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传的龙窑突然炸裂,价值连城的窑变瓷器危在旦夕。
丈夫却拦着大家,只为等嫂子乔茵茵用“新技法”救场,成为陈家龙窑的传承人。
可今天要来的是全国首富赵焰期,上次有个工作室交货延期,他直接让人把百年老窑填成了高尔夫球场。
如果今天失败,不仅全村二十户手艺人的饭碗就都砸了,还将背上十几亿的违约金。
上一世,我连夜用祖传秘方重砌窑炉,徒手在千度高温前调整火道,得到赵焰期的赏识。
可嫂子却因此成日酗酒,终日抑郁。
庆功宴上,丈夫和全村手艺人把我灌醉骗进窑室。
“哥哥死后,研发新技术是茵茵的毕生追求,你却争强好胜抢走功劳。不给别人一点活路。”
“反正你的手也废了,你就用命为茵茵赎罪吧!”
窑门从外面锁死,我绝望地在高温中碳化。
他们却因为我烧出的天价瓷器而全部身家百万。
再睁眼,熟悉的窑炉警报再次响起。
1.
火焰吞噬着我的双手,皮肉在千度高温中卷曲碳化。
我疯狂拍打着窑门,在烧红的窑门上留下十道血痕。
“你因为争强好胜抢走功劳,害茵茵整日郁郁不乐,甚至轻生。这是你欠她的。”
丈夫陈岩的声音透过厚实的窑门传来,冷静得可怕。
说着,他将温度控制器推到最高档。
热浪瞬间吞没我。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听到林茵茵得意的笑声和村民们的欢呼。
“天啊!卖出了一千万!天价瓷器!”
“嘀—嘀—嘀—”
尖锐的警报声刺穿耳膜。
我猛地睁开眼睛。
祖传龙窑正在崩裂,窑壁上蛛网般的裂纹与上一世分毫不差。
我竟然重生了。
而且回到了非遗展演这天,回到了一切悲剧开始的地方。
“骆凝!愣着干什么,快去叫茵茵!”
丈夫陈岩的吼声将我拉回现实。
他指挥着村民用湿布堵住窑壁裂缝,“快去仓库检查备用耐火砖!”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跑去仓库。
却发现所有备用耐火砖都被人为破坏,这才不得不用祖传秘方重砌窑炉,导致双手烧伤。
这一次,我不会再走同样的路。
“陈岩,等林茵茵来根本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陈岩脸色一变。
“你胡说什么!茵茵为了今天准备了多久你知道吗?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骆凝,算我求你。”
他压低声音,眼里却没有半分恳切。
“这次就让茵茵来吧。她什么都没有,只需要这个非遗传承人的身份。”
我甩开他的手,胃里翻涌着恶心。
居然还是这套说辞。
“茵茵已经研发出新的技术,就等着这次失败后用新技术创造可以破世界纪录的瓷器。到时候,人人都是千万富翁。”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个手艺人听见。
“陈哥说得对,咱们等茵茵姐来!”
“是啊,桑姐,你那套祖宗秘法太落后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提醒着我,这不是梦,我真的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这样,陈岩用千万富翁的美梦打动了所有手艺人,让他们成为害死我的帮凶。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展演失败,赵焰期会怎么做?”
“上次有个工作室交货延期,他直接把百年老窑填成了高尔夫球场!这次如果失败,全村二十户手艺人将背上十几亿的违约金!”
“嘁!”
陈岩不以为然地摆手:“有茵茵在,怕什么?”
“等着看吧,今天过后,我们都会成为百万富翁!”
我冷笑一声,想要离开。
却被陈岩一把拖进休息室。
“你们看好她。”
门被重重关上。
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灰尘,让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哮喘要发作了。
我扑到门前,用力拍打:“放我出去!”
门外传来冷笑。
“骆姐,省省力气吧。陈哥说了,等茵茵姐成功了就放你出来。”
我颤抖着手摸向口袋,却想起吸入器早就被陈岩“不小心”踩碎了。
“救...命...”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茵茵姐!你可算来了!”
村民的声音充满谄媚,“我们等你好久了!”
透过门缝,我看见陈岩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他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林茵茵额头的汗水,眼神痴迷得令人作呕。
“没事,来得及。”
林茵茵温柔道谢,“陈岩,多亏有你。”
“放心,我陈家龙窑的非遗传承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陈岩拍着胸脯保证。
听着这番对话,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茵茵所谓的“新技术”根本就是剽窃我的研究,而且从未成功过。
他们都要完蛋。
2.
上一世,赵焰期也曾因为大家都去抢救窑炉而大发雷霆。
甚至召来上千名保镖要对我们问责。
是我冒着窑炉随时可能二次坍塌的危险,连夜用祖传秘方重砌窑壁。
高温灼烧下,我的双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赵焰期满意地签下长期合约,全村人欢呼雀跃。
直到被烈焰吞噬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付出,他们只在乎我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帮他们。
没有我的帮忙,我且看他们如何扭转。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骆凝,你怎么被关在这儿?”林茵茵故作惊讶,连忙蹲下来扶我。
“来,先吃药。”她从包里掏出一瓶哮喘药,递到我嘴边。
我盯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胃里一阵翻涌。
三十年来,她一直用这副假惺惺的姿态,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好嫂子”。
而我,永远是那个不懂事的、固执的、不懂变通的“老古董”。
“茵茵,也就你心善,还为她随身携带着药。”
“她就是心理病!”
陈岩站在门口盯着我,却又在林茵茵看过去时,立刻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林茵茵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笑。
三十年来,他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在林茵茵面前却像个哈巴狗。
“骆凝,你别怪他。”
林茵茵转向我,语气温柔。
“他也是为了大家。我研发的新技术,能让瓷器价值翻十倍,到时候全村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周围的工匠们纷纷点头,看向林茵茵的眼神充满感激,仿佛她是什么救世主。
“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独揽功劳,等卖出去,全村都能分到钱!”
而林茵茵低头看我,眼神怜悯。
就在这时,赵焰期的秘书急匆匆赶来。
“赵总马上到现场了,你们还要拖多久?”
所有人脸色一变。
陈岩立刻堆起笑脸:“马上!马上!”
他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生怕耽误一秒惹怒赵焰期。
林茵茵临走前还不忘“体贴”地叮嘱我:“骆凝,你好好休息,别担心,一切有我。”
我撇过头,冷哼一声。
一切有你?
那你就等着承担一切后果吧。
他们全都跑向龙窑。
而我,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骆凝!你去哪儿?”
陈岩回头喊我,语气急躁。
我没理他,脚步不停。
“赵总没时间等你们!”
秘书冷声打断他,“再磨蹭,合约作废!”
陈岩咬了咬牙,最终选择跟上林茵茵的脚步。
我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次,我不会阻止他们作死。
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自食恶果。
我转身,朝与龙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手指在老人机上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喂?小李吗?”
“帮你骆姐查个事情,要快。”
3.
赶到龙窑现场时,所有人围在窑门前,死死盯着那道紧闭的铁门。
林茵茵正用颤抖的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开窑!”
她声音发颤地宣布。
随着窑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众人伸长脖子往里看,窑内的瓷器全部变形开裂,釉色浑浊不堪,像一堆被烧焦的垃圾。
“这...这不可能...”
林茵茵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陈岩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
“茵茵,别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秘书在此时冷着脸走过来。
“赵总的车已经到村口了。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惊世之作',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她冷眼扫视众人。
“准备好违约金吧,十三亿八千万。”
陈岩浑身一抖,突然转向我。
“骆凝!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茵茵突然抓住陈岩的手臂。
“别急!”
她强作镇定地环视众人,“大家别忘了,另一个窑炉里还有一批瓷器在烧制,那是用传统工艺做的备用品。”
陈岩眼睛一亮。
“对对对!骆凝那个窑炉!快,去开窑!”
“不行!”
我厉声喝道,“那批瓷器还没到开窑时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陈岩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贱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想害死全村人吗?”
周围工匠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我。
“骆凝,你太自私了!”
“若是交不出货,你就是要逼死我们全村人!”
“就是!见死不救的老贼妇!”
有年轻的学徒也吼起来。
林茵茵突然啜泣起来:“都怪我...都是我太没用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
“骆凝,我知道你恨我抢你的位置,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啊!”
“陈岩!”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爹临终前说过什么?这座窑炉必须...”
“住口!”
陈岩暴怒地打断我,“少拿我爹压我!现在我是当家的!”
他猛地一挥手,“把人捆起来!开窑!”
几个村民立刻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臂。
我年纪已大,根本无法挣脱。
“你们不能开窑!温度不够会毁掉所有瓷器的!”
但没人听我的。
粗麻绳深深勒进我的手腕,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向我最珍视的那座窑炉。
那是公公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承载着三代人心血的传家宝。
就在他们即将打开窑门的刹那。
我突然发力,一脚踹在小王膝盖上。
挣脱他们的钳制,滚到窑炉门口。
“谁敢动这个窑炉!”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焰期穿着笔挺的西装缓步走来,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保镖。
他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现场,目光最后落在那堆烧焦的瓷器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总!”
秘书快步上前,“他们已经失败了。”
赵焰期冷漠颔首,一千多名保镖立刻将现场团团围住。
“根据合同第17条第3款,”
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上前一步,“乙方如未能按时交付合格展品,需支付违约金十三亿八千万元整,并赔偿甲方全部损失。”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吓得直接瘫坐在地,还有人开始低声咒骂:“都是陈岩和那个贱人害的。”
陈岩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赵总!”
我突然提高声音,“请给我十分钟。”
4.
陈岩突然暴起:“骆凝!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贱人!都是你害的!”
我刚解开手腕上渗血的麻绳,陈岩就一脚踹在我腰上。
我重重摔在窑炉旁滚烫的地面上,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灼痛。
“赵总!您听我解释!”
陈岩跪着爬到赵焰期脚边,指着我的鼻子喊起来。
“大家都跑去龙窑的时候,你一个人跑去了别的地方,大家都看见了的!”
“我们祖传的窑炉从来没出过问题,肯定是你做了手脚!”
“不是我!我是来这里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陈岩揪着头发,一记耳光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还敢狡辩!”
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林茵茵假惺惺地来拉架。
“别打了,骆凝她也是一时糊涂。”
“你让开!”
陈岩甩开她的手,眼中凶光更甚,“今天不教训这个贱人,她永远不长记性!”
“啊!”
突然,一壶滚烫的开水浇在我手上。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瞬间红肿起泡。
这双手曾经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曾经无数次在深夜为他熬制醒酒汤,曾经在他高烧不退时为他擦拭身体...
而现在,陈岩竟然...毁了我的手!
“看你还怎么使坏!”
陈岩恶狠狠地骂道。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脑海中浮现出远在国外的儿女和孙辈的笑脸。
我不能死!
绝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我咬破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颤抖着撑起身体,我嘶哑着对赵焰期喊道:“赵总!求您给我十分钟!”
“闭嘴!”
陈岩又要动手。
“这是我的窑炉!”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林茵茵的新技术根本是骗局!她连拉坯都不会,怎么可能研发出新技术?”
陈岩立刻反驳:“赵总,茵茵是我们村最优秀的手艺人!这个女人就是嫉妒。”
“求您让我把她交给您出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够了。”
赵焰期冷声道,“没时间在看你们的家长里短!”
“你们已经让我损失了几十亿。”
“准备起诉材料。”
“赵总!”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裤脚,烫伤的手在高级西裤上留下血印。
“他们烧不好是他们的事!我的作品马上就能出窑!求您!”
剧痛让我浑身发抖,但我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求求您!只需要十分钟!”
秘书的眼神扫过我灰白的头发,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赵总,展会两小时后才开始,十分钟或许...”
就在这时,窑炉警报突然响起。
出窑时间到了!
赵焰期低头审视着我血肉模糊的双手,对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老师傅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带她去开窑。”
刚要起身,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住手!都让开!”
我的律师挤进人群,举着一个平板电脑高喊。
“我有证据!窑炉是被人为破坏的!”