的是一场活生生的炼狱。
只因上辈子,也是这场“爱心支教”,山体滑坡时我拼死救下全班,自己却被巨石掩埋。
他们以为我死了,在班花的哭诉下没有一个人为我求救,便心安理得地继续着他们的豪华旅行。
可我没死。
当我在剧痛中醒来,拖着一双断腿,浑身是血地爬回营地时,等来的不是救援,而是更深的绝望。
班花为了掩盖把旅游包装成“支教”骗取高额补贴的丑闻,再次哭着阻止了唯一的求救电话:
“不能报警!我们所有人的档案都会有污点!”
全班沉默了。
他们把我丢在角落,任我伤口流脓,却转身围着篝火开起了派对。
我就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流干了血,在饥渴和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睁眼,我回到了班花邀请全班去“爱心支教”的那天。
1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喧闹的教室里。
讲台上,班花乔欣悦正声情并茂地宣传着什么。
“我们要带着爱心去支教,去帮助那些山区的孩子们!”
全班同学掌声雷动。
可我知道,那是一场用高额补贴款堆砌的豪华旅行。
我双腿传来幻痛,那是前世被巨石砸断的痛楚。
血腥味还在鼻腔里徘徊,那些绝望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滚。
乔欣悦微笑着点我的名:“林微,你平时最善良了,这次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
楚子航也附和着:“就是啊,林微向来热心公益,这次肯定不会缺席。”
我感受着全班灼热的目光,冰冷地吐出三个字:“我不去。”
全场死寂。
紧接着是窃窃私语的指责声:
“林微怎么了?”
“平时不是挺好的吗?”
“这种好事都不参加?”
乔欣悦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微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她的话激起了我前世的回忆。
那时我也信了她的眼泪,信了她的友谊。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她亲手把我推向深渊,是她在我奄奄一息时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直接拒绝的后果,他们会用尽手段逼我上那辆地狱巴士。
我捂住胸口,用虚弱的声音说:“我……我最近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绝对不能去高原地区。”
乔欣悦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显然不信。
楚子航假意关心:“那真是太不巧了,可是学校的批文是按全班人数申请的,少一个都不行。”
“而且补贴款也是按人头算的。”乔欣悦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
“林微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时候不查,偏偏这时候查出心脏病?”
“太巧了点!”
班长张阳直接站起来:“林微,你这个病有医院证明吗?”
我握紧拳头,这群畜生!
“我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开证明。”我强忍着愤怒。
“那就是说,你现在拿不出证明?”楚子航步步紧逼。
乔欣悦擦着眼泪:“微微,我知道你可能有别的顾虑,但是山区的孩子们真的很需要我们……”
“对啊,这是做好事!”
“林微你怎么能这样?”
“太自私了!”
我被围在中间,四面楚歌。
这些人的嘴脸和前世一模一样。
“微微,你忍心让这么多同学失望吗?”乔欣悦的眼泪掉得更厉害。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我回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乔欣悦立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微微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楚子航也马上附和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发!”
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只有我坐在那里,心如死灰。
2
出发当天,我还是被他们“请”上了大巴。
乔欣悦像前世一样,亲热地坐在我身边。
她嘴里说着关心我“心脏”的话,实则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微微,你脸色有点白,真的没事吗?”
我没回答她。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离市区越来越远。
我的心开始急速跳动。
楚子航坐在前排,不时回头看我,眼神里透着得意。他以为我逃不掉了。
“林微,你知道吗?山区的孩子们特别需要我们的帮助。”班长张阳故意大声说道,“我们这次带去的物资价值好几万呢。”
几万?我冷笑。那些钱最终只会进入他们的腰包。
车内的同学们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支教”生活,完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我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当大巴驶上一段前后没有出口的高速路时,我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身体假装控制不住地抽搐。
“我……我不行了……心脏……”我表演着痛苦,眼角挤出泪水。
车内一阵骚动,有同学真的慌了。
“天哪,林微怎么了?”
“她不会真的有心脏病吧?”
“快停车送医院!”
但楚子航立刻站出来,大声安抚:“大家别慌!她就是老毛病,让她休息一下就好!”
他眼神冰冷地示意司机继续开。
司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踩下了油门。
乔欣悦在我耳边轻声说:“微微,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在演戏。”
我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愤怒。
他们根本不准备停车。
我不再伪装,猛地从包里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刀片。
“林微,你要干什么?”乔欣悦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我没有回答她。
在全班同学的尖叫声中,我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划过自己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我的衣袖。
“啊!”车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我举起流血的手臂,对着惊恐的司机嘶吼:“停车!否则我就死在这辆车上!”
司机被我的疯狂吓到了,猛踩刹车。
乔欣悦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林微,你疯了!”
“疯了?”我冷笑,“我只是不想和你们一起去死而已。”
“你在说什么?”楚子航也站了起来,“我们是去做好事!”
“做好事?”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伪善的脸,“你们心里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
血还在流着,我感受着疼痛,但这疼痛比起前世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林微,你这样会留下伤疤的!”有同学试图劝我。
“伤疤?”我笑了,“这点伤疤算什么?”
我跌跌撞撞地冲下车,回头看着那一张张惊愕、愤怒、鄙夷的脸。
“林微,你回来!”乔欣悦在车里大喊,“你这样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你们照样可以去。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向高速公路的护栏。
身后传来他们愤怒的叫骂声,但我再也不回头。
3
我没有报警。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直接打车赶往医院。
医生给我缝合伤口时,我一声不吭。
针线穿过血肉的疼痛,比起前世的绝望,算什么?
“小姑娘,以后可别做这种傻事了。”医生叹气。
我点点头,眼中却闪着冰冷。
离开医院,我直奔网吧。
我先是匿名向市教育局和学校纪检委发送了举报信。
信中,我只提供了刚刚偷拍的乔欣悦预定豪华度假村的部分付款截图,以及预算单上明显的资金漏洞。
点到即止就够了。
接着,我注册了一个全新的社交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
我以一个被霸凌者的口吻,哭诉自己如何被逼到自残逃离一场“变味的集体活动”,并隐晦地提及活动背后巨大的“利益”。
最后,我联系了一位失意的调查记者——李明,正义感爆棚但郁郁不得志。
“李哥,我有个大新闻给你。”我在电话里说。
“什么新闻?”
“一场即将上演的大戏。”
我把所有线索都给了他,告诉他密切关注接下来几天的动向。
李明兴奋了:“这要是真的,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你等着看吧。”我挂断电话,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几天后,山体滑坡的新闻如期而至。
新闻里说,某山区发生小规模山体滑坡,幸无人员伤亡。
看到这条新闻,我的心跳得很快。
如果我没有逃离,如果我真的跟他们去了那个地方…
紧接着,乔欣悦的“英雄事迹”引爆了全网。
她在接受采访时,眼泪汪汪地说:
“我们班有个同学,因为嫉妒我被选为活动负责人,竟然偷走了捐款,还在车上用刀子自残,想要陷害全班同学。”
“她说什么山体滑坡,完全是恶意造谣!我们这次活动非常成功,帮助了很多山区孩子。”
楚子航也在镜头前义愤填膺:“林微这个人心理有问题,我们都很担心她。希望她能早日接受治疗。”
全班同学的“证词”如出一辙,媒体的吹捧让乔欣悦光芒万丈。
而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父母的电话被打爆,家门口被泼了红油漆。
“你女儿就是个疯子!”
“这种人怎么能考进重点大学?”
“赶紧送精神病院吧!”
邻居们指指点点,同学们避之不及。
我承受着舆论暴力,内心却一片平静。
鱼儿,已经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